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范毅

　　改革开放以来，工业化的快速发展成为带动中国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而承载这一引擎的载体就是各类工业园区，从这一角度来看工业园区对工业化发展的作用毋庸置疑。可以看到无论是东中西部、各级城市的工业园区都寄托着对城市未来发展的希望。工业园区发展到了今天，未来方向在何方，又该如何转型升级，要回答这些问题必须从我国工业化发展历史角度开始说起。

　　“三来一补”贸易和乡镇企业的发展是上世纪80年代初期我国工业化加速发展的主要动力，“三来一补”贸易和乡镇企业之所以能够得到快速发展，主要原因在于成本低。低成本表现在3个方面：一是土地成本低，二是劳动力成本低，三是环境成本低。在这种发展模式下，低成本为各类企业发展创造了良好的环境，降低了企业设立门槛，有利于中小企业的发展，使得县和县以下具有较高的经济活力，特别是在东部沿海省份县和县以下占有了非常高的经济比重。但是同时也要看到这种发展模式带来了一些问题，比如说布局分散不利于发挥规模经济效益，生态保护重视不够给环境带来了巨大的压力等。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城市经济活力逐渐显现，在政策上也要求企业向城市的园区集中，随着改革开放力度的加大，外资企业进入增多，东部沿海的工业园区得到了快速发展。

　　纵览工业园区的发展历程，政府主导是工业园区发展主要动力所在，政府为提高园区对企业的吸引力，往往采取零地价、低地价甚至负地价来供应土地，相关的土地成本都由政府来承担。可以说政府主导是工业园区得以快速发展的重要原因所在，但是也要看到这种模式也带来一些问题：一是不利于中小企业的发展。政府为了降低招商引资成本，同时为了能使GDP增长效果快速显现，往往更加倾向于吸引大企业的进入，对中小企业的发展重视不够。二是不利于企业的升级换代。政府要掌握瞬息万变的市场难度很大，难以承担引导企业升级转型的重担。三是工业园区成为了地方政府债务来源。在一些地区，特别是中西部地区，政府为了招商引资，盲目模仿东部地区工业园区建设方式，不惜以负债的模式对工业园区进行了大规模投入，但是由于企业进入的数量和速度远远不够，或者是虽然有企业的进入，不过企业只是为了获得大量廉价的土地，开工率很低，工业税收并没有随着园区建设规模的扩大而同步增长，政府的大量前期投入难以回收，地方政府债务问题凸显。工业园区没有成为地方发展的动力，反而成为了政府所必须承重的负担和包袱，政府大规模投入建设的工业园区也只是未来发展的一个美好愿景而已。四是不利于服务业的发展。我们到各地的调研可以发现，各类开发园区虽然能够起到集聚工业的目的，在工业集聚的同时，也吸引了一部分人口的集聚，但是并没有同步推动服务业的发展，一般工业园区给人的印象都是空旷的建设空间，缺少一个城市所应有的人气，服务业的发展要远远滞后于工业。

　　为了解决当前工业园区在发展中存在的这些问题，一些地方也在对工业园区发展模式进行积极的探索创新，广东天安数码产业园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案例。工业园区不再由政府派出机构进行管理和运作，而是交给了企业进行运营管理，通过企业化模式运营管理工业园区，使政府从具体事务中摆脱出来，把市场的事情交由市场来运作。回顾这种企业运作模式，主要具有以下4个方面明显的优势：一是大大地降低了政府的投入规模，减少了政府的成本。二是有利于中小企业的发展。我国工业用地的容积率只有0.3-0.6，而在天安数码城企业为了提高效益，对土地的利用非常集约，用地容积率都在2.5以上，这甚至比一些城市的建设容积率都要高，不但节约了大量土地，而且也降低企业发展的用地成本，更有利于中小企业发展。三是有利于企业的转型升级，天安数码城通过专业化的服务，吸引企业进驻，建立专门机构研究推动企业转型升级的措施，已经推动部分企业成功实现了从加工型向科技型企业转变，高新技术企业成为了产业园区的特色和特点。四是推动了服务业发展。与传统的工业园区低密度发展模式不同，天安数码采取了高密度的发展模式，产业园区也不再仅仅是单纯的工业园区，而是一个综合性的城市产业综合体，成为了产业、商业、娱乐、文化、住宅多功能混合搭配的有机整体，究其原因在于高密度的发展模式为服务业的发展提供了必要的外部条件，这也是我们大多数工业园区发展中所忽视的问题。

　　对照天安数码城的发展模式，我们认为对全国工业园区发展有以下几点可以借鉴推广。一是政府可以将工业园区运作交给市场，由企业通过市场化模式进行运作，政府主要做好相关配套服务工作，这也符合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的发挥市场决定性作用的政策内涵。二是工业园区发展要千方百计降低企业发展成本，成本才是企业竞争力的主要源泉，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还不高，一定要坚持低成本发展的模式，当然低成本是以不损害农民土地权益和牺牲环境为基本前提的。三是要提高工业园区土地集约利用程度。工业园区并不需要宽广的马路和大尺度的建设空间，可以探索降低土地出让规模的方式，提高土地集约化利用程度，这样既可以有利于中小企业发展，也可以为服务业发展提供外部条件。四是工业园区要重视服务业发展，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要促进产业与城镇的融合，服务业是城镇功能的载体，服务业发展状况也关系到城镇功能是否完备具体，要坚持工业和服务业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原则，工业园区发展要为服务业发展创造外部条件。（作者单位：国家发改委城市和小城镇改革发展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