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路径导航栏
跳转到正文内容

双面秦晓:体制内的刺猬

  他是体制内的刺猬,可是懂得锋芒藏与露的时机;他是学者,但控制与管理企业时可没那么些腐儒气

  秦晓 招商银行 招商局

  “帮我换杯茶,”秦晓扬扬手,对旁边的人说,“这个铁观音没有发酵好。”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露出个人好恶的时刻。在“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的体制内,秦晓把自己隐藏得很深,身上气质坚硬得像一块滚石。他在中国企业界以善于思辨和掌控力强著称,但却是大家眼中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不论是谈及他执掌十年的招商局,还是他所力推的“现代性”社会,秦晓都有一种近乎冷峻的不动声色。

  秦晓很清楚我们为何而来。自从今年8月23日,63岁的秦晓卸任招商局集团董事长以后,他就习惯了回答他的退休生活过得怎么样的问题,以及满足那些想让他解密招商局一些前尘往事的好奇心。当然,还有一个由头是:他卸任前的7月份,他在清华大学经管学院2010届毕业典礼上公开演讲,谈到“中国模式”与“普世价值”。

  他告诉《中国企业家》:“退休主要是放松、轻松,如果比上班还忙,那就不太对劲了。”这是10月18日,星期一,深圳蛇口招商局大楼,此前的周末,秦晓打了足足两天的高尔夫球。他坦言,自己对退休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卸任后并没有失落感。“我早就做好准备了,好几年前就已经开始有意识地把精力往研究上转了。”

  他诧异于外界对他似乎突然新增的关注,不就是在一场大学毕业生面前的演讲吗?拜托,他对于中国社会转型“现代性方案”的思考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何至于因为互联网尤其是微博(http://t.sina.com.cn)的传播就爆得大名呢?事后有人提醒他,你要不要注意点场合,不要讲那么尖锐。对这类善意,秦晓进一步回报以“尖锐”,“我觉得我讲得还没有温总理尖锐吧?!我还特意把一些比较敏感尖锐的事去掉没讲。”

  作为掌管几千亿资产的国企领导者,秦晓言论确实颇出位,他曾直言“国资委本身就不伦不类”,认为政府应该退出市场、国企长远来看应该消亡;作为红色家庭的后代以及精英分子,秦晓不吝批评政府,慎言“中国模式”,声称公共关怀是公共知识分子的责任和使命。

  英国自由主义思想家以赛亚·柏林说过一个经典比喻:“狐狸知道很多事,但是刺猬知道一件大事。”这个说法来自古希腊寓言,狐狸聪明狡猾但是注意力不集中,刺猬则把复杂的世界简化成一个理念或体系,比如弗洛伊德之于潜意识,达尔文之于自然选择,爱因斯坦之于相对论。

  秦晓就像那只刺猬。他先后历经中信、招商局两大国企,却不断给体制挑着“刺儿”,他称自己是“体制内的改革派”。他操作的是交通、地产、金融等多元化的业务,但并不妨碍他像刺猬一样执着于中国“现代性”的研究。

  锋芒: 藏与露

  秦晓出身于红色革命家庭,根正苗红。当时代大潮来袭的时候,他和他们那一代人都深深卷入其中。秦晓高中读的是北京四中,那是一所干部子弟聚集的学校。他和后来亲密的事业伙伴孔丹(现任中信集团董事长)、孔栋(现任国航董事长)都是同学。1966年“文化大革命”,他们成了“红卫兵”,并且被推举为风云一时的青年领袖……

  他后来很少回忆那段往事,但时代烙印不可磨灭。“我们从小接受理想主义教育,学习中国近代化历程,追求中国的现代化,所以有着强烈的民族和国家的情结。”

  如果从“时代精英”这个角色去看秦晓,他后来的锋芒与骄傲的个性都可以得到理解。

  秦晓 招商银行 招商局

  秦晓 招商银行 招商局

  秦晓 招商银行 招商局

  【如果单从国企领导者的坐标系观察秦晓,他可能有点像一个不识时务的既得利益者。但如果用学者的坐标系,却也不难理解他的理性】

  作为“老三届”的一员,秦晓曾经打入社会底层,在内蒙古牧马,了解民间疾苦;改革开放以后,他曾经走进中南海,担任中央领导的秘书,窥见过国家机器的运转;后来从中信集团副董事长到招商局集团董事长,50岁还到剑桥大学攻读了经济学博士,秦晓有着可圈可点、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但他讨厌记者问他关于“最……”的问题,他说,“我更重视日常的事情。”

