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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家的宽门与窄门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6年07月05日 11:48 《中国电子商务》杂志

  从一条宽广大路出发的企业家常常走投无路,而从一条羊肠小道出发的创业者却能够走到遥远的天边

  王育琨 文

  蹉跎岁月是产生哲学家的理想环境。余华自誉师承陀思妥耶夫斯基,用51万字的《兄
弟》诠释了他的人生哲学。小说的主人公俩兄弟,一个选择了高大、正确、善良的宽门,另一个选择了狭促、隐忍、狡猾的窄门。他们的沉浮裂变初看上去荒诞透顶,细品却暗合阴阳转化至理。做企业就是浓缩了的人生。人生只有浓缩到一定程度,有些景象才可以看得清楚。通过观察企业家不同的企业思维,可以同样凸现窄门与宽门的不同天地。

  通常的情况是,企业家创业之初,沿着崎岖的小路,艰难跋涉,终于眼前铺开了宽阔的大道。可是成功后走熟了大道,却丢失了那种在崎岖小路上的冲锋精神。而惟有少数谦卑、警醒、敏锐的企业家,才能保持一种进取向上的势头。

  任正非选择了窄门

  世界一流企业家,都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危机意识。比尔·盖茨宣布“微软离破产永远只有18个月”;李建熙则告诫公司上下“三星离破产永远只有一步之遥”;松下幸之助干脆把松下的经营命名为“危机经营”;安迪·葛洛夫更是坚持做企业的不二法门:“惶者生存”。

  在中国庞大的市场上,很少产生这样的忧患意识。任正非是看穿这一点的少数几个中国企业家之一。他立下一条铁律,华为永远不做通讯运营商,只做通讯设备和网络解决方案提供商,他坚定地走进自主创新的窄门,制造一种压力把华为压强。华为选择了一条充满风险的,走技术自立,发展民族高新技术的实业之路。任正非曾自我解嘲说,无知跌进了通讯设备这个天然的全球力量最激烈的角力场,竞争对手是拥有数百亿美元资产的世界著名公司。这个角力场的生存法则很简单:你必须首先是一支全球力量。而中国5000年来所形成的民族心理素质和技术素质,都不足以支撑一流的全球化大公司。这个深刻的忧患,一点没有阻挡任正非往前走的果断。为此,十几年来,华为一直拿出销售收入的10%作为研发投入。投入强度之高,当属中国公司之最。

  华为固守通讯设备供应这个战略产业,除了一种维持公司运营高压强的需要,还为结成更多战略同盟打下了基础。商业竞争有时很奇怪,为了排除潜在的竞争者,花多大血本都不在乎。在通讯运营这个垄断性行业,你可以在一个地域获得一小部分的通讯运营收益,可是在更多地方运营商会关闭你切入的通道。任正非洞悉人性的弱点,守护着华为长远的战略利益。

  对人性的把握,还使得从不按常理出牌的任正非做出了“不可思议”的选择:把华为的分裂者李一男重新作为合作伙伴收进华为。当年,李一男在风险基金的推动下,从华为拉出一支队伍创立港湾,从华为拉走了100多名技术与销售精英,形成了连锁反应。人们纷纷效仿,其后从华为出来创业的尖子多达3000多人。用任正非的话说,华为那时弥漫着一片歪风邪气,成群结队地在风险投机的推动下,合手偷走公司的技术机密与商业机密,像很光荣的一样,真是风起云涌,使华为摇摇欲坠。任正非所言不虚。在李一男咄咄紧逼的时候,华为正穷于应付思科的世纪大诉讼。那份腹背受敌的煎熬,一般人难于忍受。任正非清楚,那是国外风险基金在背后作祟。目的很简单,就是挖空中国的脊梁公司华为,削弱中国的竞争力。而国外基金所凭借的也仅仅是中国人人性中自我膨胀的一面。坚定的汉子任正非,对港湾等竞争性公司采取了果断的措施,多方封杀。最后,港湾走投无路的时候,华为自身也“惨胜如败”。这时,任正非打破困局,主动伸出那温情有力的大手,与李一男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任正非一直欣赏李一男。走过弯路,自己出去创业并在艰难中自立山头的李一男,在他眼里更增加了光芒。没有经历曲折与挫折的人,是不可能担当重任的。先前总感觉任正非特别孤独,华为没有合适的人能够在将来挑起大梁。李一男的回归,让我的眼前豁然开朗起来。这两个善走窄门的男人结合在一起,必然创造出世界一流的华为公司。

