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茵：一个拾荒者财富神话的再思考

　　赵奕

　　事实上，玖龙纸业强劲的业绩表现，从ACN在美国的废纸回收就开始了。如果说废纸回收再利用链条，一端是价值不菲的造纸机，那么另外一端就是美国的废纸回收系统

　　张茵透露，东莞及太仓的拓产计划，已可以令公司未来三年每年有40%的增长，玖龙纸业将会让毛利率保持在23.5%，甚至可以更高

　　在玖龙纸业(太仓)有限公司(下称“玖龙纸业”)，一人多高的排污管从玖龙纸业近四千亩的厂区中蜿蜒而出，再从太仓刘家港的码头上一猛子扎进了长江。

　　距排污口东侧约百米的地方，一条数百米长的栈道直通江心，连接着玖龙纸业的5万吨级码头。几乎每周都会有一艘货轮停泊在这个码头上，源源不断地为张茵的造纸厂输送着原料——来自美国的废纸。

　　在美国，张茵的另外一家企业——美国中南有限公司(American ChungNam,Inc，下称“ACN”)——这家创办于1990年的公司专门从事废纸回收，并向中国出口。自2000年开始，这家公司一直保持着美国最大集装箱出口公司的位置，目前的废纸出口量为2500万吨。

　　正因此，众多网民纷纷质疑张茵的财富是否“干净”，并依此给其“扣”上了两大罪状——进口洋垃圾和对环境造成了二次污染。

　　进口洋垃圾？

　　在玖龙纸业的5万吨级的码头旁，《第一财经日报》记者看到巨大的吊机把装满废纸的集装箱放在货柜车上。玖龙纸业总经理夏友亮告诉记者，2006年太仓进口废纸在80万吨，而在太仓新上马的两条生产线运转以后，玖龙纸业对废纸的需求量将达到150万吨。

　　在玖龙纸业巨大的露天堆场，记者看到用于再生纸的原料主要是来自美国的混合废纸。这是一种以报纸、办公用纸、包装纸居多的废纸。在进口废纸中，常常夹杂着废易拉罐、废玻璃瓶、废塑料等物品，工人们把废纸包拆开,开始进行第一轮的分拣，把纸类和其他物品做区分。这也是一些人指责张茵进口洋垃圾，对环境造成二次污染的原因。

　　“不是我们不想从国内买废纸，是我们的回收系统难以供应这么大量的废纸。”夏友亮透露，现在与他们有合作的就是一些大卖场和纸容器厂，而不是正规的回收渠道。

　　北京市市政管理委员会高级工程师王维平也表示，造纸业污染，主要是废水产生的污染，但是有废纸产生纸浆的过程，减少使用强碱的过程，在某种意义上也就意味着降低了对环境的污染。

　　膨胀的产能

　　玖龙纸业太仓公司的8号机——一台世界最先进水平的造纸机，飞速旋转着，站在它的旁边，记者只能听到数以百吨计的钢制滚筒快速旋转时发出的巨大轰鸣声，而高强瓦楞纸则以每分钟1150米的速度从一头直冲出来，并被卷到另一个钢轴上。每一轴卷满后的重量是30吨。

　　夏友亮告诉记者，8号机共花费了7亿元，是他们公司所有造纸机中幅面最宽的。按照它的生产能力，其50秒钟生产出来的纸张就可以铺满一个足球场。它的设计年产量是45万吨高强度瓦楞纸。

　　像这样的机器，玖龙纸业共有10台，今年还将增加3台。这样的话，玖龙纸业2007年的产量将提升到535万吨，2010年预期将达到900万吨。张茵此前在公开场合透露，2010年，玖龙纸业将占据国内包装纸生产30%的份额。

　　不难理解，玖龙纸业2006和2007两年的投资计划将高达70亿元，包括增加造纸机，以及在重庆建立其在中国的第三个造纸基地等。

　　除了国内包装纸的需求量不断攀升外，玖龙纸业“疯狂”扩大产能的动因还在于造纸业行业利润率持续走低，以及国际纸浆和废纸价格却居高不下。尤其是后者，成为众多造纸企业需要消化的成本之痛。

　　近年来，随着废纸需求的增长，国际废纸价格已经从2003年的每吨120美元涨到2007年初每吨170美元左右(以美废11号为例)。而废纸又是国内包装纸生产商所必需的原料。

　　国家统计局的资料显示，2006年前3季度我国全部国有及规模以上非国有造纸企业累计完成产品销售收入2195.06亿元，同比增长26.49%；累计实现利润总额104.08亿元，同比增长36.71%。不过，在行业收入和利润快速增长的同时，造纸行业盈利能力并没有得到显著改善。前9个月，造纸行业销售毛利率为13.11%，仅比去年同期提高0.19个百分点。统计报告分析，今年以来造纸行业利润的快速增加主要得益于新增产能的释放，规模扩张仍是现阶段造纸行业增长的主要驱动因素。

　　财富飘红的背后

　　借助废纸产生的高附加值和市场的变量空间，张茵的财富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增长，其在各类富豪榜上的排名也不断跃升。

　　2005年，张茵仅在胡润百富榜上排名38位，资产为30亿元。2006年3月玖龙纸业上市后，业绩优良，张茵也借此成为中国财富增长最快的人。

　　记者调查发现，张茵巨大财富的背后无不透露着成本法宝。

　　再生纸成本的80%来自原料。根据公开资料显示，玖龙纸业与ACN在2003年至2006年的供货合同金额分别为10亿港元、12.1亿港元、18.9亿港元和25.9亿港元(不包含税金)。

　　按照目前美废11号(混合型废纸)平均每吨170美元的价格，25.9亿港元订单，玖龙纸业从ACN的采购量应不到200万吨，而根据玖龙纸业的产量，2005年就达345万吨，远远超过200万吨。玖龙纸业以很低的价格从ACN获得了废纸。

　　在美国，拾荒者通过搜集路边的废纸箱，再卖给废纸收购点，一天能赚80美元。

　　而废纸收购点将废纸箱集中运到废纸回收中心，每吨会得到约30至40美元的报酬。ACN通过自己庞大的车队，把这些废纸再集中运至自己的7家打包工厂。

　　中国造纸协会数据显示，中国废纸均价由2003年的每吨131美元上升至2004年140美元，年升幅为7%。而玖龙纸业从美国ACN购入废纸的成本仅为每吨100美元。其中，每集装箱废纸的运输价格比同行低50美元至100美元，大约每吨低2美元至4美元。

　　原料涨价必将压缩制造企业的毛利润率，而玖龙纸业毛利润率的走势却完全不是这样。以玖龙纸业每年消耗400万吨废纸计算，从ACN进货与国内同行相比可节约1.64亿美元。

　　张茵自己表示，正是前期上游资源的建立才让自己现在有了扩张的资本。张还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