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森·施瓦兹：在SUN辅佐狂人

　　文/本刊记者 覃唐

　　在伴君如伴虎的Sun，施瓦茨为什么能坐稳2号人物之位？更重要的是，他是否也只是一个过渡性人物？

　　尽管已官至Sun Microsystems公司总裁兼首席运营官，在公司也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 ，但乔纳森.施瓦兹(Jonathan Schwartz)还是保留着他那根小辫子，同时也保留着那份极强的自信，就像公司CEO麦尼利一样。

　　或许纯属巧合，Sun与戴尔公司在一些方面极其相似：迈克.戴尔1984年创立公司，麦尼利1982年起家并从1984年起担任CEO至今；迈克.戴尔与乔纳森.施瓦茨今年同为39岁；2004年3月迈克.戴尔宣布辞去CEO之职，一个月后麦尼利让出了总裁的权力。

　　所不同的是今天两家公司的命运。与戴尔公司两位数增长形成对比的是，Sun这颗曾经耀眼非常的太阳却沉落西山。不过，像麦尼利一样，施瓦茨同样深信，“太阳”会照常升起！当然，这不仅取决于他们的信心，也取决于外部因素，更取决于他们两人的关系。

　　伴君如伴虎

　　年轻而有棱角的施瓦兹能被麦尼利重用的确不容易。过去几年，已有十几名心腹部下相继离开了麦尼利，其中有前总裁、目前任摩托罗拉公司CEO的爱德华.詹德，也有曾与麦尼利一起白手起家的前首席科学家比尔.乔伊。据一些内部人士透露，仅2002年一年，Sun就有大约一半的高级经理换成了新面孔。

　　启用施瓦茨让公司内外不少人感到意外。在伴君如伴虎的Sun，施瓦茨为什么能脱颖而出？更重要的是，他是否也只是一个过渡性人物？该公司一些前经理表示，麦尼利在宣布任命施瓦兹为总裁前，曾打电话告诉其他经理，但他们听了之后都默然无语。人们对施瓦茨的看法并不一致。有人赞扬他能听得进逆耳忠言，也有人批评他傲慢，还有人拿他的小辫子做文章。

　　不论怎样，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所遇到的挑战不小。2002年爱德华.詹德离开时，该公司已经陷入困境之中，而到施瓦茨走马上任时，情况已让人感到悲观，有分析师甚至认为Sun已难有翻身之日。不过，施瓦茨的乐观和自信让外人暂时忘却了Sun的麻烦。

　　施瓦茨心里也很清楚。他认为，他的挑战不仅仅是制订出翻身计划那么简单，信心危机才是最大的挑战。他说：“Sun的首要挑战是洞察力……我不会因为技术问题而寝食不安，我担心的是洞察力。”然而，更显而易见的挑战却是业绩和股价的下滑。施瓦茨上任时，该公司的股价从网络繁荣期的60多美元跌到了4美元以下，成本得不到有效控制，客户对低价产品的需求也得不到满足。

　　以前的Sun是类似于苹果电脑公司那样的技术偏执狂，过分强调技术创新，不注重控制成本，以为只要技术领先就能取得市场领先。为此，它投入大量资金用于研发，而营销投入很少。据一名已离开公司的前经理表示，Sun此前一直不重视执行问题。

　　在麦尼利的阴影下，施瓦茨正在试图改造这家曾经偏执的公司。现在Sun的业绩已开始触底回升。为了稳住市场份额，此前一直坚持走高端路线的Sun开始降低产品价格，并推出了采用AMD芯片的服务器。

　　在营销手段上Sun也更加积极，它甚至向按一定条件购买其服务器操作系统软件的客户赠送低端服务器，这样的做法，以前在Sun简直是不可思议。为了将公司中负责高端服务器和低端服务器销售的人员内部矛盾降到最低，施瓦茨对销售员队伍结构及销售员奖励制度进行了重大调整。以前，销售员在销售服务器时必须同时连软件一起卖出去才能获得奖金。施瓦茨上任后放弃了这种不利于激励销售员的做法。

　　这些变革看似寻常，对麦尼利来说，要接受它们却需要一番勇气，因为这从某种程度上是对麦尼利路线的部分否定。同时，他还需要容忍一个与他有诸多不同的二把手。

　　施瓦茨与硅谷的软件开发者关系密切，但除了马尾辫和那副眼镜外，他和他们相同点并不多。他看起来更像是商业咨询师。他很善于“煽动”。为了鼓励软件开发者使用Sun的开放源码软件进行开发，他特意找了个例子：美国一个开发者开发出一款手机游戏，游戏上市仅24小时，这个开发者就收回了100万美元的投资！

