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雏军舆论化生存 桀骜个性纠缠中酿成噩梦

　　莫谷

　　相信即使没有2001年底香港广州同时进行的“格林柯尔(行情 论坛)收购科龙新闻发布会”，人们迟早也会认识顾雏军。

　　而当时一头撞进镁光灯下的顾雏军，可能也没有预料到今后需要面对和承担的一切。

　　发布会现场，面对数十家香港媒体财经记者的“拷问”，顾雏军谈笑风生应对自如，坦率、机智中又带着几分圆滑的话语，吊足了香港媒体的胃口，也刺激了他们进一步逼问顾雏军及其世界的神经。

　　“外来者”顾雏军入主科龙，对顺德所有企业来说，其重要性首先在于其代表的象征意义：本土第一代创业型企业家的没落和衰颓，正受到新一代外来资本英雄型企业家的冲击。本土许多企业家例如科龙创始者潘宁的创业基本上恪守“起早摸黑、肩挑手提”模式，而顾雏军为代表的善于“四两拨千斤”的“资本家”，则具备以资本创造更大资本的能力台阶。可以说，顾雏军的经历和治理企业概念为老一代实业型企业家上了生动而痛苦的一课。

　　而另一方面，顾雏军入主科龙后，由于压缩成本所带来的冲击也曾让这个企业和这个资本型企业家压力重重。科龙原来崇尚“容声容声质量取胜”，而压缩成本必然导致对质量的轻视，实行招标采购使得科龙部分利益人群受到冲击，同时取消相关福利、取消厂车、取消食堂等措施也使得科龙内部员工有了一定的怨言。

　　由此，科龙开始了作为民营企业听起来比较可笑的内部整风运动，出现了反对“山大王主义”、“自由主义”等口号式字眼。在他办公室，无数科龙中高层都有被顾老板拍着桌子指着鼻子骂的经历，中高层在去见顾老板时也总是忐忑不安；顾雏军对科龙中高层的任用也直接插手，对于看不惯的人要么斩钉截铁不予任用，要么绝对不予提升；对于科龙营销一线的分公司经理他必然一一把关，他甚至不相信留下来的“科龙人”，经过几年的调整，科龙基本上已经被“格林柯尔化”。

　　顾雏军的“制冷帝国”梦想始于科龙，但收购科龙只是序曲。他的国际化市场前瞻眼光可以让其资本运作左右逢源。在判断外资并购趋势不可逆转时，顾雏军已经在中国市场轻松布下数枚棋子。

　　一系列的收购使得刚刚完成内部整顿和产权改革的科龙和顾雏军再一次走到前台——收购吉诺尔、上凌、远东阿里斯顿生产线(需要加)仅仅是预演，随后而来的大战役是：收购美菱使得冰箱业四大家族并立格局瞬间调整、收购亚星进军汽车行业、收购襄樊轴承打造汽车供应链、收购威力为小家电空调建设铺路、收购国外两家企业为国外生产销售提供服务等等。如此这般，系列资本运作在国内特别是家电业都非常少见。

　　而在为自己建立和巩固资本帝国的同时，顾雏军也给媒体准备了一桌无比诱人的盛宴。

　　“以我这样的身份和地位来赚中国二级股市上老百姓们的那些钱，一是没意思，二是我也于心不忍。我有一个理想，这个理想不同于当前弥漫在中国资本(行情 论坛)市场上空的圈钱观，也不同于时下家电领域内拼价格的理念。”媒体面前，2001年的顾雏军显得异常镇定和淡远。

　　而这份心情很快便被媒体的质疑和误解撞击得支离破碎——顾雏军开始为自己辩解：“对待自己国家企业和企业家，宽容一点，友善一点，不要把企业和企业家逼上绝路！”“我不是骗子。”

　　“我希望科技界、新闻界、投资界对企业家们应该有一个宽容的气氛，不要在一个人失败的时候去把他骂成狗屎，成功的时候又去把他捧得好像是天才。实际上成功与失败就是一步之差，有很多未知的因素，不要把那个界限弄得那么大。我认为，成功和失败的差异个人的影响力不是太大。”

　　在顾雏军看来，获选中央电视台举办的2003年度经济人物应该是媒体对他的最大肯定。当时，他还召集科龙总部所有中高层在他非常喜欢去的顺德鹿茵酒店举行庆功宴，科龙上下一片欢腾。

　　而对来自媒体的质疑，顾雏军却不耐烦地开始展露其桀骜个性，他能在媒体见面会时批评记者没有提他想要回答的问题；能够对待本来就非常敏感的媒体直言自己的喜好；能够陪自己喜欢的媒体记者吃饭喝酒；也能够对某些媒体的质疑一笑置之，甚至能够公开批评某某媒体“非常烂”。

　　后来格林柯尔有人评价说，入主科龙时他们没有估计到科龙在中国家电行业的影响力，用应付国际资本市场的标准来接待国内的媒体，国内媒体却以对待国内上市公司那一套做法来对付格林柯尔，让他们在这种互相矛盾的纠缠中丧失了彻底澄清收购事实的机会。而于此直接的影响又直接指向金融市场，格林柯尔和科龙股票狂跌，酿成了顾雏军至今难以释怀的噩梦。

　　2004年，科龙高层觉得顾老板在前一年有了很高的曝光率，这一年需要沉静一下。然而，一场是否继续“国退民进”改革的争议，却将顾卷入其中，他依然成为挥之不去的被关注人物。科龙开始陷入了与郎咸平的口水战中。

　　事发后，科龙高层其实已经准备在北京召开媒体见面会，可是顾雏军临时指示对此事不要理会，使得北京媒体曝出了科龙拒绝面对的说法，科龙顿时陷入两难境地。

　　这时的顾雏军又显出了他过于自负的个性，以律师函的方式与郎咸平针锋相对。结果是，律师函内容招曲解，媒体几乎全站到了科龙对立面。

　　过于自负、霸气、戒备、偏激、善变、理想化，甚至不能灵活穿梭于政府和市场之间，这是顾雏军作为民营企业老板不能免俗的性格缺陷。但是他确实是一个执着的人，他有自己的梦想，有着民营企业家追逐利益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