  张瑞敏选择了宽门

  通常的情况是,企业家创业之初,沿着崎岖的小路艰难跋涉,终于在眼前铺开宽阔的大道。可是走熟了大道,却丢失了那种在崎岖小路上的冲锋精神。多数中国企业家却没有任正非这么警醒。他们奋斗成功以后,一系列“正确”的光环罩在了头上,恰似一道紧箍咒拘押了他的思想,陷入了“永远正确”的绝路。

  对企业家来说,有时突破框框,去做一些从现有教条来看荒唐的事,才有可能带领企业不断转型。索尼创始人盛田昭夫,正是在至关重要的拐点上,用一个明显赔本的收购,拥有了拍摄出《蜘蛛人》、《达芬奇密码》等的哥伦比亚电影公司。当初看上去的“错误”缔造了索尼后续辉煌的传奇。对比盛田昭夫,我发现张瑞敏可能太过局限于“做正确的事”,局限于所选择道路的宽阔,而忽视了“再过20年靠什么吃饭”这样的根本问题。

  在一切人的大道与少数人的羊肠小道之间的彷徨,先前并不属于张瑞敏。那时他看准了就上,勇砸质量有瑕疵的冰箱,把一个频临倒闭的电器厂打造成闻名遐迩的海尔。现在,他却必须顾忌公众舆论与众多“婆婆”的指手画脚,一举手一投足都必须“正确”无误。这些年张瑞敏带领海尔探索实施的“OEC”管理模式、“市场链”管理及“人单合一”发展模式均引起国际国内管理学界高度关注,被国际管理界誉为“号准全球商业脉搏”的管理模式。可是,如果再下去20年,那些“人单合一”之类的观念还有什么永续的价值呢?一个无法规避的现实是,因为没有把握住大的历史性机会,海尔还只能在白色家电的“红海”里奋力拼搏(《张瑞敏与盛田昭夫》,载《中国电子商务》2006年第5期)。

  新“父爱主义”作祟

  与欧美日韩公司比较,一些中国知名公司如海尔似乎患上了一种软骨病。在做这种比较研究时,常常听到的声音就是所谓“中国国情”。可是,一个世界级的跨国大公司跟一个街头小贩到底有什么本质区别呢?没有。他们都是要争取向客户提供高

性价比的商品和服务。谁在这方面有独到的功夫,谁就拥有独特的核心竞争力,就可以拥有自己的蓝海。否则只能在你死我活的红海里瞎扑腾。追根朔源,中国公司的软骨病,来自扭曲的“父爱主义”。

  早先,“父爱主义”的源头来自国家及其代表者政府。40多年前,匈牙利经济学家亚诺什·科尔内,揭示了社会主义国家的“父爱主义”(paterna-lism),是怎样通过软预算约束(softbudget),培植了厂商的“投资饥渴”和“囤积倾向”,制造了短缺经济现象。后来,中国开放改革经济已经很市场化了,滥施溺爱的“父亲”却由国家换成了中国的消费者与雇员。中国巨大的消费市场,盲动的消费群体,不甚权威的消费者主权,为一系列公司提供了弱化的温床,使他们不用怎么拚搏就能拥有大片疆土。结果就是,假冒伪劣横行,有毒奶粉、有毒肉类、发霉食品、垃圾电子品等等畅行无阻。而中国的雇工,则往往能在很低的回报之下,一干就是17-18个小时,成为干活的机器。到处是被欠薪的农民工,到处是生命没有保障的挖煤工人,到处是遭受“否定工资”(海尔对员工严格考核的一种形式,绩效不到位常常只能拿基本生活费)的雇员。这样的消费者与这样的雇员,可以使任何一个公司在中国都极易生存,但却不利于公司长大。为什么中国创造了经济奇迹,创造了世界上最大的市场,但是却创造不出一流大企业?新“父爱主义”就是根本所在。

  “无论是写作还是人生,正确的出发都是走进窄门。不要被宽阔的大门所迷惑,那里面的路没有多长”。余华对世人的告诫,同样适于企业家。从一条宽广大路出发的企业家常常走投无路,而从一条羊肠小道出发的创业者却能够走到遥远的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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