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张炜

　　政府对国有企业多头管理带来的问题，越来越引起人们的关注。国有企业的“父亲”究竟是谁？有专家肯定西班牙国企改革的经验。记者前不久参加了中欧国际工商学院举行的“中国——西班牙国企改革研讨会”，会上，西班牙的前政府官员及企业家、学者介绍了该国的国企改革情况。

　　西班牙于1941年9月创建西班牙国家工业局(INI)集团，负责为不同行业的国有公司提供企业管理和融资服务。INI集团曾在西班牙经济中扮演重要角色，1975年占工业生产总值的9.2%，其员工数在1970年占到工业总员工数的6.4%。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副院长兼教长阿尔弗莱多·帕斯特教授曾经担任西班牙国家工业局总理事，并在国家水电公司任总裁兼首席执行官。1993年至1995年，他担任西班牙财政部主管经济事务的国务秘书。阿尔弗莱多介绍，西班牙依照意大利模式创建的国家工业局，创建时被当作内战后发展国家经济的工具，重点实施国家的工业复苏计划。国有企业在西班牙工业结构中曾经占有较大比重：1960年前后，国家工业局负责生产西班牙60%的精炼石油、22%的炼钢、78%的铝、79%的客车、47%的造船、60%人造纤维，以及100%的航空运输服务。到1990年，国家工业局的工业生产份额只剩在两个行业部门超过30%，但其仍拥有170亿欧元的销售额及14万雇员，在欧洲的工业企业中排名第27。阿尔弗莱多说，上世纪八十年代出现的西班牙国企改革问题，与当代中国的国企改革情况有三大相似之处：总体环境、国有企业的起源及国企在国民经济中所占的比重。

　　西班牙国家工业局大致走过了四个阶段：1940年至1963年是创立和成长阶段，INI的目的是为了战后重建和刺激国家经济，为实现生产最大化，往往不考虑获利能力和投资成本。1963年至1975年是扩张和重组阶段，由于西班牙开始实行自由化和经济开放政策，INI的作用也更多地转向融资方面，并被划归工业部。1975年至1982年经历了经济危机阶段，INI无目标可言，受到私营企业竞争等因素的影响，INI在1976年至1984年出现连续亏损。1983年至1991年，INI进行企业重组，以建立集团的竞争优势。同时，将INI整合成一个工业公司，使其能够在日益国际化的环境中参与竞争和发展。1996年，保守党在西班牙当选，国家工业局(INI)集团改名为国家工业控股公司(SEPI)。

　　1983年起，INI开始对国有企业的私有化进程。阿尔弗莱多说，国有企业是否继续在现代市场经济中起作用还是有争论的问题，但无论答案如何，1982年的西班牙国有企业部门无疑过于庞大，而且效率低下。西班牙国企改革的第一目标是将其精简，主要办法则是私有化。私有化被证明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各个要素必须协调一致，这些要素包括经营状态、建立社会保障体系、银行体系的状态，甚至是工会领导人的选举安排等。

　　阿尔弗莱多介绍，国家工业局在改革中扮演的关键角色，就像是真正的工业控股公司一样优化稀缺管理资源的配置，监管公司业绩，在公司间再分配财务资源，寻找潜在的买主，并推进私有化进程。在1983年至1995年间，西班牙国家工业局是拥有明确目标的专业机构，即培育国有企业实施健康的私有化进程。国家工业局的总裁是一位职业经理人，相当于工业部长。其职能远不止是一个资产管理公司，不仅仅是重组信托公司模式。

　　前西班牙工业和能源部部长Claudio Aranzadi在研讨会上说，有了国家工业局这样的机构，既能给国有企业以合理的经营管理自主权，政府又能保持对国企的高效控制。同时，还能够向管理人员提供持续的培训及广泛的职业选择，使之成为管理资源供给中心。西班牙的私有企业传统上都是吸引国有企业中的管理人员，利用他们的专业知识来整合私企的管理结构。他特别指出，大量国有企业参与私有化进程，INI这样的机构有助于建立商业项目，而这些商业项目具备国际竞争力，从而保证私有化取得成功。

　　阿尔弗莱多认为，机构间的合作对国企改革十分重要，因为通常预算部门会低估成功重组所需的资金数额，央行则可能低估所需的时间。必须看到的是，即使是以最快的速度和最低的成本进行，私有化的第一步仍是一个缓慢的高成本的过程，需要以年而不是以月衡量，以GDP百分点而不是以欧元来衡量。西班牙国家工业局被证明是优于其他机构的，比直接依靠某个部进行管理更有效。

　　对于西班牙及欧洲国家国企改革的得失，Claudio Aranzadi认为，俄罗斯国有企业的私有化进程表明，快速无法保证成功。在大型国有企业私有化之前，最好要有充分的调控框架和经过有效整合的机构制度，并且需要积累一定的中小企业竞争经验。另外，石油、天然气等具有出口竞争力的俄罗斯骨干企业，也应该仍由国家控制。Claudio Aranzadi称，欧洲国家国企改革的经验归纳起来有五点值得注意：一是国家制定国企改革政策应该与机构制度改革和微观经济政策的现代化保持同步。二是国企改革不能完全照搬某一种模式，即使这一模式已经在其他国家取得成功。三是重视对管理资源的培养工作。四是让管理人员及所有工人都了解国企改革政策的目标和方向。五是稳定经济高速增长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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