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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份制改造、MBO、顺滑的父子交接班、惠泽乡民……大梦先觉的周耀庭有了更多的闲暇开着黑色奔驰600到田间地头兜风以及接送孙子上下学了
文/本刊记者 侯燕俐
如果说红豆集团董事长周耀庭的生活跟十年前相比有什么不同的话，最大的也许就是
他有更多闲暇开着一辆黑色奔驰600到田间地头兜风以及接送孙子上下学了。
对于公司具体事务不再过问的周还得以腾出精力外出“跑会”，了解行业相关信息和参与民营企业发展的各类讨论。“今后董事长我不想做下去的呀。现在我所做的一是关注全体股东的回报和利润分红，二是董事会要把握好企业决策的方向、目标以及把关重大项目。”
从衬衫到外套都是“红豆制造”的周朴实随和，对于下属的打趣不以为意。他偏爱形象化的表达，在论及组织结构时，会抄起近旁的烟盒、烟灰缸、水杯置于胸前比划说明。对于复杂的经济周期，他觉得没什么大神秘，如春夏秋冬四时交替一般自然。“我们通常是今天想明天，今年想明年，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超前意识。”
大梦先觉
1994年，周以全国乡镇企业家身份成为《中国企业家》的封面人物；纺织品贸易配额取消的2005年，周的长子即红豆集团公司总裁周海江作为中国内地服装业代表登上《福布斯》封面。就红豆集团的发展势头以及外界关注度，“父子兵”的成绩可见一斑。
但周耀庭不认为红豆集团是所谓家族企业，尽管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在集团担任高管。“一来要看内在股权架构，我们的家族成员属于相对控股，而家族企业一般是90%以上绝对控股；二来，在运作方式上，我们完全按照现代企业制度来操作。交接班很重要，一旦后面的人没选好，前面的一切努力便会化为泡影。海江担任总裁是民主海选的结果。”
得出“还是股份制好”结论的周耀庭对于1983年记忆犹新。彼时，红豆前身港下针织厂资不抵债，濒临倒闭。周调任到此担任厂长兼书记。因企业发展需要启动资金，除从银行贷款6500元外，周耀庭采取了当时流行的“带资进厂”：每个员工携3000元进厂，三年后归还。在征得员工同意情况下，周耀庭将其转变为福利股，到年终按固定比例分红。再后来，全体员工实行自愿入股、不得退股，随企业发展享受“资本回报”。“利益捆绑、风险共担”的股权实践日渐成熟。用周的话来说，“那种人人都有、平均所有的经济无法发展，我一心想把它变成股份制企业”。
1988年，周耀庭劝说在河海大学执教的长子回乡：“海江，还是回来的好。主意你定。”多年之后，周对这一看似偶然轰动的事件赋予深意：“其实当时要他回来，反对的人很多。他还比较听话，有主见。我考虑的是，海江比较容易接触人，回来会带动一批同学过来，这个很重要，因为他比较了解大学生的想法。”
“为什么世界优秀的人才都往纽约去，因为纽约有公平竞争的环境。如果红豆创造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世界的国内的优秀人才就愿意进来，让我们公司的人才脱颖而出。” 善于观察的周耀庭重视企业人才的培养和引进。集团与法国ESMOD服装学院长期合作，培训高级设计人才，打造出具有欧美流行元素的时尚品牌如依迪菲等。
1993年，红豆集团开始实施股份制改造。当时，国家并无有关法规，只有农业部乡镇企业司一个规定。“股份制是我们争取的。1992年、1993年是争取搞股份制，政府不太同意。而到了1997年、1998年是政府主动推进。”周耀庭记得当时《经济日报》刊发过一篇《大梦谁先觉》的文章，由此不难看出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之巨。
经过反复讨论，红豆集团与镇政府商定后者股权比例占30%。2003年，镇政府股权稀释到21%。随着镇政府分红全部变现，且在历次增资扩股中未有新投入，这部分股权最终被批准转让给周耀庭。红豆集团历时十年的MBO曲线完成，这一经典案例与周耀庭的洞见和坚持密切相关。
股份制的集体主义
“一定要稳。” 在“赤兔马”销售大楼的拐弯处周耀庭轻轻踩刹车，让迎面而来的车先行。街道右边便是红豆集团大门。眼前这条街基本上都是红豆的“势力范围”，包括酒店、服装展销店、职工公寓。“赤兔马”这一摩托车品牌诞生于1995年，是红豆集团多元化战略的第一步。
“这主意是海江提出来的，我觉得可行。”周耀庭不掩饰自己对周海江的满意。自称“一代半”的接班人周海江颇有父亲的开拓精神，他在1995年力主兼并上海一家国企发展摩托车行业；为形成内部竞争，所有红豆产品实行“一品两厂”；2001年，红豆上市；2002年，进军地产业。现在的红豆集团已是一家以服装为主业，兼有摩托车、汽车轮胎、地产的多元化发展集团公司，资产规模达到8亿多元。
“作为企业家应该是全方位的，只懂得经营管理，胸怀不宽广也不行。一个企业如果将它的命运系于一人的话，是不健康的，尤其是一些私营企业，权力过于集中，企业家认为辛苦了大半辈子就该如何如何，其他人无法影响他。古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而他是属于拍脑袋式的，习惯了独断的自认为正确的方式。”
回顾红豆的发展历程，周耀庭总结说，“总体上人们认为我是闯将，实际上我很审慎。”周认为“股份制也要讲集体主义，既要发挥当家人的作用，又不能忽视集体的领导，要实行民主集中制。”
周耀庭的理解嫁接了“当家人”、“集体领导”等带有鲜明政治印记的语词，这似乎是厂长书记一肩挑时代的典型遗留，又像是现今红豆平均主义股权结构和管理结构的特殊表达。“财散人聚，财聚人散”，红豆集团和分厂的高管都持有红豆股份，大小股东共计800多名，由此各方的利益得到保障。
“经济高潮之后必有回落，如今国际国内的变化快且大，企业发展只管埋头走路不行。”对于外部环境，周耀庭有着敏锐的触觉。“通货膨胀通常先是资源性材料涨价，这对我们企业有不同程度的影响，各种成本增加。再如欧美对于纺织品服装的限制，服装出口受影响，纺纱业也受影响。”
谈到对于红豆未来的期待，周耀庭轻轻吐出两个字：品牌。这个他当年精心挑选的意味深长的“红豆”品牌正被挖掘出更多的价值与意义。
在当地，红豆集团惠泽乡民的事实被视为了不起的功德。在民营企业家圈子里，周耀庭的人缘很好，据说万向集团鲁冠球曾专门开车来无锡找他聊天叙旧。
周耀庭：《中国企业家》1994年第4期封面人物。
现年62岁，“退而不休”，交班后仍然关注企业的发展
年度背景 1994年
这一年，决策当局一直在跟高企不小的物价赛跑，当年物价曾高涨到21.7%，失业也是当年一个极需解决的大难题，买断工龄在广东开始出现。
这一年，《福布斯》杂志首次公布“中国内地亿万富豪榜”，刘永好兄弟以约6亿元人民币的身价名列首位。11年后，中国首富的身价翻了22倍，是荣智健家族，133.18亿。
这一年，一场百年不遇的洪水包围着广东顺德格兰仕集团的厂区，黑压压的人群奋战在洪水中。突然，洪水从一个不起眼的老鼠洞里压下来。不到10分钟，工厂没了。已进入甲子之年的被尊称为“德叔”的梁庆德，悲痛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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