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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乱世 急剧膨胀黄金投资市场业已显现

  短短几年,中国已经成为世界最大的黄金生产国、首饰出口国,一个急剧膨胀的黄金投资市场业已出现。而监管显然没有做好准备

  文 | 本刊记者 黄秋丽    编辑 | 王琦

  毫无疑问,这是一轮波澜壮阔的黄金大牛市。

  1423美元/盎司—2010年12月18日,金价冲上历史最高点。10年间,黄金的价格已上涨了6倍。

  “我们不知道(黄金)熊市什么样。”这是一个事实。中国大多数黄金从业者与熊市无关。从1970年代末开始,金价一路下滑至1999年的256美元/盎司的历史低点,这20年的黄金大熊市,中国的黄金是统购统销、铁板一块的计划经济。从2002年上海黄金交易所成立以来,黄金的市场化改革,恰恰与这一轮大牛市合拍。

  参与者无论资质良莠都赚到了钱。“我从没听说这里哪家公司倒掉了。”在深圳水贝,世界最大的黄金加工基地,一家黄金首饰加工企业的老板指着道路两旁密集的首饰制造企业说。短短几年,中国已经成为世界最大的黄金生产国、首饰制造和出口国,传统产业链上的金矿公司、冶炼公司、首饰加工公司等等,都已今非昔比。

  在全球流动性过剩、楼市调控、股市温吞的大背景下,黄金大热实属情理之中。黄金投资已经成为普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黄金所具备的货币属性、金融投资属性,正在颠覆以往人们对黄金的认识。它不再只是商品,是硬通货,还是金融产品。

  一个急剧膨胀的黄金投资市场已经出现了。

  但这一切来得太快,从监管者到参与者,似乎都没有准备好。创新层出不穷,跨界的新事物不断,参与者良莠不齐,欺骗横行于市。媒体多次曝光的地下炒金公司,依旧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个高智商的金融游戏。除了要费尽心思带你进入一个赌局之外,他们做的,“小学生都能做”。“就跟吃了原告吃被告一样,无论你买进卖出,他们都收手续费。”一位资深行业人士说,“这可比开银行赚钱多了,因为你用不着养那么多人。”而一旦爆仓,他们就会带着你投入的资金,人间蒸发。

  这个领域既稚嫩、野蛮,又生机勃勃。

  “经过30年的改革开放,在中国再找不出像黄金这样有想象力、有空间的行业。”北京恒泰大通黄金投资有限公司总裁王志斌说。

  一切才刚刚开始。

  金商雏形

  这是一个没有权威、没有老大,也没有包袱的全新领域,人人都想站上高枝。每个人都在夸耀自己“这个是第一”、“那个是第一”,确实,可以做的新鲜事实在是太多了。

  净重496公斤、最大马力220ps的Ariel Atom,用相当于一匹马推动0.44公斤的力量在广东肇庆国际赛车场上呼啸而过时,这辆外形超酷的英国顶级赛车,顿时让其它50辆顶级跑车相形失色。黑色的车身上很显眼地打着赞助商的LOGO“黄金之星”。

  这场令人印象深刻的刺激游戏,是一家黄金公司2010年声势浩大的宣传活动之一。深圳金雅福集团全程赞助本次活动,“黄金之星”正是它的全资子公司。2010年,金雅福还赞助了两个全国性的选美比赛,以及在厦门举行的国际马拉松比赛。此外,金雅福集团还开展了针对黄金投资的全国巡讲活动。

  “未来3年,我们要开300-500家门店。”金雅福集团一位副总裁说。

  2010年底,金雅福已经在全国有36家分公司,每家分公司都开设了珠宝体验门店。这种门店已非人们常见的珠宝店。除了黄金首饰,你可以买金条,也可以买金雅福作为投资顾问的黄金信托基金,你还可以在金雅福的电子交易平台上开一个账户,从事一些带杠杆的黄金交易。显然这种门店的意图在于积累和发展黄金投资类客户。这家看上去团队颇为年轻的公司,正在着手在东北、西北、环渤海、珠三角、长三角的战略布局。

  这种指点江山、跑马圈地的亢奋景象,从2009年就很明显了。也正因此,整个黄金投资行业宣传的动力都十分强劲。

  金雅福本来是深圳水贝的一家中小型黄金首饰加工企业,如果按照传统首饰企业做品牌的路径,它已经没有优势。但是黄金投资热潮,似乎给了它另一个爆发式增长的机会。现在它已经转变成为一家综合性的黄金服务商。

