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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两兰”到“四兰”，从“四兰”到“三兰”，再从“三兰”到“两兰”，看似简单的分分合合，实际是传统国有大型企业的艰辛蜕变
本报记者 毛浓曦
6月18日，由原兰州炼油化工总厂、兰州化学工业公司合并组成的中国石油兰州石油化
工公司，举行了简洁而隆重的揭牌仪式。仪式在原兰炼总厂办公楼前举行，几乎没请地方党政领导，却一改往日低调，邀请了中央、省、市各级媒体，与以往历次分离、整合形成鲜明对比。
至此，从最早的兰州炼油化工总厂(简称兰炼)、兰州化学工业公司(简称兰化)开始，“两兰”经历三次分分合合成为今天的“新两兰”：兰州石化分公司、兰州石油化工公司。“这下简称真麻烦了，中国石油兰州石化分公司早已被称为‘兰州石化’，这次新合并成的中国石油兰州石油化工公司怎么简称呢？”企业一位部门负责人一字一顿地说。实际上，不光现在的简称容易让世人迷眼，近年来，外界早已被“两兰”的分分合合弄得如坠云雾。
分分合合眼花缭乱
时至今日，兰州、甘肃乃至全国的人们都改不了用“兰炼”、“兰化”称呼这一摊子分分合合的企业。这也难怪，作为“共和国长子”——国家“一五”的156个重点项目中的两个，兰炼、兰化太有名了。
早在1958年投产的兰炼、兰化两兄弟以“出产品、出技术、出经验、出人才、出效益”著称于世，曾是中国人民骄傲的炼油和石化工业的“摇篮”。从这里走出去的人才数以万计，中国的石油化工企业几乎都能找到“两兰”人的身影。以“两兰”为骨干，几大企业在长达半个世纪里，托起了兰州城的新领域——西固工业区。这种自豪仍然深深留在“两兰”人的心底。
随着市场经济的来临，情况开始变化。计划经济体制下诞生的老牌国有大型工业企业，在市场经济的浪潮中渐渐暴露出各种不适应。
1998年，国家对石油、石化两大行业实行战略性重组，“两兰”共同集结在了“中国石油”的大旗之下。之后，伤筋动骨的分合接踵而来。
先是在主辅分流的大潮中，“两兰”被分成“四兰”。即各自分作主业、辅业(存续)两大块。从这时开始，两个辅业尽管仍沿用着兰州炼油化工总厂、兰州化学工业公司的名字，实际上此“两兰”和过去的“两兰”已有很大的区别。
2000年10月，从老“两兰”中分离出的两个主业(上市部分)合并，组成了中国石油天然气股份有限公司兰州石化分公司，人们一般简称“兰州石化”。“四兰”变成了“三兰”。
今年5月12日，经中国石油集团公司决策，兰炼、兰化宣布整体合并，成立兰州石油化工公司。经过一个多月的合并，6月18日正式以新的面目面向社会。至此，“三兰”变成了“两兰”。
从“两兰”到“四兰”，从“四兰”到“三兰”，再从“三兰”到“两兰”，表面上，分分合合似乎是绕了一个大圈子又回到了原地。但在本质上，“新两兰”已非“旧两兰”，而人员、机构、资产的分离重建以及机制变换的艰难痛苦，更不是数字的简单加减所能表达。从“两兰”再到“两兰”，这是一个老字号大型国有工业企业破茧求生的缩影和标本。
高速发展与低调对外
由“两兰”主营业务重组成的兰州石化分公司堪称经济巨人，它集合了原“两兰”80%的资产，人员却仅占20%，集炼油、化工和化肥生产于一体，具有雄厚的生产和科研开发实力，是我国西部最大的石油化工企业。
轻装上阵的兰州石化分公司一经诞生就步入了快速发展的轨道。目前已经成为我国西部第一个千万吨炼油基地，拥有资产121亿元、员工12879人；2004年，实现销售收入255亿元，上缴税费18.2亿元，连续多年是甘肃省第一利税大户。今年4月8日，总投资62.92亿元的60万吨乙烯改扩建工程开工，这是“两兰”历史上、也是西北地区近年来投资最大的石化项目，将使兰州石化分公司年销售收入新增58亿元、利润新增8.2亿元。兰州石化由此向世界级炼油和化工基地迈开大步。
