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拍卖行的“三国演义” 绅士同商人的交易

　　撰稿/金姬

　　索斯比并非永远老大，有时也不得不与佳士得轮流坐庄。这两家拍卖行的显著区别是：索斯比是“商人装成绅士”，佳士得是“绅士装成商人”。而当索斯比和佳士得被丑闻绊住手脚时，一家名为菲利普斯的拍卖行则异军突起。

　　5月10日，世界第一大拍卖行索斯比公司高兴地对外宣布，2004年第一季度的营业额达到1.064亿美元，而纯收入高达3670万美元，创下公司260年历史上的最高纪录。这似乎表明，索斯比已走出2000年与佳士得串通榨取客户佣金的丑闻阴影，迎来了自己事业的又一个春天。

　辉煌岁月

　　索斯比是目前最大的、历史最悠久的现代拍卖行。

　　1744年3月11日，英国大书商塞缪尔·贝克(Samuel Baker)在伦敦考文特花园的一家酒店主持了第一场拍卖会，拍品是约翰·斯坦利爵士的一批藏书。拍卖会十分成功，十天内共售出457本书，拍卖金额876英镑。

　　贝克死后，将全部财产留给侄儿约翰·索斯比(John Sotheby)。约翰便以自己的姓氏作为拍卖行的名称，享誉全球的“索斯比拍卖行”就此诞生。

　　早期的索斯比主要以经营古旧书籍为主。随着客户各种需求的增大，拍品的种类也越来越多。但在索斯比公司的前200年里，拍卖行在艺术品市场上的地位

　　可有可无。因为艺术家们看不起这种地方，几乎所有的古典巨作，都由商人们私下交易。这一情形直到上世纪50年代才开始改变，而这个拍卖行业的历史转折则归功于索斯比的彼得·塞西尔·威尔逊。当他在40年代末期执掌索斯比时，就开始挑战交易商对名画长久以来的统治地位。

　　1952年12月，机会终于来了。埃及国王法鲁克一世被废黜，威尔逊决定拍卖这位前国王的珍宝，给战后不景气的索斯比打上一剂强心针。在拍卖时，威尔逊推出了一项促销活动。那些买下超过5000英镑的拍品的买主，可以免费得到前国王的书刊，还能到春宫画收藏室一饱眼福。结果，法鲁克一世的藏品拍卖大获全胜，并且吸引了全世界的注意。

　　威尔逊的国际宣传策略首次大获成功，但还没有彻底赢得艺术界的芳心。于是，威尔逊下决心培养自己对拍品的洞察力，拓展公司经营范围。索斯比推出了“卖方最低保证金”制度，在拍卖前向拍卖委托人提供一笔保证金，以打消拍卖委托人对拍品得不到好价钱的顾虑，刺激珍贵的文物及艺术品投放市场。

　　1956年7月11日，在索斯比夏季作品拍卖会上，第119号拍品、尼古拉·普桑的一幅美妙绝伦却鲜为人知的绘画《牧羊人的崇拜》以2.9万英镑出售。尽管索斯比前期支付了3.5万英镑保证金，损失了6000英镑，但因这幅作品拍出当年的最高价而使艺术家们大为欣喜。

　　和具有贵族化拍卖风格的佳士得不同，索斯比对战后逃往伦敦的犹太艺术商和收藏家来者不拒。此外，索斯比出版艺术公报，并资助几家大博物馆办专业刊物，并在伦敦、日内瓦等地开设艺术品鉴赏讲座，请艺术大师讲演，吸引了众多爱好者。索斯比还把拍卖会打造成艺术品的展览和表演会，不仅洗刷了自己的“铜臭气”，也得到了艺术界的尊重。

　　在威尔逊多年的苦心经营下，索斯比一跃成为一个新型国际化的拍卖企业。

　　绅士同商人的交易

　　当然，索斯比并非永远处于拍卖业龙头老大的地位，有时也不得不与佳士得轮流坐庄。这两家拍卖行的显著区别是：索斯比是“商人装成绅士”，佳士得是“绅士装成商人”。

　　1766年12月5日，詹姆斯·克里斯蒂(James Christie)在英国伦敦创建了佳士得公司。最初主要从事古籍、珍贵手稿及绘画的拍卖活动。1784年，佳士得因拍卖法国国王路易十五的间谍谢瓦利埃·戴翁收藏的大批珍贵油画而名声大噪。其后，佳士得公司因拍卖英国著名肖像画家雷诺兹的遗物和被送上断头台的法国巴里夫人的珠宝而闻名于世。

