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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刊独家专访哈佛商学院高级副院长Steven Wheelwright
- 文/高 崴
《经理人》杂志(以下简称《经理人》)：针对大中华区推出PCMPCL，引进先进的教学理念，促进中国管理教育的传统思维以及管理体制的转变，哈佛商学院所做的这一切努力的
最主要战略考量是什么，有哪些深远意义？
Steven Wheelwright：哈佛商学院推出PCMPCL项目有两个主要原因。首先，哈佛商学院自创立伊始，即忠实于案例教学和学员为中心的教学方法。
此外，随着管理和管理教育的需求在世界上许多地区已趋成熟，从事这种管理教育的教员及其所在院校已经认识到，鉴于经理人所面对挑战的性质，学员为中心的教学方法确实是首选的教学方法。但是，这些院校及其教员也认识到，需要就这些教学方法开展培训，并且在教育过程中使用高质量的，经过实务人士验证的材料。
因而，哈佛商学院乐于与世界各地的伙伴分享的诸多原因之一，就是他们信守这种教学方法，并渴望为同行提供帮助，不论他们可能身处何方，只要他们渴望帮助。在这一理念下，哈佛商学院及其教员将这种努力视为从整体上改善管理实践，并强化管理院校的网络，而哈佛商学院只是这网络的一分子。哈佛商学院的使命是培养将在社会中产生影响的领导人物。实现这个使命的途径之一，就是培养其他教员开展学员为中心的教学和案例教学。
推行PCMPCL的第二个原因，是为了巩固哈佛商学院的教员队伍。在任何一所大学中，教员都是重要的长期资产。哈佛商学院致力于聘用和培养全世界最优秀的教员队伍。其实践方法之一就是培养其他具有上进心、洞察力并且动机强烈的教员。这有助于让哈佛商学院的教员变得更有实力、更擅表达，并在自身教学中取得更好的效果。因此从非常实际的意义上说，类似PCMPCL的项目使哈佛教员得以与一批卓越的学人接触，他们来自世界经济中非常重要而新兴的一部分。在哈佛商学院，我们希望自己的教员不仅通过这样的项目拓展和深化自身技能，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还能与大中华区的教员们发展持久的关系，在许多其他研究和教学中进行协作。
《经理人》：如何看待当前中国现实的社会环境，以及5000年的传统文化对现代管理思想以及管理体制的影响？中国的管理教育必须与中国的国情以及管理实践相结合，那是否意味着，国际先进的教学理念也必须与中国的国情以及管理实践相适应，否则再先进也无法应用。
Steven Wheelwright：过去100年来，哈佛商学院一直在研究、了解新兴经济、概念及管理原则。我们的教员常常发现自己研究的地区具有绵长而独具特色的历史，就像中国一样。
在这些情况中，我们的经验是，某些良好管理的原理和实务几乎不经改编便可加以应用，而另一些方面的原理和实践则需要重大调整，甚至要代之以全新的原理和理念。
我们的教员在中国可能遇到相同的情况。正出于这样的原因，我们非常希望自己的教员接触到世界这个国度的变与不变。我们认为，研究这些问题是自身开发新型智力资本，建立新原则与概念的基本工作之一，而这些原则与概念会对社会及其关键机构产生影响，并具有重要意义。
当然，我们也需要为发展教学观念而作出此类调整及认真的思索。我们在讲授学员中心式的教学方法时，采取的正是自己要传授的教学方法。PCMPCL项目的中方参与人员非常快速自如地发现案例教学和学员中心式教学的价值，其速度和自如程度令人叫绝。哈佛教员们由此确信，许多教学观念和原理确实只须做很小的调整。亟需进行调整的有以下几个方面：案例展开的环境与情形；运用此类方法教授的许多重要管理理念和原则；以及文化与历史环境如何影响着这些观念和原理的实施。但是，相对于教学内容和教授这些内容所用的案例而言，学员中心式教学的概念和原理似乎无须多大调整。
《经理人》：目前的实践来看，PCMPCL的哪些方法适合在大中华区推广，哪些方法必须进行改进，如何改进？
Steven Wheelwright：那些看上去几乎无须改编的PCMPCL实践和方法包括：将学员的学习作为教学重点，将讨论式学习融入整体教学架构，使学员在学习中遵循四个步骤：(1)个人准备；(2)小组准备和观点验证； (3)全班就话题和材料展开讨论；(4)个人思考并将新的学习整合到个人的框架和领导方法内。