  令这位副总裁深感自豪的,是2011年1月10日金雅福作为投资顾问与上海信托合作,成功发行了国内第一支投资黄金现货的类ETF基金。一个月之前,中国第一支投资于海外黄金ETF的基金—诺安全球黄金投资基金公开发售受到追捧。诺安基金间接投资于国外的黄金ETF基金。相比而言,似乎金雅福所做的比诺安更进一步。为了这件事情,金雅福准备了将近2年。

  新生事物、新面孔每天都在出现,甚至新得连身处其中的人都不知道彼此。

  虽然恒泰大通与金雅福的模式有相同之处,王志斌并不知道金雅福。恒泰大通在全国有24家金店,但是店中只出售金条、金币以及昂贵的黄金艺术收藏品。此外,恒泰大通也有自己的电子交易平台,投资者可以在这个平台上以一定的杠杆比例,进行黄金的预付款交易。

  这是一个没有权威、没有老大,也没有包袱的全新领域,人人都想站上高枝。每个人都在夸耀自己“这个是第一”、“那个是第一”,确实,可以做的新鲜事实在是太多了。

  王志斌给恒泰大通列出了以下几个第一:

  第一个通过国家信息安全工程技术中心检测、达到信息安全等级保护三级标准的网上黄金买卖平台。中国的银行、证券、期货等金融机构都必须达到三级等保标准,唯独黄金没有此类要求。一个在业内流传甚广的生猛故事,就是某位黑客进入一家地下炒金公司后台,将自己投入的8万美金改成了80万,最终这家颇有能力的地下炒金公司也不得不关门大吉。

  第一个由中国黄金协会全程监制、由保险公司承保恒泰大通黄金产品。第一个委托银行对客户资金进行专项管理,专款专用。

  “我敢打赌,以后行业要树立标准,一定就是恒泰大通这样的。”王志斌信誓旦旦地说,从2007年底成立的那一天起,恒泰大通就立志要“做行业标准”。

  在其它行业领域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在黄金投资这个新兴领域,似乎都可以实现。

  28岁的陶行逸,已经是一家数亿规模的黄金投资公司董事长。他不是富二代。在任何行业,这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完全是有可能的。”一位颇了解陶的业界人士说,陶是温州人,他周围有一些质量相当高的温州客户,“每位客户的黄金交易量在10公斤以上”。“按每克黄金300元的价格估算,1公斤是30万,1吨黄金交易量就是3个亿,10吨就是30个亿。”

  资金大量涌入黄金投资领域的情况很明显。据世界黄金协会统计,2010年第三季度中国投资金条的销售同比增长了64%,创纪录地达到了45.1吨。2010年9月,深圳某银行为VIP客户举办的一场黄金收藏艺术品推介会,当场销售2200万。2008年成立的国金黄金公司,2010年主营的黄金艺术收藏产品的销售额已将近8个亿。

  这些活跃的公司,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即它们都既做黄金现货,也做带金融杠杆的黄金投资。这并不是一个想当然的、简单相加的关系。

  懂黄金的人不懂投资、懂投资的人不懂黄金,这是目前一个基本的行业现状。在这个爆发式增长的行业,大部分企业还是按照传统的思维在运作,但是很快就会出现摩擦和矛盾,这时创新就出现了。

  经易金业有限责任公司副总经理柳宇宁统计了一下,业界的银行、矿山、首饰加工企业等等,2008年邀请经易做了180多场关于黄金的报告,2009年是269场,2010年的还要多。他印象很深的是,这几年他去跟银行谈合作,谈了谈银行就说“你来给我们讲课吧”。经易金业协助多家银行开发了多种黄金投资类产品,连合同样本也要重新起草,因为以前没有类似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不断地在跨界,这种角色的互相转换会非常多。”专业人才缺乏已经到了很严重的程度。“很多人在我们这里不到半年,就被人挖去做首席分析师。”柳宇宁说。在电视上做黄金分析的那些人,也全是新面孔。“很多人可能今天还什么都不懂呢,培训一下就要给别人讲黄金投资了。”

  经易金业的母公司经易集团,是一家黄金全产业链公司。除了金矿、黄金首饰和现货黄金销售,它的两家子公司分别是上海黄金交易所会员和上海期货交易所会员,所有的黄金投资品类齐全。在行业中,经易的黄金研究和咨询业务相当权威。

