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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梅隆:最遭嫉恨的电影暴君

  卡梅隆是当今电影界包揽全球票房冠亚军的唯一一人。他从未专门研修过经济学,对投资成本和边际效益的概念一无所知,他唯一会做的,就是拍一部勾引大众买账的电影

  文 | 本刊特约撰稿人   瀚澄

  人们都恨他。

  假如你不具备最起码的专业素质,那么和他就没有任何对话的可能性。14年前,当你在Blue Sky/VIFX数码工作室第一次邂逅詹姆斯·卡梅隆—这个目光狡黠、喜欢把手插进屁股口袋的加拿大人时,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问我们:“那些该死的从船上摔落时,虚拟角色的坠落轨迹该如何设计?”我们的回答是:“为什么不用真人来完成表演呢?”卡梅隆突然咆哮道:“记住,永远不要用一个问题去搪塞另一个问题。”

  暴君的潜在逻辑是:“我根本不知道答案。”正是如此惶恐,催生了他满头白发。

  2009年12月18日,詹姆斯·卡梅隆兀自待在贝弗利山的格伦咖啡馆,无聊翻阅着杂志。其实,他毫无闲心读那些,窗外—全球的电影消费大军,都在这一天决定着他的生死。《泰坦尼克号》终究打赢了史上最骇人的破冰之战,《阿凡达》岂有崩陷之理?但对卡梅隆来说,这一次显然赌得更绝,考虑哪种死法更体面,远比思量庆功宴穿什么裤子要实际得多。好在,下了船的上帝,果然打算移民潘多拉星球了。

  疯魔成活:行走在风口浪尖

  和自恋到令人作呕的迈克尔·贝(代表作《变形金刚》)相比,卡梅隆的自信从不爆发在成功之前;与碎嘴滔天的罗兰德·艾默里奇(代表作《2012》)相比,卡梅隆的审慎又让媒体学会了沉默和观望。

  但凡了解卡梅隆的人都知道,这个被其前妻琳达·汉密尔顿尊为“魔鬼”的男人,本质上并未和其他好莱坞导演从事相同的勾当—骗钱。“对于钱,很难说我不喜欢,但获得它们的方法,却是花掉它们。”无疑,高投资、高风险与高回报的“卡氏定理”,在《泰坦尼克号》上位之前根本就是一句玩笑,尤其对遭遇过《埃及艳后》末日浩劫的福克斯公司来说,纵容卡梅隆就等于将自己活埋。只是,独一无二的卡梅隆,恰恰用钞票并联了绝望和狂喜的两极。

  在风口浪尖走钢丝,是卡梅隆从1984年开拍《终结者》时就开始夯筑的创作肌理,在他处心积虑的嘴脸背后,多半是制片商们咬牙切齿的表情。1991年之前,好莱坞一线商业巨片的平均成本,大约控制在5000万美元到6300万美元之间,但卡梅隆生生烧掉1亿美元的《终结者2》,却一夜击碎了好莱坞的投入产出法则。

  卡车司机出身的卡梅隆,从未专门研修过经济学,对投资成本和边际效益的概念一无所知,更别说用时间序列回归法,去考察基于Fama-French三因素定价模型的特质波动率与横截面预期收益的关系。

  事实上,他唯一会做的,就是拍一部勾引大众买账的电影。1997年8月26日的《泰坦尼克号》内部试映会后,卡梅隆说:“我想我已经找到了养家糊口的办法。”但当时并没有人这么认为—在两年多的噩梦中,卡梅隆早就想到了自杀。最初,当他端着“癞蛤蟆活剥天鹅肉”的剧本和匪夷所思的预算到处游说时,很多人就认为他应该去精神病院。但卡梅隆并不在乎,他设计了长达775英尺的外景,坐在吊车上用一支喇叭差遣无数演员,犹记福克斯CEO比尔·莫坎尼克那句仰天一啸的悲叹:“没人知道花了多少钱,反正片场变成了地狱。”

  那一夜,卡梅隆狠狠掐灭一根雪茄,宣布放弃自己1000万美元的片酬和利润分成。可即使这样,福克斯还是觉得会亏钱,勒令卡梅隆把下一部片子的报酬和分成也提前交出来。最可怕的是,电影推迟了上映日期,成本则从1.1亿美元追加到两亿美元,一举刷新好莱坞的投资上限。影片登场前两周,卡梅隆的绝望难以掩饰:“整个剧组都笼罩在大祸临头的宿命感之下,那是一种无法规避的恐惧。”—整句话中,竟没有出现一个脏字。

  《泰坦尼克号》18亿美元的票房神话,最终伴随卡梅隆的“我是世界之王”以及四声貌似狗叫的欢呼,让世纪末电影工业的总结,幻化成从白痴过渡到伪智叟的好莱坞制片商集体磨刀霍霍的野心。但卡梅隆很快选择了潜水,开始用寂寞蕴蓄更大的奇迹,还有灾难。

  梦幻再造:像阿凡达那样生存和裸露

  卡梅隆是一个可以圈揽巨额财富的非投机分子、伪电影商人。

  用来印证其第一种身份的证据,是2005年的一次专访。当时,一部名为《杰克归来》的预告片惊现网络,有人问他是否打算实现影迷的愿望,卡梅隆一如既往地轻蔑:“女人分娩后问她想不想再要孩子是不合时宜的。重复和死亡是同义词,我有足够的新故事,比如长着蓝肉的外星男女和地球人打一架。”

