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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商业经典》:其实我是一个导演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2月02日 14:24  《全球商业经典》杂志

  对于有电影梦的年轻人来说,他们的最大门槛在于电影是一个试错成本很高的行业——投资方不愿冒险相信新人,电影行业整体浮躁,新导演怎样才能获得自己拍片的机会?

  文/李申

  2011年12月22日,在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位于北京西土城的机房里,曲江涛正在为他的第一部电影《孙子从美国来》做后期,等待电影频道的领导们验收。这部为电影频道拍摄的儿童题材的影片,是他坚持了10年的电影梦的最终结果。

  面对即将完成的作品,曲江涛已经没有太多的紧张和激动了——他已经为此准备了十年。7天之后,北京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在北京电影学院旁边一条胡同的咖啡馆里,曲江涛已经在和下一部电影的制片方开剧本会,他的下一部电影会是一部爱情片,将进院线公映。

  10年前,也就是2002年,被录像带、DVD和各种音像制品冲击,中国电影总票房仅有9亿元人民币,用圈内人的说法是,那时的中国电影已经烂到家了,几乎看不到什么前途——要知道早在1992年中国电影总票房就达到了32亿元人民币。电影市场出现大面积和大额度的亏损,电影人纷纷转拍电视剧,摄影棚搞成了仓库,电影院改成了舞厅。

  那一年,27岁的曲江涛考上了北京电影学院的导演系进修班,学期一年,学费25000元;25岁的韩杰从北京师范大学艺术系影视制作专业的成人进修班毕业,独立拍摄了一部22分钟的电影短片叫《回家》;22岁的张江南即将从北京大学电子系毕业,忙着做一些和电影有关的活动,比如“首届中国同志电影节”,还写了一个叫《春花开》的电影剧本。十年后,他们的职业是电影导演。

  三个人中,曲江涛和电影关系最紧密——他曾在新疆电视台做过三年的摄像记者。2001年6月,他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跑到北京当北漂,在离中央电视台比较近的地方租了个地下室,接点中央电视台的摄像的零活。“跟路上找活干的民工差不多。”他说。

  当时和他一起租房子的同乡,在上北京电影学院的摄影系进修班,毕业作业要拍一个短片,曲江涛就为他写了个剧本,是个爱情片,让这个同乡正在追的一个女孩子演女主角。因为找不到人当导演,曲江涛也就兼任了。“根本不知道导演是干嘛的,哪里需要就出现在哪里。”

  “当时我就就觉得自己在编故事方面挺有能力的。”曲江涛说,听说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也有进修班,曲江涛就报名了。“那时一边上课,还要一边赚钱维持生计,没学到什么知识,就会学怎么看电影了。”这一年的进修让曲江涛把“拍电影”列入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如果不琢磨拍电影的事情,踏踏实实干摄影,我现在都应该在五环以内买上房子了。”曲江涛说。上完这个进修班,曲江涛仍然以拍纪录片和广告为生,但心思已经全放在电影上了。熟悉他的人说他“善于在平凡生活里寻找温情”,很有幽默感,这以风格的形成跟曲江涛的性格和之前动荡的生活有关。

  昆明地质学校计算机系毕业的韩杰的电影梦则来源于张艺谋,张艺谋卖血买相机搞创作的故事深深鼓励了他,他觉得,既然张艺谋能突破生活的樊笼去追求艺术,自己也能。1999年,张艺谋带着《我的父亲母亲》去深圳宣传,在深圳打工的韩杰买了一张影迷见面会的门票去见张艺谋,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偶像,韩杰觉得张艺谋也就是个普通人,这更加鼓励了他。韩杰不喜欢当天放映的电影《我的父亲母亲》,他一晚上没睡着觉,翻来覆去地想,搞不好自己可以拍得比这个更好。

  不久之后,韩杰辞掉了深圳的工作,跑到北京,想报考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的研究生,之所以选这个专业,也是模仿张艺谋的成功之路。到北京之后,才发现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的研究生是学图片摄影的,于是就上了两年制的北京师范大学影视制作专业的成人班。韩杰的电影有天生的现实主义气质,同时他是个希望在电影的表现手法上有所创新的人。

  1999年,张江南从江西樟树来到来到北京大学电子系。“我上高中的时候,全校每个人都认识我,来北大之后,没有任何人认识我。”失落感和没有女朋友,令张江南迷上了看电影,他突然看到了很多以前从来闻所未闻的电影,至今他还记得一个情人节花了三块钱去看王家卫的《重庆森林》和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十诫》之六。

