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归与中国民间外交论坛实录

　　以“新海归 新机遇”为主题的“欧美同学2006北京论坛暨第三届中国留学人员回国创业发展与交流大会”于10月28日在北京凯宾斯基饭店举行，新浪财经全程报道本次论坛，以下为海归与中国民间外交论坛实录。

　　汤敏 亚洲开发银行驻中国代表处副代表兼首席经济学家

　　【主持人 汤敏】今天这个题目看起来很有意思，我们海归和民间外交，民间外交应该说在我们国家是非常普遍的，中美就是乒乓外交打破的。那么留学生在民间外交中起什么作用，今天早上韩会长把民间外交列为我们三条任务之一。今天我们请到了很多职业外交家，也请到了很多年轻的业余外交家，一起谈这个对于我们绝大部分在座的人士来说都是一个业余的话题，但是这个话题对我们又是那么重要。特别是当中国越来越强大，当中国和平崛起的时候，民间外交应该说能起到越来越重大的作用，起什么作用？等一下我们听几位专家和业余专家一起来阐述这个重要问题。我们都是海归，我们希望这个题目能说的更活跃一些，我们想不采取站在讲台上，一站在讲台上马上跟我们观众的距离就产生了，就是发表已经正式的演讲，我想大家都坐着讲。

　　【主持人 汤敏】我想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我建议我们的专家和业余专家先从一个小故事改起，讲一个你的印象最深刻的，你所经历过的一个民间外交的故事。第二部分，我们再谈你觉得目前留学生和归国留学生能干什么。然后我们剩下的时间可以多交流一下，跟大家一起互动，我们争取能多留一些互动的时间。

　　【主持人 汤敏】第一部分谈这个小故事，由故事引出民间外交的一些想法，我想每个人三分钟。我们先从高志凯先生开始，高志凯先生也是一个传奇的人物，他15岁考上大学，他第一个工作就是为邓小平先生做翻译，而且他有非常传奇性的故事，在联合国工作过，然后到耶鲁大学。毕业以后又到华尔街工作，然后回国跟其他人一起创建了中金公司，现在摇身一变又变成了大的国企的副老总，中海油的高级副总裁。听听他是怎么做民间外交的。

　　高志凯 中国海洋石油有限公司高级副总裁

　　【高志凯】谢谢汤敏，各位先生、朋友们，其实我认为我们留学生出国留学以及海归回国，这本身某种意义上说就应该是民间外交，只不过我们每个人都在做，但是没有意识到。今年中国外交一个重大的事件就是胡主席去美国进行国事访问，期间4月21号胡主席也访问了我的母校耶鲁大学，我想结合这次重要的访问谈几点意见。

　　【高志凯】第一，我认为民间外交和官方的甚至国事外交是一种互动的关系，不是互相隔绝的，因为胡主席在访问耶鲁之前，我们耶鲁在中国的校友多年来一直从事着大量的工作，我们经常举办各种各样的活动，我们经常接待从美国来的母校的各种同学和老师。其实我们大家在这种过程中都是在做一种铺垫的作用，我们把自己称为铺路石，我们认为我们做的事情最终能够推动像国家主席到我们母校的访问。因此，我认为这种互动的关系是很重要的。

　　【高志凯】第二，我认为我们海归做这种民间外交工作贵在持之以恒。因为其实大家已经知道胡主席这次去访问是一次非常重要的官方的国事访问，但是建议是我们提出来。我们在2002年2月22号就给耶鲁大学校长提出一个建议，建议我们的母校正式发出邀请，邀请当时担任国家副主席的胡锦涛到我们的母校进行访问，而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四年之久，最终变成了一个非常正式的活动，我们的外交部、教育部等等部门全去了。但是，我们这个过程中所做的丁丁点点的小事情，这个有机会我们可以做很多。

　　【高志凯】另外一个，我想强调的就是我们这样的海归来做这些民间外交，要强调自己的优势。举例来说，如果你让我去做哈佛或者是普林思顿、斯坦福这样大学的工作的话，我可能差距很大，但是也许做耶鲁这样的工作我略有一些优势，因为我毕竟在那里读了四年书，拿了两个学位。因为我觉得做民间外交关键要有创新精神，我举个例子，胡主席访问耶鲁结束之后，我们继续发挥我们的作用，我们提出了很多新的建议，有一些已经比采纳了，大家过不过多久就会得到这样的消息，就是在我们的穿针引线下，在我们的建议下，耶鲁大学已经决定向中国国家博物馆捐赠一批跟这次接待胡主席访问耶鲁大学有关的非常珍贵的文物，而这些文物已经被中国国家博物馆界定为当代业务，将进行永久收藏。因此，我有一个呼吁，就是我呼吁我们每一个海归都从自己做起，都对中国的民间外交做一件事情，至少做一件事情，我相信只要我们大家充分利用自己在海外的这些关系，尤其是跟母校的关系，我们大家都能够为中国的民间外交做出贡献。谢谢大家！