  在经易集团董事长王仲会看来,“既做现货,又做投资,可以对人们进行综合的黄金服务”的这类公司,类似于日本和香港黄金市场的“金商”。金商是香港和日本黄金市场重要的参与者,扮演着联系消费者、投资者与黄金产业的中介机构的角色。王认为,中国的黄金市场非常需要一批专业能力强的金商,这样才能推动整个行业的发展。

  暗流涌动   

  这是一个大规则缺位、同时规模急剧膨胀的市场。许多新生事物游走在灰色地带,没有任何既往的经验或者依据可以对其做出界定。

  年轻的面孔、崭新的模式、飞快的速度、亢奋的宣传,这个爆发式增长的行业,始终笼罩着一层神秘感。所有的人都在努力地树立阳光积极的形象。所有接受本刊采访的公司,都在大张旗鼓地做慈善公益活动,除了常规的给灾区捐款,在贫困地区建立希望小学,救治先天心脏病儿童,等等不一而足。

  除了这些台面上频频露脸的公司,还有一批数目巨大、处于地下状态的黄金投资公司。

  在北京金融街或者国贸那些光鲜的写字楼里,任何一栋楼总能找到一两家黄金投资公司。也许就是一个两间房、三四个员工的小公司,他们操着英语,戴着大牌名表,号称国外某黄金投资公司的中国代表处,用金融专业术语,为你讲述如何以小博大、用50-100倍的杠杆炒“伦敦金”“香港金”。只需要把资金打入一个海外账户,你就可以在他们的盘面上买卖虚拟黄金。

  这种代理外盘黄金的公司,就是地下炒金公司。根据公安部门的数据,这样的公司在中国大概有7000多家。柳宇宁介绍,这种号称“代理外盘”的公司,分两种,一种是真外盘,代理公司收取中介费,利润相当高;另一种是假外盘,实际上是一个零和游戏的赌局,代理公司就是交易对手盘,“你所有赚的都是他赔的,你所有赔的就是他赚的”。在与客户的对赌中,如果赔钱,他们经常卷包逃走,人间蒸发。

  以上生猛的丛林景象,在黄金投资领域很常见。从黄金投资市场肇始以来,这个巨大的灰色交易市场,就一直存在,而且火爆异常。

  这种炒金的模式,是香港人带来的。最先将黄金投资的理念带到国内的,也是香港人。国内第一款投资金条,是2003年成都高赛尔与招商银行合作发行的。高赛尔是一家中港合资的黄金饰品加工企业,那些香港人首先看到了国内黄金投资市场的巨大空间。据一位业界资深人士透露,高赛尔早期的那拨人是最早从事地下炒金业务的人,其中很多人这些年都已出了事,最近爆光的伦雅地下炒金案的主角,就是其中之一。

  黄金投资热始于2005年。2002年、2003年黄金价格开始上涨。到2004年、2005年,黄金价格的波动幅度开始加大。价格的波动,带来了投资和投机的机会。也是在2005年,中国银行开始在国内力推“纸黄金”业务,上海黄金交易所也推出了有金融杠杆的现货延迟交易Au(T+D)业务。但是真正对黄金投资市场有标志性意义的黄金期货,直到2008年才在上海期货交易所推出。在这些合法的黄金投资产品进入市场之前,地下炒金已经如火如荼。曾经引起轰动、涉案交易额超过200亿的上海联泰黄金案和浙江世纪黄金案,都是从2005年开始的。但是为何这些合法的黄金投资产品,无法遏制地下炒金蔓延的趋势呢?

  王志斌分析,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国外手续费低,国外做价差合约交易的佣金是零,只需向地下炒金公司支付每盎司几十美元的手续费,而国内黄金期货要收千分之九的手续费;其二,国内黄金投资交易不能与全球黄金市场同步、24小时连续交易,因此每天开盘就有跳空缺口,风险巨大。此外,还有流动性风险,由于参与者不够多,如果所有人都看多或者看空,会导致无法成交的现象。2010年7月至8月,上海黄金交易所的Au(T+D)买方持仓无法完成实物交割,主要原因是作为主要卖方的矿山企业不愿意在金价下跌时参与交割。这种现象在前两年也都有发生。

