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黄华军
本月12日,南中国区第16家也是百佳迄今面积最大的分店在深圳开张。这家总面积超过2万平方米的百佳旗舰店的首航,为百佳迂回曲折的中国之路,树起了一块激流勇进的航标。
邻居超市曾经辉煌
百佳的中国之旅,从1986年开始。李嘉诚掌舵的和黄旗下的香港百佳超市,16年前即已先行一着,成功“抢滩”一水之隔的深圳蛇口,开设了全中国首家中外合资超市。至1996年10年间,百佳在内地发展战绩彪炳,创下巅峰纪录:最高峰时期广东省内店铺数就超过50间,另在京沪开设的分店亦逾20家。
10年百佳,风头一时无两。
受国家当时有限度开放外资零售业政策对港资尤其是“李家皇朝”眷顾的“恩泽”所及,港商中第一个跨过罗湖桥开超市的百佳,进入内地几乎难觅外资对手(10年后即1996年全球零售业霸主沃尔玛的“中国专列”才于深圳始发),如入无人之境的百佳,挟带着让国人耳目为之一新的开架自选式超市新业态,连同那些花花绿绿的进口商品,使接触进口商品渠道狭窄的国人,不惜为他们的新鲜和好奇,用可观的人民币铺就着百佳在华载歌载舞的红地毯。
1981年即服务于香港百佳、现为百佳南中国区董事的曾金强回忆,1993-1994年百佳在华业务进入全盛期。“以售卖高值进口干货类商品的小型店铺”为特征的百佳“邻居超市”新形象,当日大行其道,络绎的客流、红火的生意,滚雪球般的狂热开店,直接刺激了百佳于1996年攀至其在内地拓市的最高点。
外资争入危机四伏
几年的“高烧”发作,其实已烙下了日后令百佳黯然暂别内地市场的致命伤痛。滥开店铺,自然选址把关不严,租金高低深究不细,人才供给短缺,采购能力、分店管理水平自然更无法同步提升,曾金强将此归结为“百佳自身的内部决策错误”。
更让被开店的狂热冲昏了头脑的百佳始料不及的是,此一时彼一时,到1996年,沃尔玛战车驶入深圳,万客隆旋风突起羊城,更具实力和经验的外资大卖场已经在门开一线的大陆零售业市场探头探脑,轮不到百佳再唱独角戏;同时,以深圳万佳百货为代表的本土零售企业,也在与外资同台竞技的过程中不断磨砺学习,洗脑健体,如初生牛犊杀入战阵。“百佳最早感受到危机四伏是在深圳。”曾金强说道。
但正处鼎盛期的百佳,竟然丧失了她当年跨过罗湖桥开辟新天地的那份先知先觉。轻慢周遭竞争对手的纷纷崛起固然可怕,而麻木了对消费者购物行为发生变化的触觉,则注定了百佳必然要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进口商品大陆分销渠道的多样化,以万客隆为“他山之石”而“攻出”的广州好又多、岛内价等平价货仓商场的闪亮“璞玉”,促使精明的消费者用脚投票,货价高、品类少、面积小的邻居超市百佳渐渐失宠。
内外因素交织作用下,“1997-1998年内地的百佳超市已出现亏损苗头,”曾金强对本报记者说:“而且相当严重,涉及金额巨大,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折戟沉沙饮恨撤军
背负巨额亏损的中国百佳,唯有选择“休克疗法”以求止血,遏止亏蚀面的扩大。13年后,也即从1999年始的持续两年光景,百佳不得不饮恨从内地市场全面撤离。
“从1999年到2000年,我们在广东省内至少关掉了超过30家店铺,在京沪也关掉了超过20家。”曾金强说。关闭无发展潜质、亏损深重的内地分店,是1999年百佳中国区高层班底大换血后,所作出的一项痛苦然而果断的决定。截至目前,百佳在广东省新旧店铺合共仅15家,上海和北京则分别剩下1家和2家。
卧薪尝胆卷土重来
深植香港逾30年的香港第二大超市百佳,一方面难消在内地折戟沉沙的“客途秋恨”,另一方面面对内地零售市场的蓬勃兴旺,自然难奈再战江湖的“斗艳春心”。1999年高层重组后的中国百佳,开始了她卧薪尝胆重振旗鼓的历程。
据曾金强透露,从1998年底算起,百佳方面至少耗费了18个月时间,潜心研究“反攻内地”之计。“好又多、吉之岛、万佳、沃尔玛等等身边的竞争对手,我们都视之为假想敌,用心研究他们的经营手法、理念。“百佳再不能漠视消费者购物需求的变化以及低估这一变化的速度,要了解他们需要什么,而不是我们想要什么。”
无论是当年的伤心作别,还是后来挟“新鲜市场”利器卷土重来,百佳的退与进,都堪称“识时务者为俊杰”。
抛弃旧貌蜕变新生
1999年11月17日,百佳新生。这一天,完全按照“新鲜市场”概念,迥异从前面孔的新百佳首家分店在广州中旅商业城新张。以其做大了的生鲜食品项目、热辣逼人的“价格杀手”形象,落足重本的卖场装修设计和广告宣传推广,重回羊城伤心地的百佳一炮而红,迅即俘获广州主妇们的芳心,6000多平方米的超市,日销140万元的惊人“天量”竟维持多时,掀动一股至今未见回落的购物狂潮!
有了中旅店的先声夺人,在以此为样板的Superstore(即生鲜熟食为经营主体的购物超市)——新百佳第二代超市基础上,百佳乘胜追击,苦心孤诣的第三代超市Megastore(购物广场)代表作——金田店,2001年7月28日浮出水面。至此,以往戴着高贵面具的旧百佳形象一扫而光,新百佳之蜕变曲乐章达致高潮。
野心勃勃小心应战
凭借原有的小型超市和新创的两种零售业态,手持这三般兵刃杀个漂亮回马枪的新百佳,并不讳言意欲重温昔日辉煌的勃勃野心。“百佳在南中国的步伐只会加快不会放慢,我们不仅有信心在这个市场立足,而且希望能做到当年那样位居外资零售企业的榜首。”曾金强表示,尽管窥伺身侧的外资巨头与日俱多,“但我们不担心他们良好的业绩会造成什么威胁,这反而证明了市场够大,我们的机会更多。”
然而,“口出狂言并非表明百佳仍抱从前的‘大跃进’心态。和记只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跟当初曾在同一个城市一个月内连开四店的“高速列车”相比,新百佳犹如“老牛拉车”,两年半来只在穗、深、莞三地增开了5家分店。“不能为开店而开店,这样脱轨掉下来的可能性相信要少得多,”曾金强认为必须倍加小心应对每一个开店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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