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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榈油大王破围记

  作为业内“硕果仅存”的民营企业,聚龙董事长杨学犟在行业周期的跌宕间、外资与国资的夹缝中打通了产业链,“我们创业17年,可以说就做了这一件事。”

  民营企业 棕榈油

  杨学犟睁大眼睛盯着桌上的两个电脑屏幕,嘴角线绷紧。墙上贴满油脂、金属、原油的价格走势图,如同不时掀起惊涛骇浪的大海。

  “一个残酷的行业。”杨学犟指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说,“在这个游戏中,倒下去是必然的,活下来才是偶然的。”当天(10月15日),马来西亚棕榈油期货已连续7周上涨,现货价格也接近金融危机之后的最高点,他却更加紧张。

  消瘦的杨是天津聚龙集团董事长,该公司成立于1993年,主营业务为棕榈油,范围已覆盖种植、码头、仓储、贸易、加工、小包装产品等各环节。它的棕榈油分提厂在全球最大行列,拥有中国唯一的海外棕榈种植园,正在建设华东地区最大油脂综合加工基地与物流配套园区,每年进口100万吨毛油进行加工,是国内进口量最大的棕榈油企业。

  棕榈油来自油棕树的棕果,具有营养成分独特、不易氧化变质及市场价格相对低廉的优势,应用于食品加工业、餐饮业和化工业,是国内仅次于豆油的第二大食用油品种。

  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棕榈油消费国,也是最大的棕榈油进口国。国内从事棕榈油经营的企业不下万家,多数是贸易商,实力相差悬殊。大型贸易企业直接从国外进口,进入国内后再通过中小分销商进入流通领域。贸易商一般连专门的仓库都没有,而聚龙是唯一贯穿产、工、贸的民营企业,产品占据全国市场的13%-15%,2009年销售额为56亿。华东基地和印尼种植园建成后,除满足自用外,也能成为利润中心。

  即使拥有如此实力,仍无法舒缓杨学犟胸中的危机感。

  中国油脂产业缺乏话语权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全部依赖进口的棕榈油更是如此,市场价格的一个涨跌就能淹没貌似强大的企业。另一方面,近年来中纺集团、中粮集团等央企在粮油领域大举扩张,跑马圈地。身处阴影之下,民营企业难免感觉空气稀薄。

  这是一条煎熬之路,杨学犟决心走下去,而全产业链,是唯一的路标。

  刀头舔血

  上游与期货,是国内棕榈油企业心中的隐痛。

  近20年来,每隔4—5年,棕榈油价格就会出现一次剧烈波动,那是大浪淘沙的时刻,每个周期,都会淘汰掉50%的企业。

  “2004年我们排名大概在第五位,那一轮周期后,前四位基本上都已经趴下了。”聚龙集团副总裁朱建东感叹,“2008年我们排第一了,到年底再看,二、三、四、五也全没了。”

  如今终端价格相对透明,决定胜负的关键点在原料采购,以及对金融工具的运用熟练程度。

  民营企业 棕榈油

  【杨学犟自述,因为父辈都不够犟,担心他长大以后没有主心骨,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民营企业 棕榈油

  【杨学犟(右)说,每094 一次行业周期波动,都会至少有50%的企业出局】

  同大豆类似,棕榈油原料价格完全与国际接轨,它的期货价格走势也以大豆为参照。所不同的是,大豆在中国尚有生产,但棕榈树在国内没有条件作为经济作物种植。

  棕榈树原产自西非,18世纪末作为观赏植物传到马来西亚,逐渐在东南亚地区广泛种植,今天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是主要棕榈油生产国,生产的棕榈油占世界总产量的86%以上,每年中国大约97%左右的棕榈油从上述两国进口。

  棕榈果经水煮、碾碎、榨取等工艺后,得到毛棕榈油。毛棕榈油运抵中国港口,大大小小的加工企业根据订单运走自己的份额,经过精炼,去除游离脂肪酸、天然色素、气味,得到精炼棕榈油,再根据不同需求,通过分提,可以得到24度、33度、44度等不同熔点的棕榈油,然后经贸易商进入中国的油脂消费系统。

