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王孟颖

　　市值不足8500万美元的世爵收购了总资产约为13亿美元的萨博，世爵准备好了吗？负负得正的数学真理，在并购业内是否也行得通？

　　自1990年通用汽车以7亿美元收购萨博(Saab)50%的股份，之后又以1.25亿美元收购剩余50%的股份以来，这20年来萨博从未为通用汽车赚过钱。

　　已经被经济危机拖累而自身难保的通用，显然已经对萨博没有了耐心。2010年1月26日，荷兰顶级跑车制造商世爵(Spyker Car N.V。)对外宣布，将以7400万美元和价值3.26亿美元的优先股从通用汽车手中收购已有75年历史的瑞典汽车制造商萨博。

　　世爵和萨博有类似的品牌价值和特点：两家公司都从飞机领域延续了先进的技术，都流淌着北欧人的智慧。这令世爵对萨博痴心不改，三交标书旨在获得这个和它们有相同造车理念的汽车品牌。

　　而若不是此次收购，相信很多中国人都不知道世爵这个品牌，但正是这家仅有100多名员工的小企业吞下了从2001年开始就没有盈利过的萨博，令两家传承北欧血脉的汽车制造商合二为一。

　　“蛇吞象”再上演

　　世爵在1999年由维克托·穆勒(Victor Muller)和马尔滕·德·布鲁金(Maarten de Bruijn)创立，由于坚持手工打造每一辆汽车，世爵每年的产量不超过两位数。在现代化的今天，每辆世爵汽车需要近五年的时间来完成，而高超的工艺要求使得世爵到现在的雇员仅有133名。

　　萨博公司成立于1949年，其符合空气动力学的外形设计，以及来自飞行器制造业务的先进应用技术，为其吸引了大批热情而忠实的消费者。2009年萨博汽车的年产量约为2.1万辆，拥有雇员3500多名。

　　市值不足8500万美元的世爵无论从年产量、企业规模，还是雇员数来说，都无法与通用汽车8亿多美元收购的萨博相比，但世爵还是上演了一出“蛇吞象”的戏码。

　　2009年11月，在萨博收购案中最被看好的瑞典跑车制造商柯尼赛格(Koenigsegg)宣布退出此次收购，这令整个行业为之扼腕，同时也为萨博瑞典的3400名员工和全球1100家萨博经销商未来的生计而担忧。但此时离通用发出的“最后通牒”仅剩30余天时间，难道萨博这头在汽车业内纵横数十年的“大象”就要这样轰然倒下？

　　通用汽车与柯尼赛格的谈判破裂后，开始有条不紊地关闭萨博工厂，就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刻，事情又有了新进展。柯尼赛格的退出，给了世爵这样的小型汽车制造商机会。由于世爵这匹黑马在最后一刻杀出，通用汽车将关闭萨博的计划从2009年12月31日推迟到2010年1月7日。

　　之前通用汽车一直在和世爵商谈相关萨博的竞购事宜，但事情进展并不顺利，在第一次的提议被否决之后，世爵决定采纳由萨博自己提出的方案，而这一方案也是之前柯尼赛格所采用的方案。其中包括未来三年推出新车的计划，以及包括萨博将继续使用通用汽车生产的发动机在内的双方持续性合作等。

　　终于在2010年1月末，通用汽车与世爵达成了对萨博的最后收购，这对萨博的员工、瑞典政府以及萨博全球的拥护者来说都是一个令人兴奋的转折。世爵的CEO维克托·穆勒说：“萨博全球众多忠实‘粉丝’的支持是使我们果断决策的重要动力。”

　　世爵收购萨博不仅仅出于商业考量，对萨博这一品牌的热情也是促成此次收购的原因之一。穆勒本人对萨博Aero X(Aero X Concept)这款车型也是非常钟爱，因此希望能将这一拥有全球150万拥戴者的品牌发扬光大。

　　穆勒被业内人士称为“喜欢在非常时期出手的人”，这次穆勒又展现了他非凡的勇气，他表示本应是萨博收购世爵的，但在目前汽车行业的非常时期，非常的收购行为也是可行的。

　　背后多方合力

　　市值不超过8500万美元的世爵能够支付7400万美元的现金和3.26亿美元的优先股从通用手中购得萨博，很大程度上是仰仗它的投资者和外部金融机构的帮助。

　　在完成收购之前，世爵的主要支持者是俄罗斯银行业大亨弗拉迪米尔·安东诺夫(Vladimir Antonov)和由亚历山大·安托诺夫(Alexander Antonov)掌控的俄罗斯银行Convers Group，该集团拥有世爵汽车近30%股权。