  “以前很多电影、很多电影大师的名字,就在书上看到过,说拍得多么多么好。那个时候突然赶上了DVD的时代,每天就去淘碟,什么都能看到了。”张江南说,他突然发现电影是一种很好的表达自己的方式。

  “摄影机就是笔,是表达自己最好的武器,这个说法很打动我。”张江南说。每个电影人,特别是非科班出身的电影人,在考虑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首先考虑的都是梦想,而不是赚钱。

  门槛

  一个毫无拍片经验的年轻人忽发奇想要做电影导演,最常见的路径大致有三种:一是混片场,从场记、副导演做起,积累经验,最后升成导演;二是从电影的其他行业转入:比如编剧、摄像中都有很多人最后都成了导演,也有人演而优则导;三是拍摄短片,写剧本,然后拿了本子或者作品的构思去寻找投资人,这条路的偶然性最大,但走的人最多。

  “我从北京电影学院毕业之后,谈过的投资加起来都快上亿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投资人,乱七八糟的公司老板,我都会去谈,每次都抱着希望,到目前为止,一个都没成。”曲江涛说,2010年前后,这些事情更多了。“最近,会看到一些很傻的剧本,很草台的班子,很着急就让我去拍,反而搞得我紧张,不敢接。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勇气从哪儿来的。”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曲江涛还是会去谈谈看,“真正的机会或许就在里面,万一错过了呢?”

  2006年之后,因为商业片成功赚到钱的例子越来越多,加之电影观众剧增,电影大环境开始改善,越来越多的钱进入了电影行业,据博纳影业董事长于冬估算,2011年国内电影的总投资额已经达到了70亿元。“扎钱”成了很多年轻导演的功课,他们拿着自己的剧本、短片和获奖证明去寻找那些刚刚进入这个行业的富有的冒险家,希望得到一次机会。

  “我来北京当摄像的时候拿了七八个证书,原件复印件都有,简历也印得很好,结果发现干摄像根本就不需要简历。现在想当导演,反而要拿着简历到处跑。”曲江涛说,要说服投资方,简历上要写你得过的奖,给人家看你拍过的短片、广告、纪录片,但是最重要的是,你拍过什么电影,甚至没有拍过同类型的电影,也会被拒绝。

  2007年,曲江涛得到了一部网络小说的版权,叫《像小强一样活着》,跑了两三年,希望能得到投资方的赏识,最后也没有结果。后来这部小说被另外一个导演关尔拍成了,花了100多万,2011年暑期档上映,票房有500多万。“这事情真的挺遗憾的,当时我买了很多本这个书,送这个,送那个,和那个作者都成了很好的朋友,还是没成。”

  最有希望的一次是2008年,曲江涛曾和另外三个导演进入过一个叫“亚洲星引力导演计划”的项目,该项目旨在发掘电影新人、拍摄小成本优秀商业电影。后来,这四个导演中,乌尔善利用这个计划的钱拍出了《刀见笑》,另外三个人就没下文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曲江涛说,他很羡慕乌尔善。虽然观众对于《刀见笑》的评价分歧较大,但投资方赚到了钱,使得乌尔善能够拍摄自己的第二部电影《画皮2》,主演有赵薇、周迅和陈坤,“一下就跨进亿元票房俱乐部了。”

  类似“亚洲星引力电影计划”这样培养新导演的计划现在越来越多,也培养了不少导演,但进入这种计划,并不意味着能够拍上电影,还要拼资历、拼剧本,乌尔善在拍电影之前是广告界的大牛人。

  韩杰是通过贾樟柯的关系,参加了一个叫做“添翼计划”的培养新导演的项目。2002年,韩杰将自己的毕业作品《回家》的光盘递给了贾樟柯,两个多月后,贾樟柯约他谈谈,后来,韩杰成了贾樟柯的副导演。4年后,韩杰拍摄了一部地下电影《赖小子》,在文艺青年的圈子里获得了好评。2010年,韩杰终于拍上了自己的第一部公映的电影《hallo!树先生》,由贾樟柯监制。

  贾樟柯是山西文化界的骄傲和名片,通过他的名气,在山西的企业家中融到了很大一大笔对回报要求比较低的钱。2009年10月,贾樟柯在韩国釜山国际电影节举行新闻发布会,宣布他的公司西河星汇已募集到一亿元人民币,近期将投拍年轻导演的新电影 。