　　【主持人】讲的非常好，而且时间也把握的非常准。下面，我们请张宏喜先生，他现在是世界知识出版社的社长，以前曾经当过中国驻纽约的总领事，做了大量民间外交的工作。现在请他发表他的看法。

　　张宏喜 世界知识出版社社长

　　【张宏喜】我想我的故事多得很，讲三天三夜也讲不完，现在就讲一个，就是9.11。9.11以前，原来中美关系有很多的麻烦，大家知道，9.11来了以后，当时北京驻纽约的贸易代表，我估计他也是海外归来的，又派出去的。他坐电梯，这个飞机一撞，把他甩到墙上了。怎么逃出来的呢？两个人拽着他就往外拖，拖的过程中危险不断的来，其中一个人就要跑了，一个人就走了，但是他抓住另外一个人，怎么甩也甩不掉，最后他就被拖出来了。

　　【张宏喜】他见了我，拉着我的手，说请我向纽约市政府写信感谢这两个美国人。通过这件事情之后，不但中美两国关系变化了，我和纽约市长的关系也变化了。去年3月份，这个人又来中国访问了，来了以后咱们见面握手，说你那封信我看到了，还专门到我办公室，说请我谅解，因为他们在台湾问题上的利益，当年不得不那样，他说你们的李肈兴还有驻联合国代表，还有我，说你们三位是真正的外交官。来到中国访问，说了很多中国好话。我跟李肈兴说这个人你一定要见他，当年我们到他家门口他不见我们，现在他不远万里来见我们，他说一句好话，比我们说一百句好话都有用。

　　【张宏喜】所以，我想我在纽约期间，刚才讲胡锦涛同志第一次去，那是条件不成熟，咱们江泽民主席、朱镕基同志每一次去都要到耶鲁大学讲演，那个时候我们靠谁？可能就靠今天在座的留学生。现在的外交已经不是大使、总领事唱独角戏了，而是要一个大的舞台，唱大的外交戏，要演奏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交响乐，不是国家领导人，不是外交部长，要我们大家，特别是在座的各位，你们都来参与，因为你们对国内、国外非常了解，所以你们架起一座友谊的桥梁，比其他同志都具有很好的条件。谢谢各位！

　　【主持人】谢谢。下一位是邱维廉先生，他是金晖国际的董事长，他也是一个传奇人物，现在我们八达岭长城索道也是他投资建的。他除了自己工作以外，还对国家有其他的贡献，他一个人建四个小学，而且他组织医生到西藏做白内障手术，帮助的很多人。下面我们请邱维廉先生。

　　邱维廉 金晖国际集团董事长，中国侨联华商会会长

　　【邱维廉】刚才主持人说我组团到西藏去，我想从这讲一个故事。我们团叫侨心光明万里行，澳大利亚除了原住民以外，其他人都是英国人，那都是侨，这个侨心的光明送到万里之外。我们在澳大利亚有华裔，我们同时每一年组织一次到两次大型的走访活动，这些走访都有当地的政界人士，包括大学教授，包括各方面的企业人士，这样就把整个社会各界发动起来了，让他们了解我们在做什么，从了解到理解我们，支持我们。我们也邀请台湾的一些年轻的眼科医生参加我们的活动，同时也加上国内的医生一起交流。我们把设备、把仪器、把药品都带上，四年前开始的，我们到西藏，去年我们到两个地方，到云南的大理和云南的金山。今年我们10月1号去了新疆的和田，从和田9号回来的。

　　【邱维廉】我们每次去做四天半，医生一直不休息，从早上八点一直做到晚上十点。另外，我们带来了先进的设备，培训当地的医生，让他们懂得用这些设备，他们懂得用了以后，我们就把设备留下来送给他。在这个里面我们做四年半的时间，这四年来我们已经做了超过1000个人，几乎每一个病人今天做明天就见到光明了，没有一个失败的。在做这个工作的时候，我们每一次回来还邀请了支持我们的商家和政界人士，尤其是洋人来参加我们的活动，到每个地方我们也叫他。让你见到这些捐助的人很激动，因为他们也看到了医生的成果，当病人看到光明的一瞬间，我们的心里是很好受的。

