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企业的变革

　　家族企业必须对其家族式管理进行变革，才能适应国际需要，并参与到以资本为依托的国际大循环中。

　　詹正茂/文

　　搜索一下“家族企业”，Google网站上居然有188万条记录！家族企业在当前的中国 越来越成为一个不容忽视的企业类型。可是什么才称得上是家族企业？

　　首先是所有权归家族控制，其次是经营权也由家族控制，只有这两个条件都具备才能称得上是家族企业。西方国家的家族企业还需要加上一条，那就是所有权和经营权的控制超过两代。

　　“所有权的家族控制”并非指所有权要超过50%，美国及日本的大型公众公司中，股权超过10%就已经可以看作是所有权上的家族控制了。经营权控制则体现为家族成员出任CEO以及其他高级管理职位。

　　家族企业的第二种形态是关键的技能和资源是由家族所有的，在此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企业当然也算是家族企业，如法国的一些酿酒企业，意大利的大部分皮具制造商等。

　　应加以改革的通病

　　为什么会出现家族企业？在中国市场经济转轨的这个阶段，创建企业的过程中有很多灰色的行为，巨大的风险导致信任成本的急剧增加，家族成员成为创业伙伴的重要来源。由此家族企业应运而生。

　　在中小企业中，家族企业更多一些。因为企业比较小，本家族的人可以胜任企业的经营管理工作，同时在能力水平大体相同的情况下，本家族的人更有可能愿意为企业效力。

　　正是因为中小企业中家族企业居多，所以出现一系列问题，比如一股独大；董事长和总经理往往是创始人；各个关键岗位往往插满自己的亲信；没有外来职业经理人；缺少外来资本注入；单纯的产品经营等。其实这些问题，并非是单纯因为其家族特性引起的问题，而是中小企业普遍存在的问题。笔者认为，家族企业与非家族企业相比，最大的问题是不容易建立起企业员工对组织的认同，尤其是高级管理人员对组织的认同。

　　在家族企业中，对家族身份的认同超过了对组织成员身份的认同。可以想像，一个企业的经营班子中，80%的人都是同一个家族成员，另外20%的人融入这个团队是非常困难的。同样的道理是，一个企业的经营班子中，80%的人都是大学同班同学，另外20%的人融入这个团队也是困难的。当然，大学同班同学的身份认同没有家族成员身份认同牢固了。我们说，当企业的所有权和控制权都掌握在具有某种共同身份认同的一群人手中时，就形成了所谓“类家族企业”。

　　人的变革是核心

　　家族企业在发展的过程中，必须对其家族式管理进行变革，才能适应国际需要，并参与到以资本为依托的国际大循环中。但究竟该怎么变革，笔者认为关键体现在以下三点：

　　第一，企业发展必然需要越来越多的人才为其效力，如果关键岗位只有家族成员才有资格参与竞争的话，就会制约其发展。因此，应建立绩效导向的企业文化，家族成员和非家族成员在共同的规则下公平竞争。

　　第二，对于企业发展初期有功，但又不能适应企业现在和未来发展的家族成员，应妥善进行利益安排，切忌以安排不合适工作岗位给予工资的形式安排利益。

　　第三，任何权力都必须有制约，只有不断规范健全企业管理体制才能适应企业持续发展的需要。那种自己人干监督约束就少，非家族成员干监督约束就多的想法是最要不得的。岗位的权力、责任与监督对每一个家族成员和非家族成员都是同样的。

　　当然，并非所有的企业都能追求到“永续存在，持续发展”，但以上三点对每一个以“永续存在，持续发展”的企业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

　　家族身份认同和企业组织身份认同是两种不同的身份认同，绝对不能替代。家族式管理的本质特征就是在企业中工作的家庭成员中，家族身份认同替代企业组织身份认同。在家族企业中，同一家族成员在同一企业中工作，有时候家族关系会促进工作的顺利开展，有时候家族关系会阻碍工作的顺利开展，还有的时候工作中的事情会破坏家族关系。家族企业这种企业形式是一把双刃剑，利用得好，可以促进企业的发展；利用得不好，会阻碍企业的发展。

　　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家族企业是一个企业发展过程中的历史选择，是不得不做出的选择。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妥善利用好家族成员为企业服务是一个关键的问题。

　　在西方，家族企业的一种形态是由于创业家族能够不断涌现出优秀的继承人，能够继续有能力管理企业。作为家族成员，一方面与主要的股东有良好的关系，一方面又与前任的管理人员有着良好的关系，这样的人就算他不是家族成员，也必然更有可能得到所有股东的认可，出任企业经营负责人。

　　广义国际化

　　在当今中国，家族企业发展壮大的另一个关键问题是国际化。

　　国际化有几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向国外出口产品及进口原材料；第二个阶段是在国外设立营销机构；第三个阶段是在国外设立工厂和销售渠道网络；第四个阶段是全球资源配置，在资本密集的地方设立融资机构，在制造成本低的地方制造产品，在有研发优势的地方设立研发中心。

　　很多行业的竞争本身就是全球性的，如家电、IT制造等。在这些行业中，存在着大量的家族企业。国际化过程中，企业对人才的需求是爆发式的，家族内部将更难选择出胜任的经营管理人员，家族企业更需要注意前文所提到的三点。

　　家族企业大都是中小企业，应循序渐进，先以全球采购和依靠合作伙伴出口为主，合作伙伴可以是当地的分销商，也可以是全球性的分销商，还可以是拥有全球性分销渠道的制造企业。

　　家族企业国际化过程中，还有一个方法值得一试，那就是与国外的家族企业进行合作，通过家族之间的关系促进家族企业之间的关系。这个方法对于皮具、服装等家族企业行业是比较有效的。

　　家族企业并非一定是家族式管理的企业，非家族企业不一定就不是家族式管理的企业。家族企业可以长久存在，但家族式管理的企业是不能长久存在的，它只能是企业在特定历史发展阶段时的选择。 (作者系光华管理学院经济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