  “中国的黄金投资产品跟国外比只会多、不会少,但是除了实物黄金之外,再也说不出一个主流的投资产品。”王志斌说。正常渠道不能释放投资需求,必然有人会被吸引到非正规的渠道。地下炒金公司则利用了人的贪欲,低保证金、高杠杆率使得一夜暴富梦看上去有可能。

  “地下炒金的概念本身是民间的说法,它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或者违背了什么样的法规,监管部门对它应该有一个比较明确的说法。”首都经贸大学中国黄金市场研究中心秘书长刘山恩说。黄金相关立法的滞后,已经使得这个领域几乎没有规则可言。至今黄金市场唯一的一个管理条例,还是1983年国务院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金银管理条例》,这个条例出台的理论基础是当时流行的“黄金商品论”。简单地说,也就是把黄金仅仅当成商品,而不是金融产品来管理。因此,1983年的《条例》,已经无法适应当前黄金投资规模急剧扩大、市场形态复杂多样的局面。

  这是一个大规则缺位、同时规模急剧膨胀的市场。在很多业内人士看来,从事“真外盘”的地下炒金,其实没什么可避讳的。许多新生事物游走在灰色地带,没有任何既往的经验或者依据可以对其做出界定。

  2009年成立的天津贵金属交易所(以下简称“天交所”)也是一个新生事物。它是国务院鼓励天津市滨海新区进行金融创新的试点项目之一,主管单位是天津市政府。它也是唯一以做市商为模式的黄金交易平台。

  在一些正统的黄金从业人士看来,天交所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天交所没有接受本刊的采访,相关人员给予的答复是天津市政府明确要求不接受采访。“他们也从来不公开在行业里说什么。”一位业界人士说。在他看来,天交所的一部分会员是想“转正”的地下炒金者。“他们想影响政策,既然现在黄金市场的管理规则没有确立,如果我有能力、可以去施加影响,为什么不去?”

  关于黄金的做市商制度本身也是一个有巨大争议的问题。简单地说,现在所有开展黄金电子交易的黄金投资公司(包括地下炒金的公司)和银行,都是做市商。在刘山恩看来,这是一种悲哀,“因为不是任何人都能当做市商”。做市商需要承担巨大的风险,如果所有的人都看空,那么做市商必须买入。“但是中国的做市商不需要考虑任何风险,不需要承担任何社会责任,有风险就自己跑了。你说我死顶着就像张卫星一样,10个里面也没有一个张卫星啊。”这正是地下炒金公司诈骗频发的重要原因。“为什么这么多人抢着当做市商、要分一杯羹,因为他们吃了买家吃卖家,实在是太好吃了啊。”他认为最能扮演好做市商角色的是银行,但是银行对这一块业务一直不上心,“相比其它业务而言太小了。”

  对于刘山恩的这种观点,一些开办电子交易平台的做市商不以为然:“银行还会店大欺客呢。”

  至今,没有任何部门给做市商立下任何规矩,博弈还将继续。

  一些知情人士透露,上海黄金交易所的管理也相当混乱。曾经有媒体报道上海黄金交易所会员从事地下炒金业务的新闻。“有一些会员一看注册资金、看看业务状况,就知道根本不行。不知道当初交易所是怎么批准的。”在本刊记者的采访中,甚至有两位做黄金投资业务的人表示接到过“上海黄金交易所”的电话,问“要不要交易所的席位,价钱可以谈。”

  传统大玩家

  与黄金投资领域跑马圈地的景象不同,传统产业链上的大玩家格局已经出现。

  在金价暴涨的2010年,中国贵金属(1194.HK)一举完成了三起国内并购和一起海外矿业投资,黄金储备量从2009年的15.75吨一跃而至135吨。中国贵金属CEO戴小兵透露,2011年中国贵金属还将持续并购,黄金储备资源将达到300多吨。很快它将跻身中国最大的金矿企业行列。

  中国贵金属是金矿企业中的新面孔。在黄金行业工作20多年的中国黄金协会秘书长张炳南,都没有听说这家公司。2009年6月,香港上市公司中盛粮油宣布改组为中国贵金属,从事黄金开采和生产业务。这是一家完全以整合资源为核心能力的公司,它的民营身份和推动整合的能力令人侧目。