　　【邱维廉】有一些老人家90多岁了，他反复看自己的手，说我没看过自己的手，很激动的。最小的年龄大概是两个月，我们来的时候，去年有一个州议会的议长，他看了以后很感动，回去就在州议会写了一个报告，这个报告就是非常赞成我们这么做，也鼓励澳大利亚各界人士支持我们的活动。我记得今年7月份，我们组织这个活动的时候，正好是罗豪才主席也来了，当时他们联邦议长说我们这个活动做的非常好，罗豪才主席听了非常高兴。我们不但在当地要做我们自己这团之间的工作，还要做社会的工作。我希望我们涉侨部门的领导到国外去，过去到国外去都是到华人、华侨的社区，我希望我们能接触一下当地的社会，上当地的主流社会和其他的团体能够多了解我们国家侨民的力量，这样对我们在那边立足就会更好。谢谢大家！

　　【主持人】谢谢！下面我们请谭天星先生，他现在是政府官员是侨办经济科技司副司长。

　　谭天星 国务院侨办经济科技司副司长

　　【谭天星】首先我要借这个机会感谢大会组委会给我安排在这个台上，现在的民间外交我理解的最显著的特点就是越来越全民参与的特点，这次欧美同学会组织海归和中国民间外交的题目，我个人认为是有开拓性的，是非常具有意义的。在过去我们谈到海归的时候，说他的作用的时候，更多的是谈到海归为国家经济建设、科技进步和文化交流的发展做出的贡献。那么海归对于中国对外关系的发展有什么作用？今天应该说是一个破题，这是一个很好的题目。第一，是为了更好的发挥海归优势。第二个是由中国这个和平发展的战略决定的。所以，我相信海归将会在民间外交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作用。

　　【谭天星】刚才主持人说希望讲一个亲身经历的事情，我正好在1998年到2002年是驻美参赞，给我印象很深的事情也很多。但是仔细回想起来对我印象比较深的，应该说是以美国为首的北约轰炸我驻南使馆之后美国华人华侨的反应，当时在雷登后花园举行了一个上千人的烛光晚会，坦率的讲有些人参加这个晚会是有风险，因为很多人在美国是很有成就的。

　　【谭天星】我印象有一位80多岁的老华侨，从马里兰坐公共汽车晚上来参加这个烛光晚会，当时我也去看看相关的经过，看了之后我非常感动。遗憾的是我回国之前，这位老先生不幸去世了，我回来之前还特地到他的墓地献上我的哀思。当然他不是海归，因为他80多岁还在美国，但是我相信当时参加这个烛光晚会的很多朋友，现在已经回到了国内。这样一个声音虽然是民间发出的，但是它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我们也是十分能感受到的。所以，我觉得这样一个题目是非常具有意义的。谢谢大家！

　　【主持人】谢谢！下面我们请杨壮讲授，他现在是北大的MBA的美方院长，他也是长期从事教学工作的，在他的领域里面也能做点外交。请他讲讲他的故事。

　　杨壮 北大国际MBA美方院长、美国福坦莫大学商学院副院长、终身教授

　　【杨壮】今天因为我们要讲一个故事，所以我一直在想一个事情，讲一个什么故事，我想大家比较喜欢一点的就是我们在西点军校的经历，在我们心目中都知道西点军校在美国和我们黄埔军校在中国人心目中一样是驰名的。西点军校和办商学院有什么关系？这一点我们过去有一个很好的体会，而且西点军校和我们当前的商学院培养什么样的领军任务有很紧密的关系和联系。

　　【杨壮】这个故事来源于我们看的这张照片，西点军校前校长，他当时他来到北大，他讲话的时候，我们发现这个人谈到军事的时候很有战略能力，谈到外交的时候很像外交家，谈到政治的时候很像一个政客，我们就很奇怪，因为我们北大的学生给他提出了很多严肃的问题，其中包括伊拉克战争，包括很多美国的问题，但是他的回答很到位，他的回答使我们想到的很多中国的外交家，其中想到了当初的周恩来，想到了陈毅。后来我们就开始跟他联系，跟西点军校建立了联系，每年我们派100多个人到纽约，毕业的过程中，一定到西点军校，跟西点军校的军官谈谈领导力核心。

　　【杨壮】我们学生去了西点军校之后，发现西点军校的领导力跟中国的领导力在很多方面有很多不同，他的领导力是什么东西呢？一般在中国谈领导力的时候，我们有很多的想法，我们经常谈谋略，我们到西点军校发现西点军校不谈谋略，他谈的是品格，他讲领导力就是品格，领导力就是品质。这一点给我们的学生有很大的启示，所以他的东西使得我们的学生很有兴趣。以后我们加了一条，到六七月的时候我们有四个学生派到西点军校，要和西点军校的军官和学生一块经历他们的整个培训过程。

