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精神与领导力 企业家背后的时代背景大幕

　　方军

　　最卓越的领导者对他们所处的时代背景有着不可思议的理解；

　　他们具有抓住时代所赋予的机会的能力；

　　同时，他们也抓住了所处年代微妙的时代精神。

　　到现在为止，杰克·韦尔奇依然是当代最成功的商业领导者之一，他与妻子苏珊·韦尔奇的名为“赢”(Winning)的专栏最近开始在包括《纽约时报》等全世界各地的报纸上刊出，苏珊曾是《哈佛商业评论》的前任主编。在中国，韦尔奇的故事以及他的管理理念也已经广为人知，对于他、他的前任、他的继任者这些GE的所有的8任CEO都是其所在时代最重要的领导者这一点，相信曾仔细看GE故事的人也都有所了解：GE每一任CEO都抛弃前任所看重的理念，把GE带向更大的成功，韦尔奇和他的前任琼斯、继任者伊梅尔特都是这么做的。

　　当试图向韦尔奇等伟大的领导者学习领导力时，我们一般是试图直接按照他列的要点去做，至多也就是意识到需要“抛弃前任理念、大胆开拓”。公平地说，韦尔奇根据他的经历总结的领导力要点的确很有启发性，比如向员工传递活力和乐观、有勇气作出不受欢迎的决定、懂得欢庆每一个成绩等等。除了韦尔奇之外，我们还能找到其他各种各样的领导力指南，它们从各方面帮助我们提升领导力，近年来也有人从追随者的角度来寻找领导力的秘诀。但是，有一个阴影总是挥之不去：掌握了这一切，我们就能像韦尔奇说的那样“赢”吗？

　　当我们以新的视角来观察韦尔奇和琼斯之间的继任时，我们会看到，韦尔奇所说的一切的确是他成功的因素，但在过去有个最关键的因素被忽略了。会计出身、个性平静的琼斯在1970年代美国衰退和通胀同时存在的时期领导GE公司，他非常适合那个时代：当时的规则是理性计划、谨慎投资，当时政府对企业进行强有力的管制，有着政治家风度的琼斯能够有效地和政府进行谈判。琼斯意识到全球竞争将要加剧，灵活性和变革能力将决定公司的未来，那么喜欢打破边界、意识必须巨变的韦尔奇契合未来的“时代精神”。在个人领导力上，很多人都是成功的领导者，但是，如果他们不能契合当时的时代精神，他不可能是最优秀的领导者。在10月号《哈佛商业评论》上，安东尼·马尤和尼汀·诺瑞亚的文章中第一次明确指出这一点：领导力必须与所处的时代大背景匹配。

　　“一百多年来，GE最擅长的本领似乎就是，它总能在合适的时候选择合适的人。”管理学者、《基业长青》作者吉姆·柯林斯曾经这样说。根据安东尼和尼汀研究美国历史上1000位成功CEO后得出的观点，“最卓越的领导者有着不可思议的理解他们所处的时代背景，并抓住时代所赋予的机会的能力”，GE和它的CEO们所擅长的可能正是把握“时代精神”(Zeitgeist)。

　　上月逝世的荣毅仁是中国民族工商业百年发展进程上的传奇人物，他商业上的成功正在于他契合时代精神：他在1954年率先将自己的产业实行“公私合营”，为上海乃至全国私营工商业的改造起了带头作用；从1979年开始的14年间，他受国家委托创办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CITIC)，吸收和借鉴各国先进经营、管理方式，使中信成为与深圳、珠海等特区等量齐观的“中国对外开放的一个窗口”。

　　

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18年来是世界经济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在一个高速增长的时代，他奉行这样的理念：“货币政策是艺术，而不是技术。当你们以为听懂了我的意思的时候，恰恰是你们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他以言语含混而著称，但他总是在非常艺术地在最恰当的时候“相机抉择”。布什刚刚任命的格林斯潘继任者伯兰克，则可能非常契合我们当下以及未来十年的时代精神：全球经济处在一个不稳定的时期，美国零储蓄高负债的状况也到了一个关键转折点，因而现在需要的不再是含糊其词，而是清晰的信息与建立在信息透明规则基础上的机制。伯兰克自己曾说，如果美联储的管理者不愿意让市场知道他的想法的话，那么市场将会作出非常混乱和错误的反应。

　　时代精神是个语意宏大的词语，为了便于把握其内涵，安东尼和尼汀用六个方面来描述与商业相关的时代精神：政府对企业的干预程度、社会习俗、全球性事件、人口统计学特征、技术以及劳动力状况。虽然这的确能帮助我们理解，但只说“时代精神”或许更好，因为它是个非常微妙的概念，任何分解都可能漏掉某个重要的方面。

　　那些在任何环境都适用的领导力原则，比如找到自己的声音、为他人做榜样、描绘愿景、促进合作、让他们变得强大、承认别人的贡献等等，或者德鲁克一再强调的领导力原则“搞清楚应该做什么”，它们都非常必要而且有效。但是，我们看不到大的画面、没有理解时代精神，那些领导技能可能难以发挥什么效果。韦尔奇或其他领导者的经验或教训值得学习，但是，我们要看到，在他们后面，有一个不断变换的时代背景大幕，他们在其中成功或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