  从2001年空降至招商局任董事长,在秦晓执掌的十年间,招商局集团从一家总资产496亿元、负债233亿元、濒于瘫痪的国企,飙升成为一家资产规模2700亿元、运转良好的巨型航母,隐迹于招商轮船招商地产招商银行、中集等蛇口企业集群身后。“世人皆知马蔚华,不知道拿大主意的是秦晓。”一位国企董事长说。秦晓是一个强势的“婆婆”,强调集团总部对子公司的主导权和控制力,他因为对中国平安没有控制权毫不犹豫将其股份卖掉,他最终否决了招商银行以全金融平台上市的方式。

  如果单从国企领导者的坐标系观察秦晓,他可能有点像一个不识时务的既得利益者。招商局集团尽享国有企业的身份红利,他却撕去非市场化的官商标签,认为国企应当逐步分散到社会和民众手中,“我想未来30年国企的问题应该解决,不能老这么拖着了。”但如果用学者的坐标系,却也不难理解他的理性。1980年代时,秦晓也曾经是“新权威主义”的信奉者,支持政府主导经济。但1990年代亚洲金融危机后,日本经济和亚洲四小龙神话的破灭,颠覆了他的观念。在反思中,他逐步转变思想,认为政府应该退出市场,回到提供公共产品、维护秩序的角色中去。

  在学界,秦晓与吴敬琏、青木昌彦、博源基金会(他2007年在香港注册成立的研究机构)的理事们在学术领域过从甚密,但在企业家圈子里,秦晓直言不太找得到“同道”。“企业家里这样的朋友少,他们不太关注这些公共问题,你跟他谈,他有兴趣听,但是他本身并不太关注。”几年前,秦晓对现代性的思考初有心得时,曾与身边的朋友谈了一圈,有时夜半想起来还给朋友打电话。但应者寥寥,一度令他倍觉受挫。

  对于中国已经取得的经济增长,秦晓也有担忧。“经济增长的后面是以什么代价获取的?金融资产是为了谁而增长?金融资产后面结果是不是一个公平的分配?这些问题也都回答不出来。”但是,“精英们要把这些问题都摊开。”

  多年来在体制内游走的经历,让他深谙何时应该敛藏锋芒。

  比如,他称自己是“体制内的改革派”。你看,这是一个多么巧妙的,既表达了立场、又将风险化于无形的身份诠释:“我自己喜欢做一个体制内、或者准体制内的改革派。我肯定不愿意走到体制外去单独抨击体制,也不赞成这种做法。我希望现在体制内有一部分人能出来说话,因为起码我们是在关注我们自己的体制改革问题。”

  藏的同时,秦晓也懂得策略性地“露”。在清华、中央党校的演讲和新近的采访中,秦晓对“中国模式论”的针砭让博源基金会迅速在民间的知名度大增,他也收获了诸多反馈。无论赞同或反对,这正是他推动博源基金会发展的初衷:“我们希望去推动中国更多的精英去认识问题、去达成共识。从90年代后期,改革共识基本上是破裂的,现在要重提共识的问题,精英和民众还要互动,所以我们去做工作。”

  7月在清华演讲时,秦晓对莘莘学子大谈公共知识分子的公共关怀,两个多月后,他却有意回避这个称呼:“中国不太喜欢公共知识分子这个词。既然人家不喜欢,你不要给我加这个词,以免人家把我都看成另类。”

  采访结束的时候,秦晓要走入电梯,又回身一再嘱咐我们:“你们不要太着急,太激进,要给政府留出时间去思考,达成共识。”

  学者与企业家:分与合

  “人都是有很多角色的,你要分清角色。”在两个半小时的采访中,秦晓展现了两个秦晓。

  

转发此文至微博 欢迎发表评论  我要评论

上一页 1 2 下一页
【 手机看新闻 】 【 新浪财经吧 】
留言板电话:4006900000

新浪简介About Sina广告服务联系我们招聘信息网站律师SINA English会员注册产品答疑┊Copyright © 1996-2010 SINA Corporation, All Rights Reserved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