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惊魂 年终话猎头

　　俞雷

　　大约有点市场价值的经理人都接到过猎头的来电，对这些电话的反应也会因当时所处的环境而大有不同。猎头，正在从一个“神秘”的职业逐渐走向前台。

　　10年前，我第一次接到猎头的电话。说来有趣，电话那头的神秘女子说她是一家猎头公司的，问我是否“方便”，我倒是刚走出办公室的门准备去“方便方便”，接了那电话，赶忙停止了“方便”，对着电话大声说“方便方便！”

　　那次推荐的职位最后并没有谈成，因为当时刚在公司里升了职。不过，猎头们的确对我以后的职业生涯颇有帮助。我之后大多数职业的选择，都是在猎头的帮助下完成的。接他们的电话，也从初期的“来电惊魂”变成了习以为常。洋猎头、土猎头，见过面、没有见过面的，算起来也有了一大堆，他们的一些规律，这次也写点出来与读者分享一下。

　　猎头大致是随着外企进入中国的。在上个世纪90年代，很少有国内公司使用猎头服务。不过，这些猎头也几乎没有在名片上写“猎头”两个字的，大多写着“人力资源顾问”，猎头公司也大致如此打扮。

　　问你“方不方便”是猎头的常用语言，虽然干的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被猎的头”如果在公司的公共场合，的确是会给人引起一些麻烦的。不方便的话，自然是留下号码等一下再联系；但如果是方便，直截了当地说“方便方便”，猎头也很容易把你看成一个菜鸟。在遭遇到众多的猎头之后，我就把“方便”改成了“有什么事吗？”自然这样的声音是平淡而略微带点不屑的。

　　不过，通常说来，“候选人”(猎头的语言)并不会轻易得罪猎头，哪怕是给你的“工作机会”的薪水都低于你现在薪水的个调税。这样的猎头(通常都是土猎头)我也碰到过不少，他们的简历更新速度总是远远落后于候选人的职业成长。

　　候选人喜欢把与猎头的交往当作一种职业的保险，因为谁都不知道哪天你会不会掉过头去求他们。不过，“求”这种想法其实是大错特错的。猎头几乎就像银行家一样，是喜欢晴天送伞，雨天又把伞抢回去的人。失业的候选人在猎头心目中远不如在职的有市场价值，因为失业的时候，不管你背景多硬，和对方公司讲起条件来，总是心里发虚，这瞒不过对方的人力资源经理。在职的却不同，锦上添花的事情而已，有固然好，没有也不是什么损失。对猎头而言，成交的可能性高是一方面，成交的价码也是一方面，因为入选人年薪的两成到三成就是他们的佣金。

　　专业的猎头最大的能耐在于能对你的背景了解得一清二楚，很少会做无用功。专业的猎头是个标准的职场八卦记者，总是会和你谈些你周围的一些职场消息。我总觉得他们之所以这样做的潜台词是，他对你的状况很了解，因此也知道你会对这个职位感兴趣。

　　近几年出现的“土”猎头就没那么专业了。他们经常没有弄清楚情况，就直截了当地给你打电话，把职位的要求和你一说了事，然后就等着你的简历。他们往往判断不清楚你对这个职位是否感兴趣，薪酬是否有吸引力。他们也搞不清楚你在现在公司的处境如何，更要命的是，有些猎头甚至对介绍给你的职位在公司架构中的位置、对方公司的一些详细情况都不是十分了解。他们唯一知道的是这个职位的一些文字介绍和要求，以及对方能出的薪水。

　　职场八卦记者大约是在各个公司都安插了“暗线”，而且可能猎头公司内部也会对各个著名公司的人事变动互通有无(基本上著名公司总是他们瞄准的对象，因为这意味着好的职业背景)。实际上，透露职场消息的人可能正是我们，他们则成了汇总平台。

　　猎头找你次数的多寡，实际上也正是你的职场人脉关系的反映，或者你的曝光率(无论是报纸、网络还是别的什么行业论坛)。另外也有一些是来自简历库的，不过这些简历库里的所谓“人才”大多比较“低端”。职位高的人一般都不大愿意乱发简历，偶尔有，那也是他职位低的时候。这些简历大多存在于51job这种找工作的网站，不少猎头都是偷偷摸摸找到了这些网站的收费用户名和密码，把这些简历“偷出来”的。

　　但真正的猎头高手是通过圈子来“猎”的，高管是个圈子，外企也是一个圈子，这个圈子其实也就是这么些个人，朋友和朋友的朋友，尽管广，但往往局限于一个阶层。好的猎头，不仅能找到某个候选人，也会在那个圈子里形成影响力。按行业和职业划分的猎头也在很多年前就有了，之所以如此，正是因为无论是他们的客户还是候选人，都是一个圈子。这其实也是区分专业和业余的标准。

　　专业猎头不会和你一锤子买卖。哪怕一个职位推荐不成，也不会就此和你断了联系，他们至少会向你要一些你的朋友的名单(这正是你所在的圈子)。有些猎头，还会给你提一些职业规划的建议，不会简单地把你“卖了”了事。哪怕真的“卖了”你，专业猎头也不会就此消失，他们隔段时间还会做些“售后服务”，问问你在新公司的情况。当然，末了还会问你有没有朋友，因为他们“正好”有另外的一个职位。有时候，听到这些新职位，“被猎的头”还会埋怨一下猎头，“这么好的职位，以前怎么不推荐给我呢？”但他们肯定和你哈哈了事，因为根据猎头的准则，他们是绝对不会在客户的公司挖人的(也就是你被“卖进去”的那家公司)。

　　我的一位朋友就这样被猎头“利用”了很多次，变成了业余猎头。不过，他倒也聪明，在解雇不良员工的时候也大大地利用了猎头们一把。

　　“你的确不适合在我们公司的工作，不过，我觉得你也许在别的公司大有可为。你别担心，我和那些猎头公司的人很熟悉，我把猎头的电话给你，你就说我介绍的，你和他们联系联系，应该有更好的职位的。”我朋友解雇人的时候通常喜欢这么说。

　　这几乎是我见过最感人肺腑的解雇技巧了，还真有人被迫辞了职，傻乎乎地把自己的简历给了猎头，等待美好前程的。可惜，这些猎头尽管收了他们的简历，却好久不见找他。这些人恰恰忘记了猎头晴天才送伞的银行家本质。不过，当这些人又自己找到新的职位的时候，猎头的电话又来了。

　　“请问你现在方便吗？我这里有个不错的职位。”猎头问。

　　“你早干什么去了！”被猎的头愤愤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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