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晟曼：光速升迁低调做人

　　昔日世行最年轻的副行长今朝花旗全球银行业务副主席

　　在世行的10年间，章晟曼每天工作15~16小时，几乎放弃了所有的休假日。章晟曼不愿意让自己整天坐在一尘不染的世行总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贫困与发展的问题。他决定要保持每个月出访两三个国家的习惯。最终，他跑了165个国家，主持及参与实施了世行内部所有的重大改革

　　本报记者 赵何娟 发自上海

　　回到母校复旦，章晟曼格外激动。接过

中国经济国际

竞争力研究创新基地名誉主任证书后，在短暂的演讲中，章晟曼好几次声音略微颤抖地说：“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而他也正是一个无论在哪里都被冠以“最年轻”称号的人。

　　在演讲结束后接受《第一财经日报》采访时，章晟曼坦言，从世界银行(下称“世行”)退出，并不是因为所谓的“天花板”，而是他想趁“年轻”投入商业银行运作的全新管理。他一再向记者强调，到花旗这几个月，他一直都在努力地学习和熟悉业务流程。

　　对于这个全新的开始，章晟曼显得格外谨慎，或许低调是他一直以来最具杀伤力的武器，正如世行的工会报纸评论说：“章晟曼是一个火箭般蹿升的低调的人。”

　　“最年轻”依赖“最努力”

　　世行是华盛顿的“精英俱乐部”，一些人曾在各自的国家当过部长、副部长，可谓是藏龙卧虎。管理大师彼得·德鲁克曾经感叹：“除非特别特别优秀，否则你在世行无法立足。”

　　就在这样一个被描述为“常人无法立足”的地方，在2001年世行全面改革之时，刚40岁的章晟曼被推进了世行最核心的领导层。服务世行才两年的章晟曼成为世行历史上最年轻的高级副行长。

　　在与刚被任命的世行行长的第一次见面餐会上，新行长沃尔芬森对与会各国执行董事说：“你们在世行问题上，有什么建议可以向我提出来。”有些执董将这句话当成沃尔芬森的一句客套话，章晟曼却认真地给沃尔芬森写了一封信。他向沃尔芬森提了六条建议，包括强调世行的宗旨是发展而不是搞政治；还建议要处理好公共部门与私人部门的关系；资金的支持与政策要并重等。几天后，沃尔芬森给他回了信，表示完全同意他的建议。由此，二人建立了长达10年的默契合作。

　　在世行的10年间，章晟曼每天工作15~16小时，几乎放弃了所有的休假日。章晟曼不愿意让自己整天坐在一尘不染的世行总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贫困与发展的问题。他决定要保持每个月出访两三个国家的习惯。最终，他跑了165个国家,主持及参与实施了世行内部所有的重大改革。

　　章晟曼说，不想提“最年轻”这个词。如果要说什么经验，那就是两个字，“吃苦”。

　　在世行全面改革中，章晟曼协助沃尔芬森完成了许多艰巨而富有挑战性的的工作，成为这个改革方案《战略合同》的主要推进者和实施者。以至于沃尔芬森给章晟曼写便笺说道：“我是多么欣赏你在《战略合同》的启动工作中做出的种种努力。在某种程度上，你用自己的智慧有效地沟通了执董会，我知道，如果没有你的参与我们不可能走到今天。”

　　“棉花包铁拳”的人事改革

　　章晟曼成为世行二号人物后，立即宣布了个人的三个原则：不见记者，少出头露面；不题词，不剪彩；接待待遇一切按世行标准办。

　　在世行的10年中，章晟曼很少接受新闻媒体的采访，他记忆中的两次正式采访还是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进行的。一次是他刚刚当上副行长时，一位新华社驻华盛顿记者在他办公室门口等很久，总算堵到了他；第二位是中央电视台《东方之子》的编导，“你有责任让世界更了解中国人”这句话最终说服了章晟曼接受了采访。但他表示至今他还没有看到过这个报道。最近几年，章晟曼经常在国内外参加一些国际性会议，偶尔也会在国内外报纸上看到与他相关的报道，但大多不是直接采访。

　　章晟曼在世行的同事这样评价他：“他行事低调，工作得法，既不引发争议，也不世故圆滑。”

