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林集团斯坦利：放下裁员屠刀再造往日辉煌

　　编者按

　　本报推出“年度最盈利的投资银行”之CEO系列报道第三篇。前两期分别为花旗集团掌门人查尔斯·普林斯以及刚被提名美国财长的高盛集团CEO亨利·鲍尔森。

　　奥尼尔正在试图通过多元化经营回溯并复制美林过去的辉煌。在那个黄金时代，美林 进入几乎所有的金融服务领域而成为华尔街最大的金融超市

　　本报记者 蔡臻欣 发自上海

　　对于美林集团(Merrill Lynch &Co.Inc.,MER.A)遍布全球的数万名员工而言，斯坦利·奥尼尔(S t a n l e y O 'N e a l)这位黑人CEO身上可能更多的是冷峻与无情的色彩，而甚少温和、关怀和感性：在从2001年由CFO变身总裁到出任CEO再到兼任董事长的三年多光景中，他将大约25000名员工的希望之火彻底熄灭，这些人曾经一度为跨入这座闪耀着财富光泽的金色殿堂而欢呼雀跃，其中甚至有20%是“关系到公司前途与命运的”投行业务人才与金融分析师。

　　这场美林有史以来最大的裁员行动也为奥尼尔在投行业界赢得了一个名头：令人胆寒的“成本杀手”。但是美林公司在他领导下取得的成就也被员工看在眼里。所以，当奥尼尔在2003年赚了2800万美元而成为华尔街上报酬最高的经理人时，人们并不觉得意外。

　　获得“破坏与重建”美林的力量

　　“成本杀手”这后面的潜台词是“公司结构破坏者”以及“孤注一掷的领导者”。他一度关闭了300多个全球范围内的分部，并减少了75%的国内交易股票。

　　在熟悉他的人看来，奥尼尔并不擅长沟通，相反他的文采出众，因而常常靠书面文辞来传递思想。《财富》杂志评价，他会在大庭广众面前感到局促不安，同时在试图与自己的职工沟通或面对媒体采访时往往词不达意，沉郁寡言，表情生硬。这些更进一步强化了他与周遭人众之间的无形隔阂，加深了外界对他的误解。一位美林分析师称他为“抠门的老账房先生”，甚至有人故意叫他“奥马尔(前塔利班首领)”。

　　但想必也很少有人不承认美林一度已机构臃肿、不堪重负，甚至“像歌星‘猫王’在其后半生中一样整日陶醉在往日荣耀之中，却没意识到自己已即将垮掉”。而奥尼尔却正是当时公司里极少数几个注意到这个事实的人之一。

　　奥尼尔在1999年刚刚担任CFO后，即在曼哈顿饭店向700多名经理发表讲话，提议卖掉业绩不好的业务，重组业务部门以减少技术和雇员成本。但这个1986年才跨入美林金色大门的“家伙”没有得到落实这项计划的任何授权。在美林那些傲慢且自我陶醉的高层领导看来，这个一辈子都没有“下过单”的门外汉的言辞没有任何理由触动他们的神经。

　　多年后，奥尼尔终于如愿以偿地攀至美林的权力巅峰，也终于获得了着手实施自己心目中“破坏与重建”美林所必需的力量。世事永远变幻莫测，奥尼尔究竟是“破坏”了美林还是拯救了美林，又有谁能够定言？

　　重塑往日辉煌

　　现年54岁的奥尼尔正在努力证明，他可以比单纯削减成本做更多的事。

　　在彭博社《市场》杂志推出的“全球最盈利投资银行20强”排名中，美林以34.026亿美元的服务费收入排名第五位。当然它的并购业务、证券业务和债券业务的排名都比其全盛时期有不小的下降：分列第五、第四和第五位。虽然美林没有什么出挑的表现，但无论是对于花旗、高盛还是大摩的领军者而言，这家市值达679亿美元的投行及证券公司都依旧是一个能让他们每每心跳迅速加快、神经高度紧绷的名字。

　　在维系营收增长惯性的同时，奥尼尔试图获得更多的东西。在过去的两年中，他出色地掌控了一连串的收购和成立合资公司行动来为美林拓展地盘，其领域覆盖从英国的抵押贷款服务机构到印度的投资银行。奥尼尔领导下的美林，在新兴市场上也有了更大的斩获，去年包揽了印度21%的证券承销业务。美林在中国也正在加快银行业并购和中国企业海外市场证券承销的步伐，并迅速在这些国家聚集财富。