  这家出手很快、来头不小的公司,实际上从2005年起就开始在全国筛选金矿。戴小兵并非金矿行业人士,而是资本市场高手,在A股市场他还重组过一家传媒类公司。

  1990年代改革初期,由于金价低迷、各种改革思潮的影响等多种原因,国家放开了金矿的开采权,大量金矿散落民间。这些矿山的老板大多数是改革之初第一批富起来的人,他们对黄金的认识很有限。“当初他们是以很低的价格买到的,现在他们是按心理价位卖出。”戴小兵说,他们只知道跟着矿脉开发,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金矿,也不敢在勘探上做投入。据他介绍,按照国际上最权威的澳大利亚JORC标准进行金矿的储量勘探,要“每隔30米网格状打井”,价格非常昂贵。中国贵金属请来的国际知名的加拿大SRK &Minarco做技术储量报告,共花掉上万元人民币。雄厚的资本是中国贵金属能够成功收购的主要原因。戴小兵认为,金价高涨反而增加了行业整合的强度和力度。“因为原来很多废弃的矿山,也具备了开采价值。”

  并购整合一直是这几年黄金矿业的主基调。张炳南提供了一组数据:2003年全国有1200个金矿企业,总产量约200吨;2009年产量是340吨,但企业只剩下700多家。即便如此,他认为中国黄金矿业起点太低,集中度仍不高,往往一个矿脉上分布着好几家开采企业,造成资料浪费和环境破坏。“国际上最大的金矿公司一年的产量就是200多吨,我们一个国家才340吨。”他说,金矿企业整合还在继续,未来的五年整个情况又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可能会出现一些在国际上有竞争力的、综合性的金矿企业。

  国有企业在金矿行业占绝对优势。其中排名靠前的中国黄金、山东黄金、招远黄金、紫金矿业、灵宝黄金等,都是国有或者地方政府主导的企业。这几年频频的收购兼并,它们已经发生很大的改变。最为显著的是中国黄金集团公司,目前可开采的黄金资源总量已经达到1300吨,占全国的1/4。

  在刘山恩看来,这些都与牛市有关。“牛市一来,企业的利润猛增,大家一看你挣钱了,给钱的就多了。”刘山恩说,“有钱了,能干的事就多了。”这些大企业中,很多已经将产业链纵向延伸到精炼、首饰、黄金销售、黄金投资,甚至延伸到黄金旅游文化。中国黄金已经在北京、上海开了黄金产品旗舰店,一些加工企业为它贴牌生产黄金首饰。此外,2009年黄金生产企业生产的银将近1000吨,铜超过10万吨,锌、铅超过20万吨。

  “黄金产业无论上中下游,资本密集型的特征越来越明显。”张炳南说,以往矿业和黄金加工企业都属于艰苦行业,“现在越来越体现智力密集型的特征,越来越有更高水平人进入这个行业。”

  黄金首饰加工制造行业,一直是潮汕人的天下。在深圳水贝,潮汕人的家族企业掌控着世界最大的黄金生产基地。由于传统的原因,黄金一直是潮汕人最擅长的行业,世代相传。深圳的这批家族企业中已经出现了一批销售额过百亿的企业,比如百泰、粤豪、翠绿等等。其中最大的百泰的年用金量达到100吨,而2009年全国总用金量为400多吨。水贝的大部分企业有给香港珠宝品牌代工的经历,很多企业也开始在全国各地的商场开设专柜,学习香港珠宝的品牌之路。

  在深圳珠宝行业协会秘书长杨绍武的印象中,2005年在深圳市政府的支持下,解决了银行对黄金加工企业的贷款问题之后,水贝的黄金加工才获得快速发展。现在借力资本市场已经成为这些加工企业的选择。2010年1月28日潮宏基(002345.SZ)以71倍的市盈率上市,这件事对于那些保守、精明的潮汕人是个刺激。现在已经进入上市辅导期的加工制造企业已经有5家。张炳南认为,黄金加工制造行业越来越呈现两个趋势,一个是大规模制造,这些过百亿的企业会越来越大;第二个是个性化的品牌,就像意大利的那些规模不大的品牌,满足个性化需要。

  飙涨的金价并没有遏制人们的黄金消费。每天早上,全国各地开金店的人,都会蜂拥而至水贝,像买白菜一样批发黄金饰品。世界黄金协会的数据显示,2010年上半年黄金首饰消费同比增长了8.1%,目前中国人的人均金消费量为0.26克,远远低于全球平均水平。

  在深圳粤豪珠宝总经理周德奋看来,中国人的黄金消费至少还有10倍的空间,现在正是中国人黄金消费的重要时期。他还看到了另一个机会。中国1054吨的黄金储备只占外汇储备的1.6%,远低于欧美国家不低于40%的比例。他正在呼吁国家放开对民企的黄金进口权,也在为粤豪争取这个机会。目前,只有央行、部分商业银行和部分国有金矿企业有进口黄金的权利,而政府的购买行为会导致金价暴涨。“我们民营企业去购买就没有这个问题。”他说。

  只有到了水贝,你才能感受到黄金行业的神秘。也许就是路边一栋不起眼的房子,一部古旧的电梯,屋内就是黄金陈设和交易的大厅。沉重的铁门,门口有警惕的保安,非请勿入。

  附  文

  多头管控还是无人负责?

