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瓶里的李察

　　-刘彤/文

　　宴罢人散。

　　带着精致刻花的巴卡拉水晶空酒瓶堆放在墙角的备餐台上，而金褐色的酒，融合浓郁芳香、温顺的口感以及悠长的余味，都喝到肚子里去了。

　　　 没有灯光的照耀，这些空酒瓶与正在中国美术馆进行的法国巴卡拉水晶展上那些夺目得超乎寻常的制品比起来显得有些落寞。不过，它们很快就会被识货的客人带走。毕竟，李察轩尼诗干邑12000元人民币一瓶的价格构成中有相当一部分属于华美的包装。巴卡拉水晶为几个最优秀的干邑都做过包装设计，李察轩尼诗是其中著名的款式。至于酒和瓶子的价格到底是怎样分配，负责人说那是商业秘密，不便透露。但有心人可以做个大致的推算，每只酒瓶要经过40个小时的人工打磨，以巴卡拉各专卖店其他器皿价格作为参照，一只酒瓶将达几千元。

　　那么，酒的价格呢？

　　如果仅以价格来判断一瓶酒的价值，会失之公允。但对于标价成千上万的酒，人们很自然地就会探寻背后的因素。

　　白兰地是蒸馏后的高度

葡萄酒，以法国干邑地区最为著名。而法国人是特别善于做原产地保护政策的，规定只有干邑地区的白兰地能叫作干邑(Cognac)，就像只有香槟地区的起泡酒能叫香槟。轩尼诗(Hennessy)创立于1765年，创始人名叫李察·轩尼诗(Richard Hennessy)。传到今天，仍是由家族第六代直系后裔来掌管。而酿酒师也始终由另一家族世袭，现任是Yann Fillioux。曾经与人探讨过家族世代酿酒与聘请外人酿酒的优劣。不管外人能带来多少新鲜血液，家族世代的优势肯定不容否定。前提是，这个家族必须人丁兴旺，以保证从中选中优秀种子。两个家族世代共生共息，传到今天已是六七代，始终在干邑的质量改善的控制方面居领导地位。

　　白兰地是调配酒，今天喝到的酒的口感，理论上与200年前最早的酒完全一致。

　　轩尼诗在葡萄上几乎只选用晚熟的乌艺布朗以保证其清香，只用林赞地区的橡木做桶陈酿而保证橡木味及酒色泽的纯正。当然，仅靠自有的那1000多公顷葡萄园酿不出多少干邑，仅靠自有的蒸馏厂也保证不了进度。但干邑地区的传统是可以在相同品质的他处收葡萄和蒸馏。干邑到底是蒸馏过的葡萄酒，带有工业气息，这些“外援”必不可少。不然，要么干邑死掉，要么价格成百倍上扬。

　　干邑的XO和VSOP分级制度，都是由轩尼诗首创。XO往上，是paradis级。干邑大概是最喜欢跟“天堂”拉上关系的酒类。它们的酒窖里珍藏的都是一二百年的老酒，舍不得装瓶卖了，而是用来勾兑新酒用，这叫“天堂酒窖”。酒在窖里会慢慢变得量少，干邑人不叫那是挥发，而是“天使的份额”，意思是让天使偷喝了去。过了天堂再往上，就是李察，纪念轩尼诗的创始人，是轩尼诗的“灵魂”，跟“天堂”仍旧相联。

　　作为轩尼诗最高等级的李察，其实历史并不悠久，创立于1996年，至今不过10年工功，却是比“天堂”还要珍贵。它由珍藏至今的200多年前的“母本”葡萄烧酒与其他不同年份的葡萄烧酒精心酿成，香醇口感回味无穷，那顺口的程度，令初次相识的人无法相信其酒精度高达40%。用200年前创始人的名字命名，以象征着丰盈的过去与美好的未来之间的联系。

　　爱酒的人遇到好酒，多用些“天堂”、“灵魂”一类的煽情词句，可惜那些词汇类似切口，外人难以体会其妙。换个词，称李察·轩尼诗是干邑的顶级杰作，抽象但客观，圈里圈外，估计不会有人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