　　今年2月，奥尼尔同意将美林证券的资产管理业务与华尔街最大的资产管理公司之一黑石公司(BlackRock)合并，美林占有这家资产接近万亿美元的新基金管理公司49.8%的股权。奥尼尔可以为此长舒一口气了，双方联合所树立的牢固堡垒正在使胜利的天平逐渐朝他们倾斜。他庆幸摩根士丹利因黑石要价太高而最终放弃合并，美林的前景骤然光明起来，强大对手们的意志正在削弱。更重要的是，他终于向业界证明了自己确实是美林美好未来的建设者，而不仅仅是一个靠血雨腥风削减成本的“结构破坏者”，“不破不立”才是他的真正领导哲学。

　　而今年5月中旬，业界更是传出美林正在酝酿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最大的一次公司扩张行动的新闻，称美林计划通过收购一家抵押贷款银行将公司对外投资规模扩充三倍，并增加已经落后于竞争对手的金融交易活动，为股东增加收益。美林副董事长兼CFO阿马斯·法卡哈尼(A hmass F akahany)对外界透露：公司高管层在过去6个月内决定如何对过多的资本进行开支，构建抵押贷款能力已成美林当务之急。他还表示，拥有世界最大经纪商网络的美林作出了不以收购商业银行来扩展业务的决定。抵押贷款业务已成为全美金融业版图中新的兵家必争之地，美林又岂能坐视？

　　这一连串重大决策背后运筹帷幄的总设计师正是奥尼尔。

　　建造一个更上层楼的梯子

　　作为一个建设者，他所面临的压力是不言而喻的。2000年随着纳斯达克(NASDAQ)的一路狂泻，他被迫挥起了大裁员的屠刀，美林也由此变成了一家体态更清瘦、路线更中庸的公司。去年52.2亿美元的净收入比起2004年来有了18%的增长，这还说得过去。但总营收只有260亿美元。要知道2000年的美林总营收已经突破268亿美元，那时候全公司雇用了72000人，比现在还多17000人。美林那些辉煌的历史纪录一直有如无形的鞭子，在后面驱赶着奥尼尔四处奔波、不得停歇。

　　华尔街的一些分析师曾断言，美林削减成本的努力可能已达到其力所能及的最大程度。由于在成本方面没有更大的机动余地，美林依然庞大的经纪业务可能抑制其收益增长。对此，奥尼尔坦言承认“低垂的果实已被采摘”的说法，但他同时认为美林将建造一个梯子，以便够得着更上一层的果实。

　　“这个聪明的家伙总是知道他正在做的是什么？”参与美林增发股票的高级经理人比尔·安德鲁斯(B i l l A n d r e w s)表示。最近，奥尼尔正在努力扩展美林的对冲基金经纪服务业务，同时他还使美林的外汇交易也重新活跃了起来。此外在商业

房地产和杠杆融资单元(l e v e r a g e d fi n a n c e u n i ts)等业务领域中，奥尼尔同样带领着美林深度介入。在全资收购了哈得福公司(Hartford)公司后，400位金融分析师的加入进一步壮大了美林的分析实力。去年四季度美林的证券业务营收增长了18个百分点，这也是5年来美林的最高水平。种种迹象表明，奥尼尔领导下的美林正在迅速收复失地，饱受沧桑与惊吓的员工们也正在逐渐恢复信心。美林在今年2月宣布公司董事会已经审议通过一个项目，将回购价值高达20亿美元的在外流通的美林普通股。法卡哈尼强调，该回购项目充分体现了美林的财务实力和对公司前景的信心。

　　奥尼尔正在试图通过多元化经营回溯并复制美林过去的辉煌。在那个黄金时代，美林进入几乎所有的金融服务领域而成为华尔街最大的金融超市。这种和谐状态经过了20多年的演变过程，不乏大的动荡。在奥尼尔看来，这段通过多元化经营实现持久稳定繁荣的历史正是引领如今的美林走出泥沼的指路明灯。

　　美林自上世纪40年代以来一直有一个引以自豪的绰号：伟大的看护者。而对于奥尼尔而言，成为一个伟大的看护者的希望之火从来就不曾微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