　　【杨壮】我们之所以这么做，在座的各位很多学过商学，哈佛商学院、耶鲁商学院，这些商学院培养的学生超过1000个CEO，西点军校培育了2000多个CEO，他也没学商学，没学统计，也没学财会。为什么四年之后大的公司，包括通用电气敲门找他，说你服务政府五年之后要到我们这工作，所以我们感觉很有意思。所以，我们的学员去了以后，他们回来以后给我们学员做了很多的讲演，这些军官从2005年开始也每年对北京、对中国进行一次访问，访问过程中这个消息不胫而走，我们华为的任正非知道了，一定把他们请过去，跟他们进行谈话，这个过程很有意思。

　　【杨壮】我再给大家看一下照片，这下面有一个小孩，这个小孩给大家讲一个故事，这是第一个西点军校的中国人，叫杨大路，他从山东过去。这个孩子去了以后，他的言行举止一年之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值得骄傲的时候，他今年在一千多个入校生中排到19位，这个是很厉害的，这个是综合的，军事、体能和学术，这个给我们学生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我们西点军校联系以后，用西点军校的方式培训我们的学生，特别是找到领导力的根本。下面这些是西点军校的军官说的话，如果说民间外交很重要的话，他在走之后说了这些话给我们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尤其是这段话，我也没时间念了。就是双方之间的联络不仅使中国受益，使美国对中国也有很多新的了解，对中国，特别是中国人民，中国人民爱好和平的企盼有了很好的了解，所以他们反应了很多，我们也有记载，我们中国学生也写了很多的事情。谢谢大家！

　　【主持人】谢谢！下面我们请袁岳先生，他是哈佛MPA，也是北大的博士，但是从1992年开始他从原来很好的司法部的机关里面跳出来下海，自己成立了一个零点公司，专门做各种调查。现在请袁岳先生讲讲他的故事。

　　袁岳 零点集团董事长

　　【袁岳】我就讲一个小故事，因为我们做数据，我们做研究。实际上我们在海外，大家都知道我们是中国独立的民调公司，美国政府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规定，尤其是政府和他的国会，就是你提出的任何法案关于中国的，不能用中国政府的数据，因为他假定我们政府的数据都是假的。

　　【袁岳】所以，他的思想库包括国会研究的时候在提的很多的研究中间，他是不能直接说中国国家统计局有一个数据，他不能这样用。在我们几年以前知道美国对于中国最惠国待遇的时候我们都有一个联合游说，他要知道中国很多方面的进展，尤其是劳动权利、私营经济的发展、法制等等，他要引用一些对中国有利的数字来说明这样是有价值的。但是有些数据，我们作为一个民调公司可以提供，包括中国人生活的变化，但是在中国有很多大量的官方数据是政府做的，但是这个又不能用，我们又不可能有这个数字。

　　【袁岳】所以，他们的市场部其中有的是比较反动的，他说这样，你们帮我们洗数据，什么意思呢？你从官方的报告里面找数据，找出来以后，你编一个报告，然后我们直接从你这里引用数据，就是说这是一个独立的研究公司做出的数据。

　　【袁岳】这个让我想到以前周恩来和其他的领导讲的，说你留在党外比留在党里面还好，就是有些东西你想做就可以做，如果真是体制内就有问题。我觉得一个独立的机构是可以做一些这样的工作的。这样就是很多国际上其他的国家有一个简单的价值观的认同，认为你在我这个国家受过教育和训练，他认为我们在价值观上有共同点，他就会对你有信赖。当然，海归是在这个特殊情况下处在两者的衔接处，所以会发挥这样特殊的作用。谢谢！

　　【主持人】谢谢！下面我们请亚丁先生，他也是一个非常传奇的人物，北大心理系毕业，1985年获得法国政府颁发的青年翻译奖，而后写了好多非常精彩的著作。其中他写的《高粱红了》，现在变成法国中小学的必读课本，而且做了好多非常重要的贡献，他甚至还是一个骑士，法国政府1988年授予他欧洲骑士勋章。我们听听他的故事。

　　亚丁 法中交流促进会会长,法国伊迪集团总裁

　　【亚丁】谢谢大家，我还是站着说，因为没当过领导，所以讲话总是要站着。这个骑士其实就是中国的劳动模范，当然也是经过评选的，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国外有很多。

　　【亚丁】刚才讲到民间外交，其实我觉得有很多方面，因为我们是做交流的，我认为所有的外交都是一个交流的问题。中国在不管是民间外交还是正式外交，我觉得都要思考这个交流的关系，这个问题主持人汤敏先生让大家讲一个故事，于是我想起来一个故事，刚才说我是一个作家，确实是我曾经写过一本书，是法国十年最畅销的书，于是给我带来很多的机会，去演讲、去接见媒体，总是有很多问题困扰我。

　　【亚丁】当观众提问的时候，他们总会问我西藏的问题，那么西藏的问题是中国的政治问题，我作为一个作家，他们喜爱我，可是我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也借助我们中国政府的口气，讲历史，讲我们的政治，讲一些，但是他们听惯了，刚才我觉得袁岳先生说的对，可能实实在在的说，我们中国政府的口气已经对他们不起作用了。当然，可能在这个问题上，我认为我们讲的是真的。

