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华 王立文

　　海尔和联想是中国目前人气最旺的企业，也是许多成长中企业学习、追踪的标杆。因为他们是所在行业中的佼佼者。作为在中国本土成长起来的杰出企业代表，海尔CEO张瑞敏以他“海尔文化激活休克鱼”的案例，进入了美国哈佛商学院MBA课堂；联想董事会主席柳传志也以自己企业的成长作为案例，同样走上哈佛商学院MBA的讲台。

　　媒体喜欢将海尔和联想与世界上许多著名企业类比，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渗透了企业掌舵人的人格魅力。企业领袖在企业成长阶段的作用，成为企业至关重要的一点。是他，而不是其他人，把握住了机会。

　　我不否认这一点，但我以为，海尔、联想的成功更多是时势成就英雄。

　　实际上，不仅联想、海尔，中国目前在许多制造行业，如微波炉、制鞋、集装箱制造、电视、洗衣机等等，均已成为世界制造业的NO.1。振华港机、中集集团成为世界同行的领头羊。

　　也许正是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下，中国企业家普遍、也是很时尚地萌发了三个梦想：百年老店、国际品牌，世界500强。

　　企业也是有生命的。中国人对企业经常的称呼是“生意”。按字意可以这样理解：第一个字是“生存”，第二个字是“意义”，也就是生存的意义。

　　据统计，欧美企业的平均寿命是40年，而中国企业的平均寿命是8年。据说，在中关村注册的企业有6000家，寿命已经超过8年的不到3%。不过，我们要问，进入世界企业500强又怎样呢?要知道，40年前的500强，如今剩下的不到2%；五年前的世界500强，今天已经有三分之一被淘汰。

　　也许是这个原因，一个在同行中做出名堂的企业，肯定要考虑企业今后的发展问题。联想、海尔同样也不例外。

　　我们从频频见诸媒体的海尔和联想两位老板的访谈中，可以看出，他们有共同的三个梦：一是做百年老店；二是做成国际品牌；第三是进入世界企业500强。

　　据我所知，这也恐怕是中国许多企业的目标。我曾看过这样一则信息：一个做拼装车的企业老板，弹着烟灰指点江山：要用五年时间超过美国通用汽车。

　　事实上，中国目前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百年老店(企业)。

　　那么，谁是中国未来的“老字号”、百年老店呢?

　　海尔、联想是吗?

　　联想还能走多远

　　联想有两件事让我感动：一件涉及联想掌门人柳传志，一件涉及联想最基层员工。

　　据说，柳传志几年前也动过购买一个足球俱乐部的念头，但最终没有。我知道，柳传志是“铁杆球迷”，而且，联想应该有这个经济实力。在今天，企业老总们玩球儿、玩票儿成为时尚的环境下，以柳传志在联想的权威能够刹车，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另一件，是一个朋友讲的。2001年，联想在杭州揽了个很大的项目，据测算，有很大的利润。让许多人惊奇地是，联想到杭州做项目的人，先通过杭州的朋友在当地租了间民房，然后再去杭州，而不是像许多大公司那样去住宾馆。

　　两件事使我感叹，相比较于其他国内企业、特别是国有企业，这不仅显示出了联想的管理水平，也显示出联想的投资、成本理念。联想人是做企业的，这恐怕也是在中关村他们为什么能冲杀出来的重要原因。

　　在中国高新技术企业方队中，与联想同期起家的有很多，只不过许多企业没有走到今天。比较著名的有巨人集团、四通集团。要说成名，排除政治因素，巨人、四通当时的名气远比联想大。他们几家都是从生产、销售汉卡起家。但让联想在中关村真正站稳脚跟、步步壮大、成长为中国计算机市场NO.1的却不是“中国人的汉卡”，而是其后做国外电脑的代理分销与PC机的拼装业务。90年代中期，联想索性将设在总部的中央研究院也撤消了，将主要精力放到了市场销售上。从联想今天高层布局来看，也能看出“销售”的印记：联想少帅杨元庆是靠营销奠定在联想的地位的。巨人集团则没有这么幸运，巨人汉卡终于不敌国外IT产品；而四通的主打产品——四通打字机，由于PC市场的形成，退出了历史舞台。

　　从当时情况看，联想“贸、工、技”的道路是走对了。巨人则与这则信息和它所带来的影响失之交臂。结果，联想胜出了。

　　也正由于联想这类企业这样的特殊经历，使他们从一开始就少有核心技术的想像力，又由于PC拼装市场的门槛之低，使联想这个中国PC市场的“霸主”，进入到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

　　由于资本的趋利性，国内许多有一定生产规模和销售渠道的企业都进入这个行当。如海尔、长虹、TCL等。2001年初，生产电视的TCL与英特尔联手，在奔4电脑上给了联想一刀，这让一直在PC市场上咄咄逼人的联想很无奈。而被联想人津津乐道的市场占有率，也并没有给其带来多少利润。2000年，联想以39%市场占有率和280亿元人民币销售业绩成为国内电子百强销售第一。同一榜上，华为第十；而利润额华为第一，联想第十。联想的利润率只有3%。联想人肯定明白，作为制造业，按照经济学的标准，如果利润低于5%，投资收益将会被画上句号。

　　当然，我们不能苛求联想。

　　联想人也看到了这一点。他们在积极寻找新的突破。2000年，他们奋力打造了FM365网站，但不幸的是，他们一进入就遇到了IT的冬天。2001年11月，联想宣布：FM365裁员人50%。虽然2001年联想与美国AOL(时代华纳)联手，意图进入中国传媒市场。联想掌门人柳传志2001年10月对媒体讲：联想要做品牌。可我以为，品牌是依附于产品的。

　　我们在这里解剖联想，实际上是剖析这一类企业。

　　2001年，韩国三星总裁在中国推销其笔记本电脑时对中国媒体宣布：要再造一个“联想”。三星2000年的销售额是280亿美金，利润是49亿美金。其中，在中国地区的销售额是70亿美金。

　　联想并不是没看到高端市场的高额利润。从这点上讲，爆发于1999年联想高层的“柳倪”之争，我以为没有胜者。一个没有核心技术的IT企业，注定走不远。联想也开始做集成，做ERP，做服务器生意。但就是在这些领域，联想也不是没有遇到对手。就在PC战场杀得昏天昏地的时候，联想在服务器销售上，又遇到了起于山东浪潮的冲击。浪潮年轻的少帅孙丕恕宣布：给PC时代画个句号，投资20亿元抢夺国内服务器市场。

　　联想在巨大成功中已经蕴涵了危机：企业核心技术和核心竞争力的缺乏。秃头影星葛优讲过这样一句话：热闹的马路不长草。我不禁要问，热热闹闹的联想还能走多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