  而证明其后一种身份的,则是乔·兰道—卡梅隆身边不可或缺的助手,亦是良师。这个商业运作思辩力足以和卡梅隆的造梦想象力媲美的胖子,攻克了《泰坦尼克号》和《阿凡达》在制作、宣传、营销等各个细微环节上的难题,让卡梅隆每逢四面楚歌时,都不至于因神经衰弱而割腕。以一种不太厚道的语气来说,卡梅隆挑选合作伙伴的毒辣眼光,远比他前四次失败婚姻挑选女人,要犀利和精准得多。

  另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卡梅隆所推动的商业法则新陈代谢、引领所谓巨片的制作风潮,本质上与《泰坦尼克号》和《阿凡达》两大里程碑式的特例并无对接关系,原因是,高投资的行为艺术,仅仅是其他商业导演在成本绝对金额上的模仿,而非真正继承了卡氏电影“大爱无疆”的精神衣钵,因此才出现了新千年后主流大片平均成本1.2亿美元,但北美本土平均收益却只有1.8亿美元的尴尬现实。而卡梅隆放弃使用头牌明星,转而对视觉概念进行大刀阔斧的革命,也在极大程度上暴露出一个实战派不可复制的生存伎俩。斯皮尔伯格曾经说:“我完全相信,假如卡梅隆来拍《变形金刚》,那么效果注定惊为天人,但我只有1.7亿美元供他挥霍。”于是,卡梅隆只好在好莱坞暗角扮成“深海幽灵”潜伏于水底,一等就是10年。

  庆幸的是,卡梅隆对理想近乎变态的追逐和对实现自我艺术价值之间的关系,总能借助于长到令人发指的筹备周期和潜移默化的技术积累,达到常人望尘莫及的平衡。三年前,卡梅隆公布第一张纳威公主奈蒂莉的概念照时,曾经说:“很多人担心,让蓝色怪物担当主角是否会失去观众?但我考虑的问题却是假如我不敢想、不去做,那么电影就该进棺材了。”这句话打动人的直接原因是—没有哪个疯狂时代,能比让理想主义者放手一搏更伟大了。

  《阿凡达》剧组在新西兰拍摄外景的日子里,我惊异于卡梅隆极度专业的知识储备,摄影师文斯·帕斯告诉我:“这是卡梅隆2003年拍摄IMAX纪录片《深海幽灵》扛过的Fusion3D摄影系统。”在演员进棚的三个月内,我起初对他们身穿紧身衣,全身上下被装上感应点并不感到新鲜,但当卡梅隆声称“这种技术叫做FPR和ADR,分别用来捕捉面部表情和对话自动采集”时,我突然明白福克斯的包工头再没像14年前那样怒发冲冠的原因。

  2009年12月18日,IMAX 3D版《阿凡达》未经允许就爱抚了观众的眼睛,所有人都泪流满面。卡梅隆平静地吻了他温恭夙著的妻子苏吉·埃米斯,仿佛说了句“I See You!”

  银幕哲学:技术绝非强奸视觉的武器

  卡梅隆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电影导演,没有“之一”—这种近乎失去理智的谄媚,仅限于全球影迷24小时排队一公里买票的当下,但不得不承认,能召集全人类在同一时间为一部电影流泪、鼓掌和尖叫,且让票房的铜臭飘散出悲壮史诗味的导演,有且只有卡梅隆一人。

  对于任何一个由艺术作品引发的旷世奇迹,刻意究其前因后果都是一种虚妄做作的表现。换句话说,卡梅隆的彪悍成功,永远赢在被俗世审美体系习惯性忽视的起点上,那些通俗却不简单的构想离我们如此遥远,貌似笨拙而原始,却是卡梅隆点染终极情怀的根本法宝。在《泰坦尼克号》和《阿凡达》诞生前,它们曾分别被定义成“滥俗爱情在灾难中的简单呈现”和“星球大战的另一种诠释方式”,而在技术层面上,它更被不假思索地奉为主流炫技电影的行业标杆。倘若真相如此,那么谁也不可能看出迈克尔·贝和卡梅隆的天壤之别。

  “技术并非强奸视觉的武器,故事是诱发消费欲望的唯一动力。”卡梅隆每次这样说时,嘴角都控制不住抽搐,因为他想为自己辩解的是:他对高端技术的玩命努力,只服务于角色心灵诉求的最大化。当我们第N次欣赏《终结者2》、《真实的谎言》、《泰坦尼克号》和《阿凡达》时,会发现其精神内核如此贴近一个孩子、一个家庭、一个群体乃至一个星球的潜在梦想,他们面临的戏剧冲突跌宕却又可信,悲怆与喜悦、信任与疏离、亲情与情爱,皆能在超越普通视觉概念的前提下发挥到极致。我们能记住杰克而不是莱昂纳多、记住哈利而不是施瓦辛格、记住奈蒂莉而不是佐伊·索尔达娜,原因正在于卡氏电影里绝不缺“人”。而在万千膜拜的目光中,卡氏巨片的炫技倾向又是那样克制和唯美—最典型的例子是,《阿凡达》里竟无一个巨鸟正面冲出银幕的瞬间故意吓煞观众,这便是卡梅隆的银幕哲学。

  在电影暴君卡梅隆面前,中国导演开始孩子气般地自惭形秽起来。这当然不只是雪花银的问题—在这个版图内,懒惰的我们早已习惯了透支名气,而非透支要命的想象力。

  所以,人们依然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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