　　【亚丁】这个时候，这个故事是这样的。有一次我去了葡萄牙，到了葡萄牙突然我领悟英语里中国为什么叫CHINA，我发现在葡萄牙发音是秦，我发现CHINA是来自于这个秦，你要说西藏是秦的一部分，很多人是不同意的，但是我说中国是中央帝国，我说西藏是中央帝国的一部分，这个没有人反对。我这个发言也许有道理也许没有道理，这个后来登在了法国的报纸上，后来西藏的问题就没有人再提了。

　　【亚丁】第二个，还是一个故事，就是中国现在经济势头很旺，到了法国，中小企业一听说中国多害怕，说中国人要来了，日本已经把我们搞的很惨了，现在中国好了，日本就那么点人，中国起来，我们就没法活了。再一个问题，大家都知道

反倾销的问题，中国的衬衫，法国有一个

漫画画的是是一个女的光着身子就回来了，他父亲说你怎么不穿衣服，他说我的衣服都在海关呢，衬衫也没有，袜子也没有，衣服也没有，因为这都是中国来的，海关把衣服都扣了，所以没衣服了。这个时候就掀起了一个抵制中国产品的舆论风向，这个风向一来，对中国的经济交往就很有问题了，这个时候记者又来采访我，说你怎么认为这个事情，因为刚才袁岳说的我们是海外人士，我们留在外面了。

　　【亚丁】我说你们能不能算一笔帐，我说我们的总理温家宝去年的时候去过法国，买了法国120几架空客，这次又买了好多。于是我跟他们说，我说你们算一下帐，一个空中客车买多少件衬衫呢？结果第二天报纸上登了，说一个空中客车要买1000万件衬衫。所以，你不买中国的衬衫，中国怎么买你的空中客车呢？这个问题好象也得到了解决。当然这是其中的一个观点。

　　【亚丁】当然我可以说很多故事，我没有时间，比如说能源的问题，比如说原材料的问题，这些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呢？说明我们中国不管是民间外交也好，还是正式外交也好，我们能不能考虑和谁交流的问题。我觉得我们中国政府，当然我没有批评的意思，中国历来谁说了算？就是总书记决定的，是集体领导，所以我们在与外国打交道的时候我们认为总统很重要，跟总统搞好关系，总理很重要，我们跟总理搞好关系。但是我们发现一个非常确定的事实，总统也明白，但是他在讲话的时候，就不对中国采取优惠的政策，他就是不讲道理。为什么？因为国外的政府真正决定他的是他的民意，如果我们在报纸上发了一个文章，如果我们这个事实影响到了他的选民，他的政策很快就会变，因为每个州都有政治民意测验。

　　【亚丁】所以，我今天讲到这，我就是希望我们政府能够就民间外交，首先跟谁交流，比如说我们到底要跟谁去讲，并不是说你总统就不重要，但是总统是非常不重要的一部分，最重要的是国外的选民，让他们通过报纸懂得了我们的道理，这是一个专门的公关官司也好，还是我们成立一个专门的团队也好，我的建议就是这样的。

　　【主持人】谢谢，刚才我们很多专业和业余的外交家讲的很多故事，下面我们请一个真正专业的，真正在民间外交做了很多的研究，而且写了很厚的发言稿的金桂华大使给我们讲讲，他曾经是中国外交部发言人，也曾经是驻马来西亚、泰国大使，中国外交协会副会长。

　　【金桂华】谢谢主持人给我这个计划外的发言，10分钟的时间，而不是三分钟时间。民间外交是很重要的主题，三分钟是讲不完的，我这个人搞了一辈子外交，但是主要是搞官方外交，民间外交是从1997年开始，搞了9年，现在还在搞。前天我刚从美国西海岸参加一个会议回来，这个会议亚太安全理事会组织的一次专门研讨东北亚安全问题的会议，是我们当前民间外交的很重要的会议，因为朝鲜进行了核试验，以及唐家璇国务委员作为特使到了平壤，在这个会议上朝鲜核问题作为一个重点，会议上争论非常激烈，讨论的结果准备最后形成文件交给国家政府。

　　【金桂华】民间外交是相对官方外交来的，主权国家的官方外交很重要，因为他左右了世界，然而民间外交也不应该小看，尽管当年美国国务卿杜勒斯非常反对民间外交，他说什么是民间外交？他说民间外交是外交旅游家，但是这个丝毫无损于民间外交的作用，民间外交是有他自身不同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世界的经济，官方外交作为软实力，民间外交也是软实力。在世界进入21世纪的今天，一个国家光靠硬实力不行了，只有硬实力和软实力齐备，而且能够强大，这才是真正的强国。