  曲江涛正在制作的第一部电影《孙子从美国来》是田壮壮监制的,曲江涛根据他爸爸和他侄子的真实故事写了这个剧本,投给田壮壮的公司,田壮壮又投给了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最后由电影频道出了100万,把这部电影拍了。“田壮壮对我帮助特别大,电影是在陕西华县拍的,开机第一天,田壮壮还专门跑到陕西帮我坐镇,后来我剪辑的时候,他也提了很多建议。”

  在大陆,像贾樟柯、田壮壮这样愿意扶持新人,为新人做监制的电影界前辈很少。但这在香港几乎是一个传统,徐克为吴宇森、李惠民做过监制,李惠民是《新龙门客栈》的导演。很多人认为《新龙门客栈》是徐克的代表作,实际上徐克只是这部电影的监制。吴宇森也为陈奕利(《天堂口》导演)、李巨源(《窈窕绅士》导演)、苏照彬(《剑雨》导演)做过监制。王晶也扶持过刘伟强、钱文锜等导演。

  如果没有好的资历和贵人相助,拿着剧本去找到投资方,几乎是新导演“扎钱”唯一的出路。“如果投资方觉得这个剧本不错,想投资,你就跟投资方说,你要么让我做导演,要么我就不把剧本卖给你,有时候投资方脑子一晕,也能成。”曲江涛说,但是他并没有遇上这样的机会。

  “如果你写的剧本投拍过,效果还不错,你就比较容易说服投资方让你做导演。”张江南在做导演之前,写过一些电影剧本,有些也投拍了,比如喜剧《大胃王》,这为他找到钱奠定了基础。“国内确实没有好剧本,如果张艺谋都找不到好剧本,那就证明确实是没有。”张江南说。《山楂树之恋》这个剧本本来以20万人民币买给了一家影视公司,后来张艺谋拿出150万把整个项目直接买下。“要是没实力,谁能干这种事情啊。业内传说刘恒写《金陵十三钗》,编剧费是400万,好多电影的投资都不到400万。”

  光有钱也不行

  姜文的制片人马珂统计过:“中国的人才只能保证7个优良的电影剧组开机。”拿到钱之后,也并非就一帆风顺,找不到每个岗位上的合适的工作人员,仍然是非常要命的一件事。

  “按理说,应该是电影的各个部门的工作人员比电视剧各个部门的工作人员收入和水平高。但现在的情况正好相反。”张江南说。这几年,电视剧行情火爆,电视剧《宫2》仅网络独播权就卖了185万元,腾讯为了这部电视剧付出了7000万人民币。高收益使得很多优秀的影视剧制作人员流向了电视剧行业,比如电视剧最好的编剧的价格已经涨到一集30万了,普通编剧一集也能拿到5-10万元,一部电视剧至少有上百万,而绝大部分电影编剧的酬劳都在50万以内,而“写一部电影剧本并不比写一部电视剧省力。”

  “我这些年来看过2、300个剧本,没有一个能拍的,至少我拍不了。”曲江涛说,他经常看到一些剧本一开头就写“在月球上发生了一个巨大的爆炸。”或者“十万大军围剿匈奴”。

  “那些成熟编剧的剧本根本不会落到我们手里,所以自古华山一条路,我只能自己写剧本。”曲江涛说。

  “2011年还发生了演员荒,演员都找不到,都没有档期,不论多么不靠谱的演员,多么二三线的演员,档期都约不上,价格也要的很高。”很多年轻导演都这样抱怨。曲江涛的电影《孙子从美国来》的主演罗京民,就是在《士兵突击》中饰演许三多父亲的那个大爷,很多观众对这个名字应该没有任何印象。“老头现在忙得很,档期也很难约。”

  电影最核心的观众就是18岁-35岁的年轻人,年轻人需要看帅哥、美女,需要偶像。今年的电影市场也证明了,拍年轻人的故事给年轻人看,才是商业电影的正路。但是,大陆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优质的青春偶像,而台湾却一年一年培养出优质养眼的青春偶像。其他电影的制作和辅助岗位的情况基本也是一样。

  “大陆凡跟电影沾边的,写过检查的人,数不过来,连基本不识字的演员也要被迫找人代写。没做过任何检查的人,或者太懂事了,或者还没进入电影这个圈子。”影评人张献民说。写检查成了电影制作者和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电影管理局(下文简称电影局)沟通的一种方式。

  对于初入圈子的年轻导演来说,他们更加缺乏经验拍出能够通过电影局审查的电影。“当年很多人之所以选择拍摄地下电影,是因为他们连拍一部电影需要办哪些手续都不知道,糊里糊涂就把片子拍成了地下电影。”和第六代导演相熟的张江南说。

