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悬崖前的交锋

　　蒋旭峰•华盛顿

　　“奥巴马连任，美国破产！”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一户人家门前标语牌如是说。

　　奥巴马赢得大选连任后，美国几家欢喜几家愁。价值观和政治观念多元的美国人通过各种渠道表达喜悦或是不满。奥巴马当选不过一周，就有60多万美国民众签署请愿书，希望所在的州从美国联邦中“分家”出去“单过”。这些想要“分家”的民众多来自共和党影响力较大的州。尽管这些请愿者只占美国总人口中相当小的比重，但如果说今年的大选是美国民众对经济现状的一次民意摸底，那么全美49.7%没有将票投给奥巴马的民众是在用脚对美国的经济现状投票。

　　“我对大选结果很失望，这样下去，这个国家总有一天会像希腊那样破产的，我让家人把信用卡都剪掉了。”俄亥俄州的中学老师玛格丽特说。

　　当然，美利坚并没有也不会轻易剪掉它的信用卡。在国际主要储备货币发行国的“嚣张特权”之下，受大规模财政刺激政策、福利支出增加等因素影响，美国联邦政府债务高攀，目前美国公共债务总额已超过16万亿美元，在奥巴马政府任内，美国联邦政府的年度财政赤字连续四年超过1万亿美元。

　　美国正面临多项财政挑战合流的“财政悬崖”局面，两党围绕该议题进行密集的幕后谈判和幕前交锋。小布什政府2001年和2003年的大规模个人收入所得税、资本利得税等减税政策将于2012年年底到期。作为2011年与共和党人的谈判交换条件，民主党阵营力推的薪资税减税两个百分点将于年底到期。此外，根据2011年夏天两党围绕债务上限谈判达成的协议，在减赤“超级委员会”未能拿出一致性方案的情况下，自动减赤机制将于2013年启动，除非两党另立“君子协定”，否则将在10年内共削减联邦政府开支2.1万亿美元。

　　再者，美国联邦政府公共债务上限是掌握在两大政党手中可以制约债务谈判的一枚“棋子”，理论上美国财政部的发债规模不能突破公共债务上限。根据两党2011年谈判，公共债务上限提高约2.1万亿美元，达到约16.4万亿美元，能够支撑联邦政府运营至明年初，如何进一步提高债务上限自然成为“财政悬崖”谈判的一部分。

　　尽管美国各收入群体的税负远低于数十年前，当前驴象两党关于“财政悬崖”交锋的关键点却是如何减税。民主党赞成给所有家庭年收入25万美元以下的人群，也即98%的美国民众减税。为了换取共和党的支持，奥巴马强调美国富豪阶层年收入的前25万美元也能继续享受减税优惠。共和党则坚称要全民、全盘减税，称给任何人增税都对经济发展和就业创造不利。

　　华盛顿政客都在强调他们为这个国家省下多少钱，但不会言说他们花掉多少钱。近期曝出奥巴马阵营的谈判方案是在未来十年内增加政府收入1.6万亿美元，并减少约4000亿美元的福利支出。这样的方案被共和党人、美国国会众议长博纳斥责为实在“太不严肃”，这一增收和减支4：1的方案难以让共和党人接受，甚至是1：4的方案也不一定能让大多数共和党议员投赞成票。然而，即便这一方案得到美国两党通过，也就相当于每年减少政府赤字约2000亿美元，不及近年来1.3万亿美元联邦政府年度财政赤字的一个零头。

　　美国不至于在短期内陷入破产境地，一国公共债务总量占国内生产总值的绝对比重只是衡量财政可持续性的一项硬指标，而一国政府财政纪律在国民和投资人眼中的印象则是另一项重要的软指标。如果从后一项指标来看，美国已经在财政困境中越陷越深，而作为局内人的美国政客尚没有挣脱泥潭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