　　【金桂华】民间外交现在在世界上已经很普遍了，世界各国都在搞，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国际形势的发展，世界民间外交已经有了重要的新发展，早已经不是原先的模样。总的来说，当今世界民间外交大致可以分为三大类：第一类，是所谓传统的民间外交。第二类是二轨外交，第三个是非政府组织外交。这三类外交都是民间外交，但是表现的形式、内容和做法有很大的差别。

　　【金桂华】先说传统的民间外交，所谓传统的民间外交就是广泛的和各国民间交往，people to people，着眼于外交工作，搞这个外交是中国外交的一个强项，关于民间外交，我国老一代的国家领导人多次强调。建国50多年来中国的传统外交有着不同凡响的历程，1952年十月在北京召开的亚太合会，大家其记得，不仅是有助于打破帝国主义对中国的封锁，而且也使世界各国人民了解新中国的情况和政策。大会的会址选定了中南海的怀仁堂，为了这个目的扩建了怀仁堂，把原来的四合院改成容纳1000多人的会场。50年代陈毅和日本的围棋外交，日本访华的时候共同声明，对推动中日关系正常化发挥了相当的作用。60年代法国前总理布尔访华，戴高乐总统授予他全权跟周总理谈判中法建交问题，为中法建交铺平到路。70年代中美之间的乒乓外交更是震惊世界之举，这是第一类传统民间外交。

　　【金桂华】第二类是属于二轨外交，二轨外交的运作者一般是前国家外交官员，已经退休的学者等等。二轨外交作为官方外交的有利的补充，操作灵活，有时有官方的背景，但是不必受官方外交的约束，他能达到官方外交所准备达到的目的，但是可以避开承担官方外交所必须承担的义务和风险。美国是很善于运用二轨外交的国家，可以有很多例子，因为时间关系我就举一个例子，几年以前美国前国防部长几次访问了台湾海峡两岸，在台湾这样一个政治上极其敏感的问题上，政府不宜直接进入，但是可以通过第二轨道进入，讨论官员们不方便讨论的问题。就拿我现在参与的亚太安全合作理事会的活动来说，这是一种重要的二轨外交活动，他开会讨论的问题是比较敏感的国际问题，一些暂时不宜在一轨讨论的问题，可以先在二轨讨论，为一轨做铺垫，也为一轨做准备。比如前几年我们的亚太安全合作理事会通过了一些文件，这些文件都交给ARF，就是一轨了，最后ARF通过这个文件已经使用了亚太安全合作理事会提供的观点。这是第二类民间外交，叫做二轨外交。

　　【金桂华】第三类民间外交是所谓非政府组织外交，NGO外交。NGO外交是以它的独立性为特点的，在NGO里面有些是可能仍然是有政府背景，但是就绝大多数而言，NGO不少是以持反政府立场为宗旨的。NGO大致分两类，一类是国际性的NGO，一类是主权国家的NGO，现在两类NGO发展的像春笋一样，国际的NGO在1940年就有400个，现在已经增加到3万多个，这还是前几年的数字，而主权国家的NGO更是突飞猛进，据不完全统计，这类的NGO可能有数百万之多，NGO外交非同小可，它的影响力已经超出常人的预计。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很快就下台了)，他甚至把非政府组织称之为新的超级大国，他预言21世纪将是非政府组织的时代。应该说在三类民间外交里面，NGO外交是我们中国的一个弱项，我们应该注意大力加强才是。

　　【金桂华】民间外交怎么搞？想了一下，印象比较深的恐怕也就是四条：

　　【金桂华】第一条，尽管是民间外交，但是必须忠实的执行本国政府的外交政策，一切外交活动的核心和归属说到底无非就是执行本国政府的外交政策。中国的民间外交作为中国总体外交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首先必须忠实执行本国政府的外交政策，维护和增进中国的国家利益，努力达到中国政府的外交目标。比如这次在美国开会，事前我们估计到朝核问题可能会成为本次会议突出讨论的问题，因此我们会前做了比较充分的准备。这些准备大体上包括掌握朝核问题的最近事态发展，了解中国政府的立场，估计会上可能出现的状况问题，以及准备使用适合于二轨外交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金桂华】第二条，广交朋友。民间外交的最大特点是具有广泛的群众性，由于民间外交领域宽广，渠道多种，方式灵活，他是我们广交朋友，扩大国际统一战线的良好形式和有效途径。民间外交不同于官方外交，交朋友比较自由，无论是上中下，无论是左中右，无论是什么人士，我们都可以交往，我们并不要求对方一定要赞成中国的社会制度、价值观、政策和观点，只要不存在成见，只要尊重客观事实，都可以成为我们的朋友。有人把民间外交戏称为3958部队，3958意思就是说三教九流，五花八门的人我们都可以交往。2003年9月底我在纽约出席了一个研讨朝鲜核问题的国际会议，实际上是一个民间的