  四年前贸易商每吨棕榈油能赚到近200元,金融危机之后,他们胆子小了,有一二十元利润就出手,甚至赔四十多元的时候也愿意抛售。“种植园的利润无疑最丰厚。”在聚龙集团研究院副总经理范昭宇印象中,源头的利润能占到产业链的三分之二左右,越往下游,利润空间就越窄,“谁的成本控制能力强,谁的量大,就能活下来。”

  棕榈园本身就是一种保值工具,而对它的投资可能是无底洞。如果不能掌握源头,就只能用期货交易对冲风险,那是一场更大的赌博。有人将棕榈油称为一种“准金融产品”,2005年之后,其金融属性更加明显,理论上说,期货应该跟着现货价格走。“可现在已经倒过来了。”范昭宇拍着电脑说。

  一则笑话是,在天津即使是炸油条的,每天早晨也要先看看期货价格。套期保值在行业中至关重要,甚至是决定生死的砝码。假设仅做现货,贸易商主观判断后市价格要涨,因此暂时囤货,可如果判断失误,价格暴跌,现货根本没有机会出手,贸易商手里抓着大量棕榈油,资金压在采购方,等到价格出现倒挂,几乎卖一吨油就要赔数百元。如果套期保值操作正确,就可以赚取额外利润来弥补倒挂的损失。

  全球最具代表性的农产品价格风向标为芝加哥期货交易所(CBOT),包括“ABCD”(ADM、邦基、嘉吉和路易达孚)在内的大粮商都选择在此交易,2007年作为中国期货市场第一个纯进口品种,棕榈油期货也在大连商品交易所正式上市交割。聚龙在芝加哥期货交易所操作大豆,在大连和马来西亚的交易所操作棕榈油。

  杨学犟走到一张豆油价格走势图前,上面有一个陡峭的波峰,显示的是从2006年下半年到2008年的价格情况,行业周期与金融危机叠加在一起,变化之巨前所未有。价格从2006年下半年缓慢爬升,到2007年骤然加速,可当价格达到1.6万元/吨的历史顶峰后,突然滑落,一直到5560元的谷底,暴跌达70%以上。

  聚龙的棕榈油与少量豆油销售量加在一起每年在一百万吨左右,若没有灵活的套保策略,如此沉重的损失必然会压垮资金链。这一年,聚龙在现货上赔了6亿多元,而在期货赚的略高于这个数字。

  “怎么应对风险?不用别人教,从这样的波动中活着爬出来什么经验都有了。”杨学犟看着图说。

  像聚龙这样以实业为主的企业,套期保值通常配合现货来操作,区别于投机行为。从海外订购毛棕榈油后,市场行情无非有涨或跌两种可能,聚龙的研究团队会根据预判锁定利润与亏损。

  套期保值最重要的数据是当天的现货库存量、期货库存量及净库存量。聚龙有现货,前两个数字可以对冲,最关注的是净库存量。现货与期货冲抵之后,就可以算出企业的净资金,杨学犟牢牢抓住这个数字,为套保加了一道保险阀。

  现货贸易商如果以投资思维从事期货交易,一招棋错,可能再无翻盘机会,最惨痛的教训莫过于中盛粮油。

  2004年时,中盛实力远超聚龙。在沿海形成了以天津、镇江、东莞及厦门为主体的生产基地,在全国拥有数十个产品配送中心,从原料国际采购、物流、生产加工到成品销售配送,建立了完整的供应链管理体系,产品覆盖国内三北、长江流域和华南地区。当时天津工行和交行甚至在中盛设有办事点,每天都有押款车到公司提款。

  为回避原料波动风险,中盛一直在CBOT套保。2005年,它在CBOT豆油市场持有高空头头寸,又判断国内豆油价格将会上涨,没想到CBOT豆油期货一路走强,内地大豆油现货价格却出现下跌。这一背离使得中盛粮油在期货和现货市场都出现亏损,自此一蹶不振,不得不把资产分别卖给了中储粮和浙江人王伟。后王伟利用中盛棕榈油进口信用证融资,投资地产等项目,盗卖为客户代为存储的棕榈油,涉嫌非法集资十亿元,酿成“粮油第一案”。这一部分资产,后来由中纺油脂接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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