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九条”基本原则的解读与思考

　　中国资本市场改革与发展要处理好四大基本关系，如果这四大关系处理好，资本市场就能够发展与繁荣，中国股市就能够走出长期低迷的困境。否则，再好的制度安排都无法实施

　　5月9日，国务院发布了《关于进一步促进资本市场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为“新国九条”)。“新国九条”就股票市场、债券市场、期货市场、私募市场，以及扩大资本市场开放等多方面提出一系列指导意见，目的是进一步促进中国资本市场的健康发展，并为形成多层次的资本市场体系创造条件。有分析认为，“新国九条”是对当前和今后较长一段时期促进资本市场健康发展进行顶层设计、作出统筹部署，它是保证未来中国资本市场健康发展的一个纲领性文件。

　　对于“新国九条”，尽管新意的地方不少，比如，肯定私募市场重要性、加快中国国内资本市场的开放度、互联网金融作用的肯定等，但多数内容在早前的相关文件中已经提出，所以整体来说，新的东西不多。不过，在本文看来，“新国九条”最有新意的地方应该算是资本市场改革发展四大基本原则的提出。可以说，对四大基本原则的解读与思考，是理解“新国九条”的关键所在。

　　在“新国九条”看来，中国资本市场改革发展要从中国国情出发，积极借鉴经验，必须坚持以下四项基本原则：一是处理好市场与政府关系；二是处理好创新发展与防范风险的关系；三是处理好风险自担与强化投资者保护的关系；四是处理好积极推进与稳步实施的关系。

　　对于处理好市场与政府关系，在中共十八大三中全会的决议里，已经有了原则性的规则。《决定》指出，深化改革的重点是经济体制改革，核心问题是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可以说，尽管市场体制存在这样及那样的问题(比如说财富公平分配、信息不对称和不确定性等)，但是比起其它经济体制来说，到目前为止它仍然不失为一种较好保证资源有效配置的机制，它仍然是经济发展与繁荣、让人民过上好生活的最好的制度安排。因为，市场经济的核心是通过有效价格机制进行分散化决策。在这种情况下，社会经济资源才能够得到较好的配置。至于计划工具、权力手段等方式，其经济资源要得到有效配置都是不可能的。

　　但是，市场经济有效性需要一系列良好制度来保证，没有这些基础性制度确立，要保证市场有效运行也是不可能的。而这些基础性制度确立与现代政府职能有关。比如，清楚界定产权、保证合约有效履行、建立起公平公正的交易秩序、保证弱势民众的利益不受到侵害等。经济体制的改革既是界定现代政府职能的过程也是建立这些基础性制度的过程。

　　所以，在“新国九条”中，就要求依据市场规则、市场价格、市场竞争实现效益最大化和效率最优化，让市场在资源配置过程中起决策性的作用。比如注册制改革、市场化并购重组、完善退出制度安排等都是以市场化原则进行。同时也规定了政府在资本市场的基本职能，比如履行监管职能、创造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保护投资者合法权益等。可以说，这些原则在方向上是正确的，但是，政府在资本市场的基本职能上，还有以下几个问题需要厘清，一是如何去除政府对金融市场信用的隐性担保。可以说，这是当前中国金融市场许多问题产生之根源。如果政府不去除对金融市场信用的隐性担保，市场化信用体系不确立，中国资本市场要健康发展是不可能的。二是如何把政府的权力关到制度笼子里，即对政府之权力进行有效监管与约束。特别是对监管者的权力的有效监管与约束。而这两点是处理好资本市场与政府关系的关键所在。

　　对于金融创新与防范风险的关系，在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的决定里也有明确答案。就是在鼓励合理金融创新的同时，坚持金融要为实体经济服务的原则，金融创新在于提高金融服务能力和效率，严格限制与实体经济严重脱节的复杂金融创新。而这样做就是要让金融服务回归它的本质。目前中国国内外金融市场存在的不少问题就是金融本质的异化，就是金融不能有效服务实体经济，而是通过过度的信用扩张，让资金在金融市场体系内循环从而把金融市场当成少数人牟取暴利的工具。

　　随着现代计算机技术与网络技术快速发展，金融工程师制造出了无数光怪陆离、极其复杂的金融衍生产品，创造了与实体经济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金融市场巨额交易。而这些金融产品的目标并非什么发现价格、规避风险、套期保值等，而是制造波动、投机套利，以便攫取高额利润。这种行为不仅让绝大多数民众财富受到某种程度掠夺，也直接危害着实体经济，甚至成了金融危机不断爆发的根源。因此，建立起一套完全科学的风险监测和预警制度，把信用扩张限定在合理的边界内，是处理金融创新与防范风险关系的最为重要的方面。

　　对于处理好风险自担与强化投资者保护的关系，之所以会如此重要，就在于中国金融市场不成熟、投资者金融知识不足容易受到伤害，更重要的还在于投资者行为基本上处于政府对市场信用完全隐性担保条件下。在这样的条件下，中国国内资本市场投资者既风险意识不强，也不愿意风险自负。比如，中国房地产市场经常发生的“房闹事件”就可以看到。这些住房投资者，当购买的住房价格上涨时，其收益就归自己；当购买住房价格下跌出现亏损时，就集体起来闹事，或是要求退房，或是要求房地产企业给其补偿。而当前资本市场的“刚性兑付事件”，其性质也差不了多少。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资本市场要健康发生同样是不可能的。因此，“新国九条”要求在引导投资者培养理性投资理念的同时，也要保障投资者各种合法权益。如果投资者的合法权益得到真正保护，那么，投资者就得对其投资风险真正负责了。

　　关于如何把握资本市场改革的力度、节奏和市场承受度的问题，也就是说，资本市场改革就是要改变扭曲了的价格机制，扭曲了的市场行为及利益关系，保证市场对资源的有效配置。但资本市场改革同样是一次重大的利益关系调整，如果改革的力度没有把握好，其改革就可能受到来自既得利益者严重阻碍，从而可能会严重影响改革的进程，甚至导致资本市场改革失败。因此，把握好这两者关系，同样是保证资本市场改革顺利进行的关键。

　　总之，中国资本市场改革与发展要处理好上述四大基本关系，如果这四大关系处理好了，资本市场就能够发展与繁荣，中国股市就能够走出长期低迷的困境。否则，再好的制度安排都无法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