  2004年,曲江涛曾经写过一个关于高中生的电影剧本,里面有高中生抽烟和打架的情节。当时有一家公司愿意出资150万元,并赞助机器设备,曲江涛连团队都搭建好了。后来,剧本由电影局转给了国家教育委员会(下文简称国家教委),国家教委给他批复是:“此剧本无需修改,不可拍。”

  “谁不愿意拍南京大屠杀啊?尺度大,还有天然的恶势力。但是拍这个,你的剧本还要通过外交部的审查。”很多接受采访的电影人在谈到最近上映的《金陵十三衩》都这样说。

  张江南对自己目前的定位是惊悚片导演。“我入行的时候,电影的行情还不太好,根据全世界的经验,这种时候拍情色片和惊悚片是比较稳赚不赔。上世纪60年代,电视的普及影响到了电影,欧美和日本的经验都是这样的。但在中国没法拍情色片。”他的第一部公映的电影《午夜出租车》投资300万人民币,票房1600万人民币。于是赢得了拍摄第二部电影的机会,这部由光线传媒投资的影片《午夜火车》,融合了惊悚片和灾难片的因素,但因为发生在温州的动车事故,至今还没有通过审查。

  “电影就是要制作视觉奇观,否则观众就不如去看电视剧了。”张江南说。诸如飞车追逐、爆炸、灾难、闹鬼、犯罪等情节都不能在大陆拍摄。香港导演林超贤最近的一部警匪片《逆战》里的主演人虽然用的是谢霆锋和周杰伦,故事却设置在中东。今年上映的一部国产惊悚片《孤岛惊魂》,那个闹鬼的小岛也不在国内,而是在太平洋爪哇海的一个孤岛上。

  寻找敲门砖

  从副导演或者场记开始做起,是一条比较常见的成为导演的路线。韩杰为贾樟柯做了8年的副导演,合作了三部电影《世界》、《无用》和《三峡好人》,这段经历为他自己做导演奠定了很好的基础。

  影评人认为,韩杰在影片中流露出的现实主义风格与贾樟柯颇有神似之处——他的《Hello!树先生》虽然被观众认为太文艺,票房不够尽如人意,但是获得了2011年第十四届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评委会大奖和金爵奖最佳导演奖,这是对他算是很大的鼓励。另外,贾樟柯拥有独一无二的文艺片海外销售渠道,能够帮忙把韩杰的影片卖到法国等国家,因此,他还会继续自己的电影之路。但韩杰的经历过于特殊,绝大部分年轻人是不可能获得这样的机会的。

  “国内大部分导演都有自己成熟的班底,如果能去给张艺谋和冯小刚做副导演当然好,但是,你有时候得到副导演的机会,却发现那些导演的水平还不如你,你在片场就很容易失态。”曲江涛说,他只有一次为替朋友帮忙做副导演的经历。

  从2000年左右开始,拍摄独立电影曾是很多新导演的敲门砖,这时候大家耳熟能详的模式是“曲线救国”:通过拍摄一个题材比较大胆的独立电影在国外获得奖项和名声,再利用这个名声融资,拍摄能够公映的电影。当时每年中国电影的拍摄量太低,很多成名导演都没有片子拍,新导演只能靠自己融资拍摄独立电影。在曲江涛、韩杰、张江南开始接触电影的2000年到2003年,是中国独立电影最繁荣的时代,也是第六代导演最红火的的时代,那个时候主流的媒体和知识分子都愿意谈论他们。文艺电影消费大国法国和日本,也有人愿意赞助这种电影的拍摄。比如,贾樟柯的多部电影的投资都来源于日本导演北野武。另外,由于国外的频繁获奖,第六代导演也为自己争取了生存空间和更多的拍片机会。

  从2000年开始,张江南做了北京大学电影协会的主席,开始为第六代电影和独立电影推波助澜,贾樟柯、娄烨、王小帅的新电影出来了,他就会拉着他们来北京大学做活动。张江南和“第六代导演”关系密切,由此才进入了电影圈。

  独立电影和欧洲的电影大师是韩杰、张江南的电影入门和启蒙者。但是,2002年的《英雄》和2004年的《十面埋伏》,告诉了中国的电影人,电影不仅是一种艺术,也是一种生意,这对很多电影人影响极大,尤其在投资人的层面。商业因素冲击了第六代导演靠独立电影在国外拿奖再曲线救国的生存路径,投资人开始看重影片的卖座和观众口碑,并且大谈投资回报。