但在高速发展的同时，兰州石化分公司始终低调对外，其接二连三的大型投资项目很少张扬，以至于地方许多领导来到企业时，企业领导都要耐心地从原来的兰炼、兰化开始详细解说兰州石化分公司系从何而来。至于社会上绝大多数人，对这个工业巨人更不知一二，人们对这一摊子石化企业仍然保留着兰炼、兰化的概念。在兰州乃至更广泛的地方，人们说的事明明是兰州石化分公司的，可口中所出依然是“兰炼”，或者“兰化”。
何以使然？除了兰州石化分公司忙于发展要务之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顾及与自己有着斩不断、理还乱关系的新“两兰”。从老的“两兰”到“三兰”，是一场伤筋动骨的分离重组。作为“非核心”的新兰炼、兰化，包揽了原“两兰”绝大部分人员，却仅有20%的资产，这些资产是为主业服务的，效益低下甚至亏损严重。因此，分离之初，主、辅两摊企业展现出不同前景，而分离后不久，两摊员工的收入显著地拉开了距离。这令各自的员工感觉迥异。尤其是新兰炼、新兰化，员工们普遍透露出对前景难以琢磨的低迷，以及对未来很不自信的失落。甚至不少员工有较长时间的抵触情绪。“本是相同的岗位，一块干了多少年，凭什么指定你到主业、我到辅业？”这是新“两兰”人普遍的疑问。
面对逐步拉大的落差，无论是现在的收入，还是未来的前景，都明显看好的兰州石化分公司，从员工到领导都有意无意地保持低调。在局外人看来，这显然是为了避免对新“两兰”人的任何刺激，毕竟他们昔日都是情同手足的兄弟，而今后比邻而居的双方还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地共存下去。高速发展的兰州石化分公司低调对外，在艰难中憋着一股劲要奋发图强的新兰炼、兰化，更是选择了埋头苦干。
一团和气的合并
“今天我们两家结婚。”6月18日，兰州石油化工公司的揭牌仪式上，一位员工笑嘻嘻地说。的确和以往的任何一次大调整不同，此次合并自5月12日宣布，一直在顺畅、快捷、喜庆中进行着。“合并进行得非常顺利，从宣布到现在只经过了38天，两个机关的部室基本合二为一，开始办公了。”总经理姚志强说。
据分析，此次合并的背景和方式与历次重组均有很大的不同，这是企业一团喜气的根源，也从侧面反映出老“两兰”在分分合合中，都发生了巨大的、向上的变化。换句话说，“两兰”获得了新生。
首次分离后，新兰炼、兰化负重前行，在严峻的市场挑战中历经阵痛。但通过5年的二次创业，两企业均实现了扭亏为盈，逐步走上了发展壮大之路。但两者都是兰州石化分公司的服务型企业，并存的格局已在实践中显现出重复建设增多、运行成本增大、同业竞争加剧等弊端，管理体制亟须改变。合并显然能较好地克服弊病。
合并的方式更让职工皆大欢喜，不但不搞下岗分流，而且确定了“整体提高、逐步拉平”的奖金分配原则。合并后的公司也给了员工们新的希望。新的兰州石油化工公司，拥有总资产33.6亿元，资产净值18.8亿元，年主营业务收入26亿元。总经理姚志强表示，新企业有信心实现“一年调整理顺、两年快速发展、三年初见成效、五年走出困境”的目标。
对兰州石油化工公司的成立，兰州石化分公司也报以热情鼓励。兰州石化分公司一位部门负责人说：“直接对一个单位打交道，我们更方便、省事了。”兰州石油化工公司被定位为地区服务公司，确定的发展重点是把化工延伸、工程技术服务、机械仪表制造、生产技术服务作为四大支柱产业。显然，这仍然是“辅业”的取向。
但喜庆并不是一切，总经理姚志强说：“新公司的发展存在问题和困难，归纳起来，就是‘三座大山’和‘五道难关’。”他解释说，“三座大山”是主营收入低、稳定压力大、融合磨合难；“五道难关”是两套人马的安置、利益分配的平衡、不同文化的碰撞、不同群体的矛盾、历史欠账的处理。这对家大业大、有各类员工四五万人的兰州石油化工公司来说，的确是不小的考验。
如今，在昔日声名赫赫的兰炼、兰化的基础上，经历数年艰苦改革，又新生出两个“兰州石化”，这新的“两兰”能否像老“两兰”那样，雄踞西北，扬名于世呢？人们将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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