　　2008年12月25日，Convers Group通过旗下投资公司Desolery Holdings Limited of Cyprus从荷兰斯诺拉斯银行(AB Bankas Snoras)手中购得464.375万股世爵的股份(相当于世爵汽车29.82%的股份)。

　　通用汽车董事长兼CEO爱德华·惠塔克里(Edward Whitacre)曾表示，通用汽车对竞购萨博的企业的要求很低，只要能够证明它有足够的资金就可以。而当时世爵CEO穆勒也对自己资金来源很有信心，那就是来自俄罗斯银行业大亨弗拉迪米尔·安东诺夫和Convers Group的支持。有了他们的支持，世爵便有了足够收购萨博的资本。

　　2009年底，当世爵第一次向通用正式提出竞购要请时，世爵最大的胜算也成了它收购萨博路上最大的绊脚石。通用和瑞典政府同时对安托诺夫家族的参与提出了担忧，他们认为俄罗斯银行大亨的参与可能会泄露萨博的核心技术，并借此为由拒绝了世爵的收购。

　　为促成世爵对萨博的收购，穆勒本人从安托诺夫家族手中购得其拥有的全部世爵股份。但失去了俄罗斯财团支持，筹措到足够的资金以向通用证明实力几乎成为了泡影。

　　这时瑞典政府站了出来，出于对本国企业的保护，同时考虑到3400多人的就业问题，瑞典政府为担保世爵，通过欧洲投资银行向此次交易提供5.66亿美元的贷款。同时作为交易的一部分，穆勒私人拥有的Tenaci Capital B.V。也向此次交易提供了5000万美元的贷款以完成最终的交易。

　　无论是已经退出的安托诺夫家族和Convers Group，还是现在加入的欧洲投资银行和Tenaci Capital B.V.，他们都是世爵背后强大的支持力量。它们不但帮助世爵以小吞大，更是挽救了萨博及与萨博相关的成千上万的员工们。相信未来世爵及萨博公司的发展也离不开它们的助力。

　　负负能否得正

　　经过数月曲折复杂的谈判，世爵这家在外人眼中最不合适的竞购者终于成功拿下萨博，这之后它立刻要面临一个残酷的挑战，即如何将两家连续亏损的企业熔炼成为一家新的、能够盈利的公司。

　　合并后新公司更名为萨博世爵汽车公司(Saab Spyker Automobiles NV)，它所面临的不仅仅是长期的巨额亏损，还有过时的设计、高额的劳工成本，以及不断下降的销售额等等。

　　国际专业的财经分析公司IHS Global的汽车行业分析师伊恩·弗莱彻(Ian Fletcher)认为，此次收购就像是一场赌博，年产量不超过两位数的世爵希望能够通过萨博的技术资源和销售网络为公司获得盈利。而在过去十几年都在亏损的萨博希望能够引入世爵的创新精神，为公司注入活力。这样的想法很积极，但它的可行性又有多少？

　　弗莱彻表示：“尽管新的公司在未来即将生产萨博9-4X汽车的新一代产品，同时对公司发展非常有力的萨博9-3型汽车的替代产品也预计将在2010年推向市场，但它们是否真的能够重燃客户对萨博品牌的兴趣与信心并扭亏为盈，仍然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挑战。”

　　而同行菲亚特公司(Fiat SpA)的首席执行官瑟吉欧·马尔乔内(Sergio Marchionne)对此次收购的评价则更为直接和残酷，他认为：“边缘玩家始终是边缘玩家，他们不可能仅仅依靠希望和梦想而成就一番事业。”

　　而投资人们希望新的公司不要重蹈运动型轿车公司德劳瑞恩(DeLorean Motor Company)的覆辙，在获得政府援助后仅生产了一款车型就关门大吉。

　　除了经营方面的问题，新的萨博世爵汽车公司还要面临短期内的融资问题。尽管瑞典政府已向萨博公司承诺，欧洲投资银行将提供约合5.5亿美元的贷款，同时穆勒也通过媒体对外宣称新公司绝对有能力为未来三年新萨博模式的运营筹措资金，但业内人士仍表现出他们的质疑。阿姆斯特丹Theodoor Gilissen Bankiers的分析师们预计，未来萨博世爵汽车公司最终将通过资本市场来进行融资，但由于还没有明确的企业策略，他们很难对该公司的股票进行评级。