六方会谈，但是那次俄罗斯没有参加，80岁高龄的前国务卿基辛格参加了，他在那次会议上非常高兴，他对我说他准备访华，准备见我们胡锦涛主席，他说这将是他第38次访华，我把这个信息传到国内，过了不久，他来了北京。在欢迎晚宴上我对他说，我说我查了一下，你这次来中国是第39次访华，不是38次，他说还是中国朋友记得清楚。

　　【金桂华】第三条，认真的做对象的工作。我们搞民间外交，做这个做那个，归根到底就是为了做对象的工作，使他们能够转变或者改变对华的态度，说对我们有利的话，做对我们有利的事情，千万不要把民间外交简单的看成只是把外宾请来游山玩水、吃喝玩乐。有一件事不妨提一下，有一次把新当选的巴拿马总统访问，这是没有建交国的巴拿马的最高访问，我对这次访问很重视，希望为中巴建交做一些铺垫，为此我们国家领导人会见了他，我们在底下也做他的工作，我跟他在西安，我专门请他喝咖啡，我们就中巴建交问题交换了意见，达成了一些共识。后来由于种种原因，交没有建成，但是工作做的是值得的。

　　【金桂华】最后一条，就是又联合又斗争，在坚持原则的基础上善于灵活处理问题，这一条是周恩来总理经常强调的。具体意思我就不提了，但是这一条很重要，又联合，又斗争，在坚持原则的基础上做法要灵活。

　　【金桂华】民间外交本来就是一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事，以上就是个人的拙见，供大家参考。

　　【主持人】因为时间的关系，我们用五分钟时间来一个互动。

　　【嘉宾】非常高兴能够参加这次欧美同学2006北京论坛，我的问题是这样的，就是说我们国家在民间对外交流方面，从政府方面有没有做有战略性的，有计划的国家形象的引导，比如说我们现在的国家的改革开放，企业发展是政企结合还是政企分开，都是有国家的领导。民间外交如果是有战略性的、规划性的国家总体形象的推广的话，我想利用我们的灵活性和民间力量的特殊性，特别是海归派在国际的特殊地位，可以把我们民间外交的原则凸显出来。

　　【主持人】您的问题是什么？

　　【嘉宾】我的问题就是国家有没有在这方面做一些战略性的引导和国家立体营销？

　　【嘉宾】我的问题是现在我们国家的贸易方面，就是贸易摩擦方面的，民间外交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政府这块做的不够，怎么样使民间外交和政府外交结合起来，打火机啊、鞋啊都被外国打击，为什么政府滞后于民间呢？

　　【嘉宾】请问金桂华老师，民间外交和人民素质的提高有什么关系？

　　【嘉宾】我有一个问题，我想先请杨壮老师把刚才没有时间不能介绍的西点军校对中国学生的好的经验给我们分享一下。我的问题是最近SK-II的事件让我们关注跨国企业在中国的利益，现在内外资企业的税不一样，很多人认为外资企业比内资企业有更多的超过国民待遇。但是这次SK-II事件让大家觉得其实跨国企业也是弱势群体。我想请我们的老师哪位能够谈一下跨国企业在中国的国民待遇问题。

　　【主持人】我觉得这个问题跟外交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我想会后我可以跟你谈一下这个问题。刚才三个问题看看哪位愿意比较简短回答一下。

　　【袁岳】其实我不太同意金大使大看法，我认为金大使是官方外交的模式，而且他的思路是继续把民间外交往官方外交里面装，我觉得我们建国以来就是这个模式，我今天讨论的主流不是这个。我有两个基本观点，第一个我们现在讨论民间外交是补充官方外交的，如果官方外交本身有漏洞，他本身没有考虑到，他就会有问题。最典型的，我觉得在官方外交中就是对待外国朋友中间的比较敌对和抵触的，在毛泽东和周恩来的时代是对抵触的人交往，但是我们现在对这些抵触者的态度很恶劣。所以，我有很多的接待的经验，他们很多人见不到我们上面的人，因为你态度不好，所以我不要你，不理你。他只能跟我们下面的人交往，我觉得这个也是很有意义，起到一个补充。第二个，我说金大使要把民间外交纳入到官方外交，但是我们的前提是一定我们要了解外交的信息，我觉得如果把政策搞的太这样的话，只有现任官员和包括金大使这样的前任官员了解的话，我们只好玩儿玩儿，就是让人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就可以了，已经不错了。谢谢！

