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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管理批判九:中国式管理的非理性决策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7月29日 14:00 中国管理传播网

  张羿

  决策在管理中占据着不可取代的核心地位。随着知识经济和组织扁平化的发展,决策已不仅仅是高层管理者的职责,而是每一名员工的任务。这意味着决策在后现代管理时代的日常性和频繁性。

  然而,中国式管理对现代决策科学的成果只字不提,却号召全世界的公司以占卜为决策的辅助手段。很难想象,如果每一家公司,包括跨国公司的每一名员工的办公桌里,都放着用来占卜的工具,那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中国式管理的决策观及其源头

  中国式管理主张占卜辅助决策的思想源自《易经》。作为中华文化源头之一的《易经》,原为卜筮之书。而卜筮的迷信本质,是早已被大家所公认的。《易经》的价值在于其中所蕴涵的丰富的哲理,而不是占卜。

  但中国式管理认为,占卜并非均为迷信。占卜有迷信和不迷信之说,是否属于迷信,要视占卜的人而定。我们来看一下相关阐述:

  “占卜究竟迷信与否?完全看占卜的人而定。换句话说,占卜本身并不迷信,只有占卜的人,才可能迷信。”(曾仕强《大易管理》271页)

  “占卜时,如果依据卦象爻辞,分析其中道理,让听者对自己内心的疑难,加以研判、决定,那就不是迷信。”(曾仕强《大易管理》10页)

  通过以上言论,我们可以看出,曾仕强先生对待占卜的态度,与孔子出自一辙。那么,曾仕强先生的占卜观与孔子思想有什么师承关系呢?

  孔子对待占卜的态度,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

  孔子占卜观的第一阶段,是在学《易》之前。这个阶段的孔子明确反对占卜,认为缺乏德行的人才祈求神灵的保佑,没有智谋的人才去频繁地占筮。

  孔子占卜观的第二个阶段,是在他周游列国频遭失败之后。这个阶段的孔子,由于时局的动荡和自己在现实中的不断碰壁,因此,自信心遭到沉重打击,不得以才求神问卦,并一度达到占卜十分频繁的程度。

  孔子占卜观的第三个阶段,是他对《易经》有了更深刻认识、对占卜也有了相对深入认识的阶段。这个阶段的孔子主张以德行求福求吉,占卜只是辅助手段。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早期之外,孔子一生都是不否定占卜的。孔子对待占卜的态度,成为中国式管理宣扬占卜的理由。如果说孔子作为古代思想家赞同占卜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中国式管理在今天赞同占卜,却令人深思。

  非理性决策与中国式管理的盲目性

  《易经》的伟大价值是无可否认的。但如前所述,今人对《易经》思想的汲取,多为其中所包含的丰富的哲理。无论是从现代科学角度,还是从纯正的基督教信仰的角度,占卜都是一种迷信。

  中国人恐怕很少知晓,《圣经》明确反对占卜、看相等一切迷信行为,并把这些行为视为堕落。对《圣经》的正确认识,将有助于我们理解诸如:为什么在西方信仰和现代科学会并行不悖,为什么新教伦理会成为资本主义精神的基石等一系列问题的本质。

  事实上,曾仕强先生的占卜观,与孔子的占卜观只是表面的相象。因为,他与孔子具有完全不同的世界观。曾仕强赞同《易经》非人格神之“天”的观念:

  “大易所说的天,原本就没有人格神的意思。天所指的,不过是自然的,或义理的天。”(曾仕强《大易管理》76页)

  而孔子是相信人格神的。但正是由于孔子“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才使其最终虽赞同占卜,却并不频繁占卜。

  因此,虽然曾仕强先生与孔子的占卜观有雷同之处,却因为是基于不同的世界观,故有很大的差别。曾仕强先生建立在不相信人格神基础上的占卜观,显然比孔子建立在信仰人格神基础上的占卜观更为迷信。因为,不信人格神,却相信超自然的力量,其本质是一种盲目的神秘主义。看来,曾仕强先生的占卜观,虽然综合了孔子与《易经》的思想,但遗憾的是,他所综合的都是孔子思想和《易经》思想的消极部分。