　　荷兰股东集团VEB也警告说此次交易是一个极大的风险，该公司认为世爵公司的股票本身就是一个投机性很高的股票，而现在两支高危股票合二为一，风险更大了。

　　威尔士加的夫大学汽车研究中心的联合主管彼得·韦尔斯(Peter Wells)说：“目前，胜利的乐观主义超越了现实，但导致结构性困难的问题并没有改变，而唯一改变的是萨博失去了通用这个避风港。”

　　北汽分一杯羹

　　此次萨博的转让，获利的不仅仅是世爵和萨博，另一家在全球汽车领域的年轻玩家也是其中之一。2009年11月24日，在萨博收购案中最被看好的瑞典跑车制造商柯尼赛格宣布退出竞购时，不只是世爵感受到了转折点的到来，与柯尼赛格共同竞购萨博的合作伙伴北京汽车工业控股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为北汽)也被迫来到了分岔路口，究竟是继续前行还是就此停止，这是当时不断在北汽总经理汪大总脑中萦绕的问题。

　　时间紧迫，12月1日通用董事会便要就是否关闭萨博做出最后决定，北汽人在汪大总的带领下冷静分析了竞购各方的利益，最重要的是北汽的利益，同时联络萨博，积极了解萨博希望得到什么，同时能够给予北汽什么，最终锁定了萨博的看家本领——知识产权。

　　北汽集团多元化的专业团队，有丰富海外经验的技术谈判团队，以及包括摩根士丹利、普华永道、中信银行以及律所在内的专业中介机构的鼎力支持，成为促成北汽争取到此次物有所值的交易的重要成因。

　　终于在2009年12月6日，北汽与萨博签署了2亿美元收购萨博知识产权的文件。一个星期后，重达3.5吨的相关知识产权纸质文件和两个1000G的硬盘离开了瑞典，登上前往中国的飞机。此次北汽购买的萨博知识产权文件包括：Epsilon平台、GM2900平台和GM2400平台三个重要平台的资料，两个涡轮辅助发动机的资料，以及93三厢、95三厢和95两厢三款萨博主力车型的相关资料。

　　新年伊始，一支由萨博工程师组成的团队便悄然空降北京，与北汽员工一同工作，争取在2011年生产出属于北汽自己的萨博汽车。这支工程师团队不仅仅来帮助北汽人了解萨博的技术，同时也会在工厂设计和生产方法上给予指导。

　　北汽方面也采取集团优势，积极选拔人才，确保与萨博的技术对接，进一步快速有效地实现引入技术、消化技术，从而达到自主创新的发展。通过整合国际汽车资源，达到武装自我，发展“北京牌”。

　　尽管此次收购耗资2亿美元，但北汽集团董事长徐和谊认为这是值得的。因为它不仅使北汽获得了萨博先进的技术，同时也使北汽成为中国国有整车制造商在海外收购活动中获益最大的企业，这不仅有利于自身发展，也让国际汽车市场认识了北汽，为未来北汽走上国际化道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世爵的故事

　　世爵最早诞生于1880年，以制造四轮马车闻名。1898年为纪念荷兰威廉敏娜女王加冕，世爵打造的黄金典礼马车将其马车事业推到了顶峰。精湛的手工技艺、超轻的车身是世爵一直引以为豪的优势。随后世爵进入了汽车领域的生产，但在1925年由于各种原因退出了市场。

　　1999年，重新复活的世爵带着顶级之作C8 SPYDER重新登场。至今世爵仍然坚持手工打造每一辆汽车，多项指标采用F1标准，所采用的原材料也都是顾客定制的顶级材料。世爵根据每位车主的个人要求为其量身定做，更依据车主的个人喜好及时更新配置。可以说每辆世爵都是独一无二的。

　　世爵每年推出一款新车，当这款车全球产量达到500辆时，即停产，因此世爵不仅仅是昂贵的奢侈品，更是绝佳的收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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