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冰
胡润和他的《福布斯》中国富豪排行,引起了许多中国富人的“愤怒”。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当人们对《福布斯》中国富豪排行争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又传来了胡润“我与福布斯没有任何关系”的消息。据报道,“把中国富豪们的生活搅得‘
天翻地覆’的福布斯中国富豪榜,竟只是一位32岁英国青年和两三名上海大学生的‘业余之作’”。据胡润说,排行榜是他们生产的一个产品,只不过福布斯花钱购买了它,“福布斯只是我们的一个客户而已”,是这位英国青年的一时兴起的“业余研究”,“那只是一个人的兴趣”。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该消息还报道,据胡润透露,他在调研时,“有人请他吃饭特别提到‘给我的数字写得翻一番’;有人给调研的小团队送红包……”
接下来,该媒体得出了自己的结论:这些,都成了“中国内地富豪榜”升温的帮凶。这样炮制出来的“排行榜”,又有多少价值值得热炒?说白了,胡润所做的,只不过相当于一个商业调查公司的行为。然而,不容忽视的是,这个“公司”竟然还没在上海本地进行工商登记。胡润称,“正在办理中”。
这的确是一个值得“炒做”的热门新闻。因为一直以来,人们就对胡润的这个《福布斯》中国富豪排行存在无数质疑。而最主要的,是对排行的可信度的质疑。如果真如这篇报道所说的,胡润的《福布斯》排行有“红包”嫌疑,那么,这无疑就是对这个排行的最有力的、完全的颠覆。可是,胡润不止一次说过,“从来没有人向我们提出上榜或下榜的交换条件,有人会在我们调查结束时赠送一些小礼物,都被我们谢绝了。这些富豪的排名,无一例外都是根据我们的标准。”看来,关于“红包”问题,还得调查下去。
这是到目前为止,我们看到的第一篇对排行有“红包”嫌疑的质疑,也是我们看到的最有力的质疑。
可是,如果我们抛开“红包”,会发觉,质疑的焦点仍是围绕着“可信度”的问题。也就是说,该报道所关心的,或者说它“客观”上所要达到的目的,似乎就是要推翻排行。
这不仅让我们本能地问一个“为什么”。
我们知道,胡润一直在强调他的排行有局限。也就是说,他并没有认定他的排行是绝对准确、绝对权威的。我们还知道,人们对排行可信度的质疑,也一直就有这样一个“不言而喻”:还有很多绝对富豪的人没在榜上。
其实,这样的判断并不只是那些感到“恼火”的人才有。中国的富人是一个很典型的有“中国特色”的群体,几乎没有人能够说清楚这个阶层的状况。这也使得胡润那一伙人很有点“无知者无畏”的色彩。说实在的,从“看客”的角度讲,没人把这个排行当真。就算是最后证明了这个排行榜严重失实,又能怎么样?值得这样“恼火”吗?
这就很自然地引起人们忍不住问另一个“为什么”:为什么这样恼火?
最早的恼火可能是因为有人说《福布斯》排行毁了许多中国的富人。也许这才是问题的根本:只要被排上,就会被“重点监控”;而一旦被“重点监控”,就完了。但这种逻辑显然经不起推敲,已经有人在反问,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没有事,那么为何怕被“重点监控”?还不是因为屁股不干净?
这是我们目前看到的对排行质疑的最义正词严的反驳。也是那些富人们最不容易说清的地方。
问题是,最不容易说清楚的却往往又是最不容易绕过去的。
要求富人们说清其财富的来源的呼声,在前阶段的逃税争论和目前的对排行的争议中,已经越来越带有所谓的“民意”色彩。你可以说,这是一种“仇富”心态,可为什么,那些感觉自己被“重点监控”的人,会有一种莫大的“委屈”,甚至,由“委屈”而至愤怒?
在近一个时期的争论中,有一个词逐渐进入人们的视野,那就是“社会资本”。什么是“社会资本”?直白地说,就是社会关系。用一直在做私营企业研究的社科院研究员张厚义的话说就是:“中国公认的富人阶层——私营企业主,最看重的是关系,在朋友里排第一位的是政府官员,其次是银行职员,这些关系甚至比商业机密还重要。”
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就是:一个老板拥有了一辆加长的林肯轿车,随后又购置了一辆豪华凯迪拉克。他解释说:我自己坐这两辆车的时间不到20%,多数时间这两辆车是借给省市官员朋友。
类似的故事在我们身边或多或少都流传过。这也就不难理解,在一般人头脑中,社会资本所对应的,基本上都是道德判断,“严格地说,都是腐败”。而张厚义观察到的现实却是,“(私营企业)社会资本的投资额越来越高,成本越来越大”。“这说明社会资本的效益越来越低”。另一个研究者这样解释。
从这个角度看,屁股干净的富人似乎没有几个。但认真一想,一个社会的富人如果都是这种德行,那肯定要从富人之外找找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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