  黄金无间隙转换的多重身份,成为与它有关的许多故事的根源所在

  文 | 本刊记者 黄秋丽

  “原来我们觉得很清楚,现在是越来越搞不清黄金到底是什么。”经易控股集团董事长王仲会说,“一会是商品,一会是货币,一会是投资工具,它还可以是政策工具,你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身份就变了。”他在黄金行业工作了30多年,曾经黄金只是单纯的商品或货币,现在黄金多变复合的身份,连他这样的资深人士也会产生迷惑感。

  黄金无间隙转换的多重身份,成为与它有关的许多故事的根源所在。

  一些理财投资产品,打着黄金能保值增值的口号,实际上却是高风险的陷阱。

  2004年,国务院放开了对于经营黄金制品、买卖、回收等业务的多项行政审批,此前开办这类业务还需要在央行备案,此后只需在工商部门登记即可。一大批黄金公司就是那时涌现的。由于黄金多变的特性,这类公司的经营范围很快超过了实物黄金,而变成了带有投资杠杆的金融类业务。但是这类公司并没有任何金融行业对于资金安全、交易系统安全等的要求。这正是一大批黄金投资类公司游走在灰色边缘的重要原因,也给黄金相应监管部门带来了极大的挑战。

  1990年代,黄金市场化改革的方案也与它身份的认定有关。全程参与了黄金市场改革的刘山恩回忆,学者们认为黄金作为商品只解决了3%的问题,97%是金融投资产生的交易量,因此主张应该对商业银行放开黄金业务。“如果按照这个思路,现在我们走的就是英国的、以商业银行为主的做市商模式。”但这意味着黄金的管理部门央行必须放权。而主管部门央行对黄金改革的思路恰恰是“改革不放权”,指导黄金改革的理论基础是“黄金商品论”。因此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黄金的金融属性是被漠视的。2002年成立的上海黄金交易所是一个商品交易所,虽然后来它承载了部分金融的功能,但是它最初成立的目的是撮合黄金生产企业和用金企业的交易。

  “黄金商品论在中国流行了10年,这是黄金市场改革最大的败笔。”刘山恩说。

  对黄金金融属性的漠视在1990年代是可以被容忍的,因为那时中国没有充裕的民间资本,投资并不活跃。但是如今黄金投资市场的乱象,都能从当初的制度设计上找到原因。

  “比如说,黄金期货管理上是在证监会,明明就是金融的事情,但是在早期财税上跟开饭店是一样的。”王仲会说,这看上去很荒诞。他认为“黄金到底是什么”,这是黄金市场最基本的问题,如果这个问题厘不清,就会导致政策和管理体系的混乱。对于1983年国务院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金银管理条例》不能适应现在黄金市场发展的现状,已是业界共识。但是多年以来关于《条例》的修改却迟迟不能出台,原因就是参与修订的各方对于黄金的性质无法达成共识,争论一直持续到现在。

  在其后的博弈中,央行并没有完全保住对黄金的绝对话语权。商业银行和黄金业务归银监会管,黄金期货归证监会管,作为商品,商务部也要管黄金。这已经造成黄金分业监管的现实。“分业监管对于其它的东西还好说,但是对于黄金来说,尤其会有问题。”王志斌说,黄金同时具备商品、货币和投资工具的综合属性,“应该有一个联合的部门、形成一种综合的配套监管。”

  2010年7月22日,国家六部委(中国人民银行、发改委、工信部、财政部、税务总局、证监会)联合发布了《关于促进黄金市场发展的若干意见》。对于这份《意见》,业界评价普遍不高。“把与黄金密切相关的商务部、银监会排除在外,它有什么说服力?”一位资深人士不客气地说,“中国的任何一个行业,都不会像黄金这样,事实上处于无人管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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