  2004年,张江南写的剧本《春花开》拍摄完成,由刘晓庆主演,这是刘晓庆当时因为逃税事件入狱后复出的第一部电影,本来很有卖点。但因为是艺术片,在国内没有放映,这件事情促使张江南不得不开始反思。2005年前,张江南一直在做和艺术电影相关的事情,写过一些艺术片的剧本,但是他眼看第六代导演生存状况开始因为商业因素的进入而变差,很多人好几年都拍不上一部片子。2005年之后,他开始将自己定位为一个类型片导演,先做喜剧片,后来转移到惊悚片的拍摄上。

  2007年,第79界奥斯卡颁奖礼上,一部叫做《颍州的孩子》的纪录片获得了最佳纪录短片奖。曲江涛作为这部纪录片的摄影师,也参加了颁奖礼前的提名午宴。但是,这次奥斯卡之旅并没有带来什么更实惠的好处。“除了见到一大批明星大腕,就拿回来了两张海报和一件纪念T恤衫。”

  对于当时还靠接零活过日子的曲江涛来说,奥斯卡奖获奖影片摄影师的名号也没什么用。因为这部纪录片国内上映,也没什么宣传。“很多时候我挺想干一个活,人家一听说奥斯卡,觉得我肯定特别贵,反而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收入了。”

  时至今日,中国独立电影的拍摄量仍然不小,但是媒体已经抛弃了他们,主流电影人也不愿意搀和进去了。对于新导演来说,这条路其实已经绝了,之前所谓的“杀人放火盼招安”,靠拍地下电影得奖出名,然后转入地上已经行不通了。而且,大部分拍过地下电影的导演,在转入商业片的拍摄之后,成绩也不太好,比如娄烨、王小帅和贾樟柯。

  “艺术电影那个圈子里,互相之间竞争也很激烈,一个国家最多也就养活三个艺术片导演。”张江南总结说。

  “现在拍摄独立电影的人反而越来越不严肃了。”韩杰说。DV的普及,拍片更加容易,并没有使得优秀的独立电影更多,反而是越来越少。每年中国都有不少粗制滥造的小成本独立电影被制造出来,拍完之后,导演们将它们寄到全世界的电影节碰运气,就是唯一的出路。

  “现在全世界有4、500个电影节,很多电影节你只要把光盘寄过去,就会颁个奖给你。我一个哥们拍了一部电影,花了十万块,到处参加电影节,不给路费食宿的都不去,现在全世界都快周游完了。”曲江涛说,他的毕业作品《我的北京生活》,就获得过获第十六界东京影展优秀作品奖。韩杰的毕业作品《回家》也获得了首届国际DV论坛专业组最佳故事片奖和第9届北京大学生电影节学生组最佳故事片奖。“投资人都精了,现在你说你得过国外的什么电影节的奖,基本没用。”曲江涛说。

  旧的敲门砖正在失效,但新的敲门砖在出现。2010年,网络电影《老男孩》的出现让很多有电影梦想的人看到了希望。网络电影投资小,不用通过广电总局的审批,盈利模式比较清晰,再加上各个视频网站的大力支持,观众也不少。现在仅和优酷合作的制作网络电影的团队就有3、400个,由他们制作的,打着“优酷出品”标识的网络电影,其浏览量占到了优酷总浏览量的10%。

  “网络电影为年轻人提供了实现梦想的机会,为新导演提供了更多练手的机会。”优酷高级运营副总裁魏明说,对于任何工作来说,熟练都是很重要的,导演基本上是一门实践的艺术,多拍片子是一个导演获得经验的唯一通路。在中国,能拍片的导演来来回回就那几个熟面孔,大部分导演的大部分时间都不是用在电影上的——新入行的年轻导演尤其被拍片量太少,经验积累不足困扰。

  从技术的角度来看,网络平台可以提供更多有用的数据给创作者,对创作的针对性,有一定的指导。优酷“算”出网络电影创作的很多规律,比如小温馨、小清新、小感动、小温情才是最受年轻人喜爱的网络电影类型。这个规律用到2011年的电影市场上,也是实用的。贺岁档的《武林外传》以不到2000万的投资赢得超过两亿的票房,情人节档的《将爱情进行到底》以3000万的投资同样赢得超过2亿的票房。随后在3月上映的《观音山》以1000万的投资赢得8000万的票房。在暑期档中,主打偶像牌的惊悚片《孤岛惊魂》在雪藏两年后以500万的投资赢得了超过9000万的票房。到了11月份,投资不到1000万的《失恋33天》创造出了3.3亿的票房奇迹。

  “看网络电影的人和买票进电影院看电影的人,其实是很重合的。”魏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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