　　整个20世纪，索斯比一直都在与佳士得角逐，双方互不相让，各有建树。索斯比在拍卖美式家具、摄影作品上成绩斐然，佳士得则在拍卖欧式家具、书籍和手稿方面极富盛名。而两家对拍卖珠宝的造诣不分伯仲。

　　1983年，管理不善的索斯比在经营上陷入困境。新老板艾尔弗雷德·陶布曼(Alfred Taubman)是美国实业家、文物艺术品收藏家，他致力把文化艺术融于交易中，开拓一条新的经营之道。此后，索斯比继续实行“卖方最低保证金”制度，还建立了买方贷款制度，向买家提供50%的贷款，鼓励买家购买文物，特别是珍贵文物。

　　在陶布曼的手中，索斯比不仅起死回生，销售业绩更是一鸣惊人。在拍卖史上最昂贵的单笔交易前25名中，索斯比一家就独占了20项。更关键的是，索斯比和佳士得的关系也产生了微妙变化。艺术品拍卖市场的萧条使“双寡头”摆脱了狂热的斗争状态，不仅“和平共处”，还合谋垄断拍卖市场提高各自利益。两大拍卖行的勾结由此开始。

　　在1994年至1997年，陶布曼与佳士得新上任的董事会主席安东尼·坦南特会面了12次，讨论通过非法合谋来提高拍卖佣金，并由索斯比的CEO戴安娜·布鲁科丝(Diana Brooks)和佳士得的CEO戴维奇(Christopher Davidge)具体执行。1995年，合谋计划全面启动，两家拍卖行的利润开始上升。

　　1997年，美国司法部对此开始展开反垄断调查。这个拍卖业的巨大丑闻于2000年曝光，翌年的审判更是轰动一时。

　　但索斯比和佳士得在高层换人、公司罚款后，都挺了过来。

　　三足鼎立？

　　当索斯比和佳士得被丑闻绊住手脚时，一家名为菲利普斯(Phillips)的拍卖行则异军突起。该拍卖行的创始人哈里·菲利普斯(Harry Phillips)是佳士得创始人克里斯蒂最得意的门生。1796年，菲利普斯自立门户并大获成功，经营了一系列成功的买卖。可惜好景不长，菲利普斯在1840年去世后，他的生意也衰落了。

　　随后的一个半世纪，菲利普斯拍卖行始终远远落后于索斯比和佳士得。直到1999年11月，法国路易·威登的老板伯纳德·阿诺特(Bernard Arnault)出价7000万英镑(合1.113亿美元)买下了这家拍卖行，把它归入奢侈品集团LVMH的旗下。

　　此后的两年间，阿诺特给菲利普斯投入6000万至1亿美元的资金，还陆续收购了日内瓦画廊de Pury＆Luxembourg和巴黎拍卖行L＇Etude Tajan。

　　菲利普斯战略性地赢得几家中档市场的美术馆和拍卖公司，如今已经跻身拍卖行前三甲之列。公司成功的秘诀之一就是舍得花钱，愿意支付高额的保证金，以此吸引卖主上门。如今的菲利普斯仍处于开拓阶段，对印象派作品、现当代艺术品以及珠宝和家具情有独钟。2001年7月，菲利普斯收购了另一拍卖行Bonham＆Brooks，开始向索斯比和佳士得叫板。

　　当然，索斯比的优势也十分明显。它把相当一部分精力，用于对艺术品的鉴定、估价和引导顾客消费方面。公司还网罗了一大批文物鉴定人才，对所经营的文物及艺术品进行精心鉴定。正因如此，索斯比对拍出的大部分艺术品按不同情况提供3周至5年不等的保险期。在这期间，如果买家有明确证据确定所买文物为赝品，可随时退回，并得到全部货款。

　　像索斯比、佳士得这样的大拍卖行，往往能够从私人经销商那里得到暗示，把物品在拍卖前就送到客户那里，让买家在购买前能与物品相处。近几年，各家拍卖行在私人画廊也下了很大功夫，希望引起顾客的更多注意。

　　(感谢上海国际商品拍卖有限公司副总裁范干平先生对本文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