　　他也敢于梦想。据说，他曾劝说麦尼利把Sun做成一家纯软件公司。他曾设想在沃尔玛等超大型零售店以极高的折扣销售装有Sun办公应用软件的台式电脑。不过，与麦尼利相比，施瓦茨显然务实得多。在研发和营销问题上，他并没有像麦尼利那样厚此薄彼，只重研发而不顾成本和营销。

　　施瓦茨也善于接纳新思想，而麦尼利最为人所诟病的就是固执。施瓦茨善于妥协与协调，这也与麦尼利的刚愎有很大不同。尽管如此，麦尼利还是认为，他们两人在某些方面是优势互补的。麦尼利的这种说法让施瓦茨颇感尴尬。在向人们解释他和麦尼利之间是如何“互补”时，他常常露出勉为其难的神色。

　　麦尼利的复杂心态

　　麦尼利对施瓦茨的看法是复杂的。一方面，他发现自己无法靠一人之力挽回狂澜，他需要施瓦茨；另一方面，他又不愿放弃对其一手创建的公司的控制。这不仅是因为他留恋手中的权力，也是因为他放不下。其实，在此之前他也曾萌生过急流勇退之念，但Sun的衰退又让他心有不甘。

　　在麦尼利的言语之中，人们也能察觉到他内心隐藏的对施瓦茨的不放心。有一次，麦尼利说：“我完全信任他在公司范围内推动透明化和公司责任。”显然，他并不是真的完全信任施瓦茨。在这种情况下，施瓦茨对公司的改造就会时不时碰上阻力。

　　2004年8月2日，施瓦兹公开表示Sun考虑进行几项收购，可能收购的对象包括网威公司(Novell Inc.)。他还进一步指出，收购旨在与IBM等公司抗衡。这条消息让许多分析师和IT业专家感到愕然。

　　一些分析师指出，如果Sun真心实意想收购网威，施瓦兹就不应、大概也不会做如此公开而露骨的表示。有人甚至估计，公司董事会可能会对施瓦兹感到不满。施瓦兹头脑灵活，不至于不明白后果。据分析，最有可能的是，他在公司推行的战略遇到了阻力，公开表示收购网威有助于向反对者施压。

　　在某些方面，Sun 的改变无疑是巨大的。去年4月2日，就在施瓦茨正式就任总裁同一天，Sun宣布与宿敌微软公司达成和解，从而终结了持续很长时间的法律纠纷和口水战。一向对微软恶语相向的麦尼利也和微软CEO巴尔默尽弃前嫌。

　　这对施瓦茨或许是件好事。Sun与微软的和解代表着Sun 公司理念的彻底变化。一些分析师认为，多年来，麦尼利给人的感觉是他不是那种会洗心革面的人，因此麦尼利也许对改变后的Sun不会有太多留恋，他提拔施瓦茨也正是为接班做准备。

　　少数分析师表示，施瓦茨是麦尼利的理想继承人，因为施瓦茨与麦尼利非常相像，都以在公开场合讲话口无遮拦及好斗而著称。这种看法实际上低估了麦尼利性格中理性的方面和施瓦茨的才干。

　　以前，麦尼利曾把微软称为“邪恶帝国”。两家公司的历史性和解其实正反映出了麦尼利的变化。在许多经理相继离开后，施瓦茨的才干和阅历更是深得麦尼利赏识。

　　施瓦茨最初是麦肯锡公司咨询员，后出任一家名为“灯塔设计”的初创公司CEO。1996年该公司被Sun收编后，施瓦茨留在了Sun，并历任Sun软件集团执行副总裁、Sun公司首席战略官等职。

　　施瓦茨是个软件奇才。在任软件集团执行副总裁期间，他彻底改造了Sun的软件战略，推出了爪哇系统等，确立了Sun在爪哇软件语言和开发平台上的领导地位。

　　如果麦尼利真有意离开，无疑他会选择一个能让他放得下心的，施瓦茨就是这样一个值得他考验的主要人选。但是，施瓦茨并不想失去自己的个性。当有人问他为什么能在38岁就当上Sun公司总裁时，他一字一顿地笑着说：“别——剪——头——发。”他指的是他那根气度不凡的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