12月28日早7点24分，一架印尼亚航的A320飞机永远消失在了雷达上。亚航遇到了自2000年更换股东以来的最大挫折。

　　本刊记者|陈旭

　　 MH370失联之后，亚航的机长曾表示：“亚航的飞机永远不会失联。”然而就在2014年的年底，厄运降临到了亚航头上。12月28日早7点24分，一架印尼亚航的A320飞机永远消失在了雷达上。两天后，飞机残骸在东南亚的海上被找到。

　　 虽然从现在的信息来看，飞机失事很可能是因为不可抗的天气原因，但对于亚航来说，却是公司自2000年更换股东以来遭遇的最大挫折。亚航诞生于马来西亚，现任老板东尼2000年以一马币的金额盘下这个亏损的公司。随后，亚航便开始了奇迹般的增长，从2002年开始连年盈利，现在是亚洲最大的廉价航空公司。

　　 这架失事的飞机属于印尼亚航，飞机上也并没有中国乘客，不过这并不代表这次事件对中国没有影响。亚航目前在中国运营30多条航线，2014年运输5000多万次中国人。

　　从2005年进入中国市场开始，亚航一路高歌猛进，其“白菜价”的机票价格尤其是开拓市场时“0元机票”营销噱头极大迎合了对价格敏感的中国人。亚航的品牌运营也颇为成功，一方面借鉴了很多维珍航空的炫酷元素，一方面利用社交媒体做用户关系。可以说，亚航是所有在中国运营的航空公司里，唯一有大量真正粉丝的商业机构。

　　 然而现在，亚航在中国的品牌塑造要重新开始，比如最基础的安全问题。在中国，“廉价”两个字的确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在安全问题上的“偷工减料”，早期的廉价航空公司也的确因为使用老旧淘汰机型引发过一些安全问题。但事实上，“廉价航空”本质上是一种商业模式，跟安全成本的投入没有必然联系。以亚航为代表的新一代廉价航空公司，无论是购买的还是租赁的飞机，几乎全部是新的。而这次空难后，外媒所质疑的飞行员经验不足问题，在亚航也并不能完全成立。要知道，亚航拥有东南亚地区最大的航空培训中心（AACOE），没必要在关乎安全的培训上缩水。

　　 不过对普通人来说，理解这样的专业性的背景需要时间。而在中国，亚航本来就正在遭遇“公关危机”。随着亚航在二三线城市大量开设航点，投诉率随之升高，2014上半年更是成为“被消费者投诉最多的外国航空公司”，以至于常年不面对媒体的亚航大老板东尼专程到北京开了一个媒体沟通会。

　　 最初，亚航在中国的典型用户是白领一族，这些人的特点是不依赖旅行社、外语好、喜欢自助旅行，后来随着亚航市场的下沉，亚航面对的乘客背景就要复杂得多。对于大多数中国人来说，廉价航空还是一个新鲜事物，其对应的一系列规则比如不退票、不提供餐饮等，他们暂时还接受不了，发生在亚航曼谷至南京航班上的“泡面泼空姐”事件只是这种冲突的一种极端表现。

　　 因为业务发展太快，亚航在中国并没有时间去做乘客教育，也一直没有形成关于处理投诉的快速反应机制。亚航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中国总部”，中国市场的实际负责人在马来西亚。

　　 更关键的是，亚航严格意义上是一个集团。在马来西亚获得成功之后，亚航就开始了区域扩张，比如第一个合资公司泰国亚航，亚航占据了49%的股份，其他股份都来自于泰国国内。现在的亚航就像一个品牌连锁机构，总部不寻求财务上的绝对控股，而只从品牌和市场上进行统一管理。

　　 这就是说，来中国开拓航线的其实是各个分公司，比如运营北京-吉隆坡航线的是亚航长途公司亚航X，运营西安-曼谷航线的是泰国亚航。分散在中国各地的亚航工作人员其实分属不同的公司，总部对他们并没有完全的约束能力。

　　 事实上，亚航在中国的遭遇是亚航集团发展的一个缩影。一方面，这家公司的发展速度仍然像一个创业公司那样迅猛，但另一方面，不断的扩张却导致了一定程度的管理失控和大企业病。

　　 这次空难对亚航来说，也许是一次解决诸多问题的契机，也可能是一张导致衰落的多米诺骨牌。新加坡航空在一次空难之后，励精图治成为世界上最好的航空公司，更多公司则在空难之后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