  曾仕强先生的占卜观中,还包含对西方思想的错误认识。请看下面的言论:

  “现代人受西方影响,经常强调对自己要有信心。实际上一个人当然要具有信心,只是不能够对自己有信心。以免看在上天眼里,认为不需要上天的庇佑,因而从协助的名单中删除,势必一切靠自己,显得格外辛苦。我们倡导对上天要有信心,认为得道者多助,上天必然庇佑应该加以协助的人。我们只要行功立德,一定会得到上天的庇佑。”(曾仕强《大易管理》78页)

  既然曾仕强先生所说的“上天”是没有人格的,因此就不可能具备庇佑任何人的能力。所谓对“上天”有信心,不过是一种盲目的虚无的信心。而西方人的自信却从来与其信仰不可分割。在西方人的心目中,上帝永远是第一位的。没有上帝的庇佑,就没有人的自信。

  由于对西方思想缺乏正确的认知,中国式管理在表述其占卜观时,势必充满盲目的批评。而这也是迷信的另一种形式。

  “西方管理,殊少论及德行的修养。大易管理,则由于‘易不占险’的启示,必须将伦理融入管理之中,因此也才有价值,才有优良的风气。”(曾仕强《大易管理》19页)

  所谓西方管理缺少道德维度的说法,是不值得反驳的。在此,曾仕强先生想表达的意思无非是,西方人缺少伦理,因此连占卜都不配;只有象中国人这样富有伦理,才有资格去占卜。也就是说,西方人只有学会伦理道德,才配使用中国式管理的至高手段:占卜。看来中国式管理的盲目性,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程度。

  现代管理决策:有限理性≠非理性

  变动不居的信息社会,确实给管理者带来了更多的挑战。但依靠现代决策科学的跨国公司,并没有在复杂多变的市场中失去方向。

  以占卜辅助决策的观念,表明中国式管理夸大了决策的难度。如果按照中国式管理的一贯逻辑,把占卜推广到全世界的话,那么,现代决策科学就可以寿终正寝了。

  “信息不足,加上主见不够坚强。东想西想,愈来愈拿不定主意,这时候请教占卜,有什么不妥?”(曾仕强《大易管理》273页)

  “占卜到底是不是迷信?我们不赞成用‘是’或‘不是’来回答。正确的占卜,不是迷信;不按理出牌的占卜,当然是迷信。

  管理者处于信息不足、数据不明,自己无定见,有看法却老是犹豫不定的时刻,如果以诚恳的态度、依照正式的方法就单一事项进行占卜,而又知道怎么正确解卦,那么,占卜对于决策自然产生很大的助益。”(曾仕强《大易管理》64-65页)

  事实上,信息不足是决策的正常状态。决策管理学派的创始人赫伯特?西蒙,早就将“有限理性”概念引入管理决策模型之中。西蒙反驳了新古典经济学认为决策者是“完全理性”的人的观点,认为决策者的理性是有限的,决策者能获得的信息也永远是不完全的。因此,决策结果也没有“最优方案”,而只有“最满意方案”。

  西蒙的理论有效地解释了,在一个混沌的世界中,决策者所面临的真实情境,并给决策者设计出应对这一情境的决策模型。需要再次强调的是,西蒙的决策理论,产生于信仰上帝的西方。西方人并没有因为信仰上帝,而抛弃必要的科学手段来进行决策。这是值得我们认真思考的问题。

  非理性决策:中国式管理能拯救21世纪吗?

  我们相信,现实中有很多迷信的人会以占卜来辅助决策。这是他们个人的自由,后果由他们自身承担,别人或许没有权力去横加干涉。可是,如果要把占卜这种“决策”手段推广到全中国、甚至全世界,那就有必要进行一番认真的考量。而中国式管理正是喊着全球管理向中国看齐的口号。

  虽说后现代管理时代,是一个不确定性异常突出的时代,但作为一种管理理论,必然要经得起推敲。科学需要实证的本质在后现代管理时代并不会改变。

  以非理性决策取代有限理性决策,中国式管理能拯救21世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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