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分析：家族式企业能够容得下“外人”吗？

　　复旦大学社会学系 肖少波

　　一项针对家族企业的调查显示，作为中国社会的一个特定群体，家族企业领导人并不像许多学者所认为的那样，只相信自己的家里人，对“外人”普遍不信任。事实上，他们也能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发展出较深的信任关系，尽管这并没有改变他们企业的家族管理特征。

　　多数家族企业领导相信“外人”

　　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转型，直接导致了人际关系模式的变化，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那些处于风口浪尖的企业领导人，还能固守住一份对人性的美好期待吗？本次调查显示，86.7%的家族企业领导同意“社会上大多数人是好的、善良的”说法(完全同意：46.7%，基本同意：40.0%)，这说明社会的变迁并没有改变他们对人性善良的看法。

　　同时，76.2%的家族企业领导同意“社会上大多数人是值得信任的”观点(完全同意：22.9%，基本同意：53.3%)，也就是说，尽管他们认为人性是善良的，但社会的现实又使他们在具体的信任问题上产生了一些迟疑，这一点在下一个问题上表现得更为明显。在问及“完全相信别人常常带来欢喜的而不是悲惨的结局”时，有17.1%的人表示完全不同意，有30.5%的人基本不同意，两者合计达47.6%，而表示基本同意和不好说的人合计只有42.9%，持完全同意观点的人则没有，在这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古训仍然被他们所铭记着，但从总体上看，这些领导人还是有着较高的社会信任水平。

　　“亲密朋友”比亲戚更可信

　　在本次调查中，我们要求被调查者对可能与自己有交往关系的12类人，根据自己所感受到的信任程度用1 10之间的数字进行打分。结果“家庭成员”无可争议地被排到了第一位，平均得分高达8.95。出乎意料的是，在这12类人中，与被调查者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密朋友”平均得分达到了7.81,仅次于“家庭成员”位居第二，而“旁系亲属”与“主要下属”的平均得分均为7.71,并列第三。

　　此外，家族企业领导人信任的人依次是：上级主管(7.38)、单位同事(6.81)、其他亲戚(6.05)、邻居(6.05)、一般朋友(5.90)、销售商(5.71)、一般熟人(5.38)、陌生人(2.62)。从以上结果可以看出，这些家族企业领导人并不像外界所说的那样，只相信家里人而不相信“外人”，在这12类人中“亲密朋友”被赋予了较高的信任，甚至这种信任还超过了与被调查者有血缘关系的“旁系亲属”。

　　家族管理不全是不信任的错

　　在企业的用人模式上，有42.1%的被调查企业总经理职位是由家里人或亲戚担任的，只有10.5%的企业从社会上招聘总经理。副总经理这一职位在企业中的重要性远不如总经理，所以有很多是从基层提拔上来的，约占35.5%，从社会上招聘的也达到19.4%，但由家里人或亲戚担任的比重还是不小，占25.8%。可以看出，尽管这些企业领导对“外人”很信任，但较高的社会信任水平并没有导致企业管理的非家族化，在实际的企业管理中，家族成员依然占据了很多重要岗位。

　　值得一提的是，家族企业的管理模式并非是企业领导不信任“外人”造成的，而应该从其他方面寻找原因。在本次调查中也发现，大部分家族企业领导人对国内的人才市场发展状况不满意，有19%的人明确表示在市场上招不到合适的经理人员，46.7%的人觉得不好说，两者合计比例达65.7%，只有14.3%的人认为能在市场上找到合适的经理人员。也就是说，并不是企业领导人不想任用外部经理人，而是目前经理人市场的不完善使得这种尝试的风险太大，最终又使他们回到了任用家里人的老模式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