　　在晋升为世行高级副行长之后，章晟曼负责世行《战略合同》全面改革中最麻烦和不讨好的人事改革项目。人事改革牵一发而动全身，必须谨慎操作。作为一位仅40岁、来自中国的高层管理人员，章晟曼无疑面对巨大的压力与挑战。而就是这次大刀阔斧的人事改革也是这样低调而有效地进行着，后来被一位同事称为“棉花包着的铁拳”。

　　章晟曼先组建了一个人事改革委员会，由负责不同领域的副行长组成，他自己任组长，两个专职的高级经理直接向他负责。

　　经过人事改革员工会议讨论后，世行的人事弊端显露出来。章晟曼不想小修小补，认为与其不断小痛，不如大痛一次。他决定要给世行来一次最大规模的人事改革。

　　这次改革主要涉及改变国际职员与地方职员的身份差异，改变过去的就业政策，改革招聘和竞选的做法以及改革辞退的办法。在报酬和福利政策方面，章晟曼提出改变原有的等级制度，建立市场化的定薪体系，强化培训投入，引进360度的考核制度等措施。这些改革的条款，对于50年来从未在人事制度上有任何变革的世行来说，每一条都算得上是重磅炸弹。

　　这次大刀阔斧的人事改革

　　最终使得世行轻装上阵，精简了600多人,每年开支节省1500万美元。

　　相关链接

　　“我是一级一级上来的”

　　章晟曼中学毕业时被保送上复旦大学。随后，这一批学生被送到上海市崇明岛的复旦崇明干校一边劳动一边学习。

　　那时，章晟曼有一本英汉字典，一有空他就搬起那个大块头猛啃，也是这个时候章晟曼肚子里装进了七八千个英文单词，这为他日后阅读外文书籍打下了很好的基础。1978年在中国对外开放的第一个年头，章晟曼竟成为第一批25个穿上西装的中国留学生。

　　对别人给他的“光速上升”的评价，章晟曼并不认可，”我是一级一级上来的，每一个台阶都有价值，所幸的是，每一级待的时间都不长。”他说，在一个位子上呆久了，上升的空间就小了。

　　从财政部一个跑腿的小科员开始干起，章晟曼经历了科长、副处长、处长、副司长、世界银行中国副执董、中国执董的成长过程。1995年，章晟曼正式进入世行管理层，从副行长兼秘书长、高级副行长、常务副行长……

　　章晟曼说，在世行有200多个局长，只有一个来自中国的局长。他坦承：“中国人在国际经济组织中起步晚了，但这不等于说我们不能改变这些东西，我算是作尝试，为后来人开路，有一些参考。”

　　在新浪网的一个在线小调查里，参与调查的网民中有44.5%认为章晟曼的成功不可复制。而章晟曼自己认为，这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

　　他解释说，天时，是国家的不断强大；地利，得益于行长沃尔芬森对他的信任；“人和”则是尊重所有同事，包括清洁工。“和而不同”，章晟曼似乎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找到了管理世界银行的成功密码。(赵何娟)

　　章晟曼档案

　　●1957年,出生在上海

　　●1974年,进入上海复旦大学

　　●1982年，由财政部委派到华盛顿世行总部，出任中国执行董事的技术助理。其间被调回财政部●1994年，出任世行中国执行董事

　　●1995年，被任命为世行副行长兼秘书长

　　●1997年，世行在香港举行年会，章晟曼为朱镕基主持演讲，讨论处在风口浪尖的东南亚金融危机问题

　　●2001年，接任世行常务副行长

　　●2005年底，离开世行，出任花旗银行集团管理委员会成员、全球银行业务副主席、公共部门银行业务全球主席

　　点评

　　章晟曼是让世行这列火车准点运行的人，他低调而有效，他不是有争议的玩政治的人在世行的10年里，他以光速上升。他办事高效，因而声誉日隆，这同时带来了他权力的增长。

　　——《金融时报》2005年5月他将留下一个很难被追赶的经典。我在世行的35年里，没有见过谁能够像他那样把这么多困难的事务管理得井井有条。他总是以诚待人，在世行这样傲慢的机构里是非常少见的。——世行总务局局长得斯卡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