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记者 李岷
策划/牛文文
一些曾在产业领域享有卓著声誉的品牌公司,正在陆续迎来它们的新主人,在新东家雄厚资本背后,是一张或者几张自然人的面孔。这些人要么自己走上台前,亲自掌控品牌公
司的王国,要么委托他人代为打理。不管怎样,昭示着昔日骄傲与荣耀的大门已被这群陌生的外来者撞开,这些颇具气势地从资本市场上杀将过来的新主人,必然从根本上改变大公司原有的发展路线、价值取向和文化风格,被赋予新主人强烈的个人色彩。
这样的案例,正在以虽远不如这些年买壳上市壮观的气势—品牌公司本来就是市场上的“珍稀动物”—却相当稳定的节奏一个、两个、三个地发生。这两年,眼见着曾为国内一流品牌的实达、科龙、健力宝、万家乐……纷纷换了东家。
如果我们不将管理层收购算在内的话(管理者对公司来说不是外来的陌生人),品牌公司新主人的来源一般有两类,一类是靠资本运作积累了大批资金,开始通过收购介入产业运作,一类是凭产业运作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开始通过收购打造其产业帝国。
像所有的并购一样,新主人登堂入室,继而整顿家规,变卖或者重置家产的整个过程交织着错综复杂、起伏不定的利益关系和情感纠葛。
对这些品牌公司的老一代创业者来说,新主人入主之日,往往就是其失落之时;品牌公司的老对手则在暗中观察新主人能给产业规则和秩序带来什么样的冲击;品牌公司的员工也许心下惶惶,新主人的进入破坏了原有的稳定感,他们不但不知将会被他们带往何方,甚至不知自己是否将被剥夺继续为这个品牌服务的权利;中小投资者在警惕着新任大股东的意图;公众和消费者担心他们曾经喜欢的品牌公司品质丧失、沦为操纵者获利的玩具。
他们是拯救者还是掠夺者?他们会不会快进快出、将公司大卸八块、弃品牌为敝屣?他们有诚意和能力去为品牌公司创造价值吗?
事实正在发生。现在看来,在目前中国产业环境和资本环境下,这些买下大公司的新主人们,将很难再采用以往买壳中常见的报表重组、二级市场炒作等手法获得巨利。不过确凿无疑的是,大公司将一撇从前的纯正产业气息,变成受主人驱使在资本市场上奔突的一架战车。
但受资本来源、资本市场条件和舆论环境的影响,国内目前还没有哪个新主人像最近接管“深发展”的新桥投资那样如实相告:“当我们使其增长达到一个稳定阶段,我们就会退出。”没有人公开表示对美国KKR那样的金融买家的亲近,反之他们竭力把自己打扮成实业家或者巴菲特的样子。
那么,有别于张瑞敏等实业巨头成长路线,这些搭上品牌公司大船的新主人中有没有谁能跻身到一流实业家俱乐部?
像顾雏军那样沿产业脉络顺流而下的收购者,有可能,而像张海这样完全从资本市场上折返过来的收购者,难。仰融收了沈阳金杯,一个资本高手决意投身汽车产业,最后却“以身饲虎”、原来资本团队分崩离析。而像唐万新那样的并购整合高手,一俟收购完成则与产业经营保持距离,中间的“防火墙”是职业经理人团队。再比如,在美国上个世纪80年代的并购市场,随着兼并活动的频繁与成熟,越来越多的交易者变成了公司经理(实业家),但是能胜任的并不在多数。其中一个颇具盛名的买家卡尔·伊卡恩的经历就很有代表性。1984年,他收购了ACF公司后,决心从一个袭击者转变为实业家,ACF也的确让伊卡恩摆脱了自己从前的形象。然而袭击者的精神从未远离伊卡恩,在他又发起下一次攻击后,他折在了自己一手打理的TWA公司上。TWA破产之后,伊卡恩告别了实业家生涯,重返买家行列。
不管是在国外商业史上还是在中外政治文化史上,拯救者和掠夺者的名声始终在那些“入侵者”头上忽明忽暗。洛克菲勒发自心底认为是他挽救了克利夫兰那些精炼厂,但是他却被视作产业的毁灭者被人诅咒。上面提到的那个伊卡恩试图入主滑向破产边缘的菲利浦石油公司时,该公司所在小镇上恐惧而愤怒的居民举行示威,齐声高呼:“烧死伊卡恩,烧死他!”476年,当被罗马人视为“蛮族”日耳曼人长驱直入、一举摧毁了衰落的罗马帝国后,蛮族粗暴落后的文化和生活方式破坏了罗马原有的雅致,整个社会发展水平一度倒退,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正是由于蛮族文化的入侵,王权专制和权威遭到弱化,播下立宪思想种子,有人甚至评论说“欧洲的民主起源于日尔曼人”。类似的情形发生在蒙人铁蹄踏入南宋疆土、满人攻破明朝长城之后的中国。—他们到底是掠夺者还是拯救者?
对一个羸弱的机体来说,成败是非的困扰还有那么重要吗?
大致一年前,科龙和健力宝这两家广东企业原来的大股东不约而同地出售了他们的股权。科龙和健力宝的命运,从这一刻起维系在顾雏军和张海这两个自然人身上。所有的人都想知道,这两个买家的2002、这两个品牌公司的2002,是怎么过去的。
健力宝篇
张海之变
“一直在找一个‘1’”
刘晓丹:他们是否有心情?他们是否有能力?
科龙篇
顾雏军:2分成就 8分失落
一个并购运动的崇尚者
屈云波:评价新主人的指标只有惟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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