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星承包马胜利背后：中国鞋王意欲淡出制鞋业

　　承包“老马”

　　3月25日下午，青岛市双星集团(以下简称双星)总部，双星总裁、63岁的汪海拉着比自己大两岁、已退休10年的马胜利的手，对济济一堂的记者们说：“企业家不应该受年龄限制，不能像官场那样，到了一定年龄就得退下来。老马不老，所以我不叫他马老叫老马！”

　　汪海宣布，马胜利出任双星集团副总经理、新成立的“双星马胜利纸业有限公司”总经理，双星由此正式切入纸制品业。

　　马胜利1995年退休，能再度出山，完全靠老友汪海。汪海一脚踏入纸制品业也和马胜利关系密切。

　　2003年11月，首届优秀企业聚会在杭州举行，会上，组织者特地为当年企业改革的先锋人物制作了一部故事短片，其中介绍马胜利退休在家已有10年，每月领着700多元的退休金。汪海和马胜利是老朋友，马胜利大红大紫的时候，曾到双星做报告，两人同年获“五一劳动奖章”，一样的“大事清楚，小事糊涂”，但境遇却截然相反。汪海去年到马胜利家看过，形容其境况只用了一个字：“惨！”家里没有像样的家具，退下来之后很长时间月收入只有135元，老伴月收入200多元，生活十分拮据，两人看病吃饭都成为难题。

　　马胜利的困顿使汪海不禁脱口而出：“老马我承包了！”

　　汪海最初打算给马胜利开几间双星鞋专卖店，后来觉得不妥。“卖鞋何必老马动手？既然要帮老马出山，就要给他搭建一个舞台，让他施展才干，老马在造纸业是块人才。”

　　但双星没有造纸厂。汪海不得不为“西湖一诺”四处搜寻目标。在山东他找了几家纸厂，回答是：“厂子效益好，不需要和双星合作。”在双星中原工业园所在地河南省驻马店市，汪海从一位当地领导口里得知政府可以撮合四五家造纸厂与双星合作，汪海十分高兴，双方“一拍即合”。。

　　找到造纸厂，汪海松了一口气。“当时(去年11月在杭州和石家庄)有记者问我，怎么承包老马，我说保密，实在是因为没有找到造纸厂，没有什么好说的。”

　　汪海和马胜利议定成立“双星马胜利纸业有限公司”，马任总经理，双星由此切入纸制品行业。3月中旬，马胜利正式走马上任。

　　马胜利背水一战

　　汪海助马胜利出山，初衷是要解除马的经济危机，但实际上还有更多的考虑。

　　从某种意义上说，启用马胜利实际就是汪海对自己的肯定。汪海比马胜利小两岁，都有管理国企的丰富经验和经历。此外，汪海还要向外界证明他的不服老。汪海最不愿意回答也不屑回答的就是退休和双星的接班人问题，他对这类问题的回答通常都是：“活到九十九，干到八十八，再打十年时间差，我现在60多一点，还早着哩。”

　　实际上，在3月25日的“双星老汪‘包’老马新闻发布会”上，汪海明确表示，自己“承包”马胜利的目的主要有两点：“一是想通过这种形式，呼吁社会重视有经验的企业家；另外，企业家不应受年龄限制，我们应该建立新型的人才观。”

　　汪海认为，成功的企业家，如身体许可，其黄金时期应该是50—70岁，“社会应该重新认识这个”。

　　汪海的矛头还直指眼下的MBA热：“国外搞出点名堂的企业家都不是MBA毕业的，我不反对博导、博后(还有海归)、MBA，但反对以此代表能力。但现在的情况是水平等于学历，学历等于资历。”

　　汪海还给马胜利打气：“美国有个人80岁创业，93岁成功，你还很年轻。”

　　马胜利却很低调：“65岁的人了，(这次到双星)不能不说是背水一战，给你一个公司(双星马胜利纸制品有限公司)，干不好，你还是不是一个企业家？”