似乎需要较大调整的PCMPCL实践和方法包括：建立可整合到中国大学教员发展体制中的绩效评估和反馈机制；以新的方式与地方公司及其管理层合作，以便开发属于学员中心式教学内容而可以有效使用的案例；制定晋升与教职标准，不仅认可已发表研究成果的贡献，并且承认并奖励可用来开展学员中心式教学的，原创和创新的课程材料。
《经理人》：请介绍一下PCMPCL项目第一阶段10天的学习课程重点内容。
Steven Wheelwright： PCMPCL项目涵盖的主题包括：教与学的原理和概念；定量方法课程的阅读材料和问题组；模拟；课程开发；课程设计；教学笔记编制；询问、倾听与反馈；利用其推动管理教育；教学小组；拟订教学计划；运用商业报道开展学员中心式教学；教员培养和学员中心式学习、教育机构改革。
《经理人》：之后，学员利用3个月来评定第一阶段所学到的知识和做法，在这一阶段主要通过何种方式和评价体系来评定？商学院教员与学员之间是否有密切的沟通，或者是由学员单独进行。
Steven Wheelwright： 由于教员是和同校的一组人员一起参加PCMPCL项目，随后返回加入同样参加过PCMPCL项目的6～10名其他教员中间，他们就构成了骨干教员团队，可共同协作创建教学小组，指导院校修正体系与流程以支持学员中心式的教学，并就实际案例教学方法向彼此提供反馈意见。此外，在最初的10天中，这些教员还会见到十几个甚至更多哈佛教员，并且，几乎每一个参与者都渴望着能够以符合自身个性、培训和主题的方式，尝试学员中心式的教学。
在返回后接下来几个月的时间里，我们鼓励参与者与许多哈佛教员互动，他们将在午餐、晚餐和招待会时相遇，也可能在哈佛教室里碰面，以便发现共同的兴趣并且从哈佛教员处获得关于案例、教学笔记和课程设计方面的反馈。
哈佛商学院还设置了若干步骤，以便支持中国教员及其院校的进一步学习与发展。到目前为止，哈佛商学院的这类举措包括：将中国教员与哈佛同行结对学习，通过某所参加过PCMPCL的院校在本地区发行案例单行本；就中国教员编写的个别案例提供反馈；提供核心经营课题的英汉对照的案例书籍；为案例提供教学笔记和视频补充材料；对于憧憬休假的教员，接受他们的哈佛商学院国际访问学者项目申请；定期拜访中国，走访参加PCMPCL的院校，更多了解其需要和难题；鼓励院长和副院长进行必要的体制变革，以支持学员中心式的教学；并且让大学领导及管理者能够得助于哈佛商学院群体中的人员、知识和经验。
最后，哈佛商学院将(轮换制)与一家中国大学共同主办关于学员中心式教学的年会，并且联合赞助年度的案例竞赛。
《经理人》 ：第二阶段4天时间的案例采写、对开发案例式课程展开进一步讨论。目前来看，讨论的效果又如何？学员提到的实际问题，对于哈佛的教员来讲，是否也是面临的新的难题？这方面哈佛教员在花大量时间备课时，是否有所准备？
Steven Wheelwright： 接下来的项目重点为案例写作，原因之一就是它向中国教员进一步传授了优秀案例的特征以及如何开发案例式课程。掌握了编写优秀案例及教学笔记关键要素的教员，总是能够为学员中心式教学打下更好的基础，了解更多情况。但是，我们希望向中国教员讲授案例开发和案例编写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在应用学员中心式教学时，他们必须进行的一项基本调整就是运用适当的案例场景和管理情境，它们必须针对本地与地区问题以及管理难题，并且有的放矢地提供见解。
因此，哈佛教员为美国经理人授课时出现的实际问题中，虽然有许多跟中国经理人所面临的问题相似，但另一些问题却可能是该地区或文化所特有，而最佳行动计划和管理实践必须加以调整，以适应这些独特的情境。最后，任何教员若有志于卓有成效地向管理学员及有经验主管授课，就必须了解自己要讲授的课题的内容、概念及原理，并懂得学员及主管在什么样的环境、形式及现实中体验课程内容要点所适用的情境。
传统的讲座式教学法，教员往往想当然地认为：学习的责任主要应当在学生而不在教员。但是在学员中心式教学中，获得真才实学的责任由教员、学生个人及课堂成员共同承担。这确实需要教员具有更多的洞察力与经验，并得到更好的培养。但是，当他们掌握了这一切之后，他们便能在所有教学活动中发挥其效用。作为教师，他们成功与收获的试金石便是别人从他们那里学到了什么，学到东西后做了些什么，而不只是教员在讲座中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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