　　【亚丁】我稍微补充一下，我不同意袁岳先生的话，我刚才讲的西藏的事和贸易的事，实际上都是模模糊糊的爱国的观念，没有得到什么指示。我今天要说的就是既然是民间外交，我还是回到沟通，刚才那位女士提的很对，就是说我们对于讲话，反应是由于我们在国外自己做出的一些成就，当然也是靠祖国人民的支持，现在的成就就是说我们可以站在他的电视台里面讲话，可以在大众媒体讲话。这种对中国做的贡献是我们内心朦胧的、模糊的、原始的热爱，我们并没有得到过鞭策，更没有得到过支持。所以，我觉得我们政府如果能够有组织的，有机构的支持我们的民间外交，比如定期给大家开个会，或者搞一个什么顾问组织，甚至拿出点经费来。我知道我们有很多的钱，我们拿出一点来我们可能让影响他们政治理论的报纸也好，去发表我们的文章，我们去讲一些我们应该讲的道理，比如说一个空中客车可以买一千万件衬衫的事，当我们想到他们的议会要表决，要惩罚中国的进口商品的时候，这个时候我在法国的报纸上发表一个文章，他就不会提了。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可能只花几千美元，甚至花不上，可是我们没有这个组织。我是一个作家，我胡说八道，结果他登出来了，起了这个作用。那么今天对这个问题我们提出来，当然可能我们今天说没有用，我们今天能够有几个代表政府的，也许这个声音能反应上去，我们至少有一个机构，有一个顾问组织，有一个合理的渠道学习学习，我们也可以自己拿经费。

　　【 高志凯】我补充一下，我觉得金大使讲的是官方讲的东西，袁先生讲的是民间的，但是我觉得对于我们来说，尤其对于我们海归来说，我觉得不管是官方的外交还是官方的民间外交，还是民间的民间外交，我们都愿意做，我们都愿意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发挥自己的作用。我有两个意思，一个是我们每个人做好我们自己母校的工作，把我们的校长，把我们的老师，把我们的同学请到中国看看，即便是吃喝玩乐，都能起到好的作用，积少成多，不要怕这个事太小，不要怕这个事跟政府的活动没有联系。我个人的体会中，很多就能起到作用，而这个是我们每个人，每一个海归，每一天，每一时刻都能够做的事情，这是我的一个呼吁。谢谢大家！

　　【杨壮】我刚才讲到西点军校，跟外交还是有一定的关系的，但是由于时间关系，我只想说一条，刚才有一个先生问了一个问题，是关于国民的素质问题和民间外交问题，因为我是从事教育的，我对这个问题比较关注。我觉得要做好官方外交、民间外交、民间民间外交、官方民间外交，个人综合素质是很重要的。我们回想当初周恩来，大家看一下后来对周恩来的评价，无论是尼克松还是基辛格，还是世界所有的人，对他评价的核心是本人的品质和品格，而不是官方身份。所以，无论是官方外交还是民间外交，我自己通过我们组织的学生去台湾、去美国，我们注意到真正有影响力的，我们这帮学生中，这些企业家，他有他自己的事业，有他自己的素质，有他自己的能力，他说的话，他每说一句话都给对方一些很大的反响，最后他们跟他联系，那么这些人在国外都是头头脑脑的，我想对这个问题强调我们国民素质提高的问题。

　　【金桂华】先对袁岳先生的观点回应一下，我刚才讲民间外交怎么搞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刚才讲的民间外交不能说是官方的民间外交，我要把它说成社会主义中国的民间外交，因为它毕竟同官方外交不一样，如果你按照官方外交的模式搞民间外交肯定要失败。

　　第二点，民间外交同国民素质的关系，我觉得很有关系，直接影响到我们民间外交搞的好还是搞的不好，能不能取得成功，还是遭到失败，素质的提高直接影响到当前中国的民间外交。

　　一开始有一个女同志提到民间外交的领导的问题，我的看法是必须领导，而且实际上一直在领导，比如说我们中国民间外交最主要的两个机构，一个是中国人民外交协会，一个是对外友协，中国人民外交协会是外交部领导的，对外友协虽然不是外交部领导的，但是是跟国务院有关系的，所以当然是有计划，有领导来开展我们的具有社会主义特色的民间外交，谢谢。

　　【主持人】谢谢！因为时间的关系，这么重大的题目花费一个小时不可能讲清楚，但是在我们的留学生和我们的海归里面，应该说当有一个种子，这个种子就是说看来我们也能够做这个事情。希望大家在未来的工作中，学习中，生活中注意这方面的内容，注意发挥自己的作用。另外，欧美同学会、欧美同学商会、欧美同学会2005委员会都在做有关方面的事，如果有专业兴趣的话，也可以跟我们联系。非常感谢今天大家的耐心，祝大家中午有一个好心情，有一个好午餐。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