　　马胜利表示，自己要从小做起，稳扎稳打。

　　马胜利曾在退休期间出过一次山。1998年，他承包了一家造纸厂，起名“马胜利纸业有限公司”，生产“援旺”(冤枉谐音)牌卫生纸和“六月雪”牌餐巾纸。“我当时做这些产品，确实带着一股怨气。”马胜利回首往事，心情复杂无比。产品畅销甚至时常脱销，但两大产品商标不仅没有通过工商注册，当地有关省市领导不久还对其进行“关照”和劝说，“援旺”牌纸品只得更名，马胜利再度出山梦想也随之破灭。

　　随后，不少造纸厂请马胜利去任职，“我都谢绝了，理由是不离开石家庄。当时的想法是，在石家庄跌到，就要在石家庄爬起来。”

　　现在马胜利不谈宏伟目标，只谈平实想法。“公司成立在青岛，建厂也可能在这。今年7月份纸制品就要在全国上市，从工业用包装纸开始，以后会涉足生活用、文化用纸。”

　　中国鞋王欲淡出制鞋业

　　汪海一脚踏进纸制品业，似乎是为了帮马胜利“脱困”，是英雄惜英雄，并没有经过长远成熟的考虑。“没有老马，我不会操作纸业，有了老马，才开始研究纸业。”

　　但实际上，纸制品行业属于双星转型大计划中可以涉足的行业。汪海透露，去年年底，双星集团党委会议通过了双星三年发展规划，规划确定了做中国综合性加工业大集团的目标。“凡属劳动密集型又不是高科技的产业，双星都可能进入。”汪海说。

　　之所以确定如此的目标，一方面双星是制鞋起家，在管理经营劳动密集型企业上有成功而丰富的经验；另一方面，汪海坦承，“自己对高科技了解不多，何况这项优势目前还只有国外企业具备。”

　　汪海说，他研究纸业后发现，“这是个大市场，我国的用纸量仅次于美国，按我国目前的经济发展速度，不久用纸量就会超过美国。而且纸制品市场上，基本没有全国性的名牌。”汪海认为，双星在市场上积累了深厚的品牌基础和影响力，再加上马胜利在造纸行业的影响，双星加马胜利，双星的纸制品一定能做大。

　　马胜利也表示，自己这几年没有歇下来，“我始终没有掉队”，他认为，“我的有利因素很多。造纸厂不知道我的人不多。我曾经承包的100多个厂中90%还在，有的我还管理过4年，这些厂会认我的。”

　　汪海挖来马胜利实际上是中国鞋王(生产规模)双星大步转型渐入高潮。汪海透露，双星将由过去的以鞋、服装为发展重点，转成以轮胎和机械为发展重点，纸制品业等劳动密集型、非高科技型产业，将是双星进入的目标。现在双星在轮胎上的总投入已近10亿元，而在鞋上已停止投资。

　　在1998年刚刚准备涉足轮胎业时，汪海还想着以鞋打天下，到处自称“中国第一鞋匠”；在2003年3月成功兼并华青轮胎后，汪海还声明制鞋仍将是主业；短短一年之后，汪海的调子突变，公开表示助自己扬名立万的鞋将退出主业地位。双星有关管理人员透露，双星制鞋利润的微薄迫使汪海放弃其主业地位，一双鞋的利润曾低至几分钱。汪海曾对本报记者感叹：“现在做鞋太艰难了！”

　　汪海的“新兴趣”是运作品牌。在他看来，将来做不做鞋其实并不重要，而让双星这一品牌继续辉煌才是最重要的。

　　“中国第一鞋匠”不再对鞋难舍难分了。

　　·相关·   关于马胜利

　　马胜利1984年出任石家庄造纸厂厂长后，以推行承包制度率先拉开了国企改革的序幕。1987年，马胜利吸收了全国100多家企业，组建中国马胜利造纸企业集团，集团年产值达到4亿元，月利税达到1000多万元，马胜利由此成为闻名全国的“马承包”。当时，上海还提出了学习马胜利的口号。马胜利也被各种荣誉包围。

　　由于集团企业太分散，马胜利一人担任100多个承包分厂的法定代表人，集团的发展逐渐出现困难，到后来累及马胜利的大本营——石家庄造纸厂。1991年5月，马胜利造纸企业集团正式宣布解散。1995年，马胜利被上级主管部门强行免职。

　　本报记者 蒋培宇

　　青岛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