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特·希尔/文晏和淘/译
亚当·斯密是著名的经济学家,他奠定了自由市场经济学的基础,其经济学理论对现代西方国家经济有着深远的影响,其著作《国富论》被视为经济学界的经典,西方国家市场理论基本是以其经济模式建立起来的。
亚当·斯密一直被视为右翼的自由市场理论之父。然而,现在一个左翼经济学派却宣称亚当·斯密与他们颇有渊源。亚当·斯密对当时的制度提出了许多尖锐的批判,这些学者因而认为他同卡尔·马克思和让·雅克·卢梭一样,是左翼的伟大思想家。
人们经常把亚当·斯密和保守的政治观点连在一起。英国的亚当·斯密大学就是一个撒切尔主义的忠实卫士。在美国,亚当·斯密这个名字也常被看作是保守主义的象征。
但是在最近出版的一本名叫《乔姆斯基论教育错误》Chomsky on Miseducation的书中,语言学家、政治激进分子乔姆斯基(Noam Chomsky)把自己的世界观描述为传统的左翼解放派,而认为该观点起源于亚当·斯密。
乔姆斯基长期以来不断批判资本主义,他对亚当·斯密及其保守派成员却大加推崇。他在书中写道:像亚当·斯密这样前资本主义的思想家,往往强调社会同情,并宣扬要尊重人类所应享有的发明和创造性工作的权利。然而现代的经济精神却往往与之相反,人们却又在这些经济理论中滥用亚当·斯密的名字。
现在,许多左翼学者开始指责自由市场歪曲了亚当·斯密的精神,乔姆斯基只是这一大批人当中的一个。今年6月份出版的《新左派评论》杂志中,加利福尼亚一所大学的迈克尔·瓦茨Michael Watts在文章中写道:“在亚当·斯密的时代,他是被当成穷人的朋友来看待的,他是一个自由的思想家,宣扬的自由还不止是贸易的自由,而是更广泛意义上的自由。”
亚当·斯密,1723年生于苏格兰,他被认为是现代经济学的奠基人,在斯密之前,经济学学校都宣扬商业利益、贸易保护和贸易壁垒,而这些理论及措施有利于当时巴黎和伦敦这样的大都市。在他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国富论》中,他宣扬自由贸易,而不是贸易保护和中央控制,就是这本书奠定了他自由贸易理论的基础。
但同时,左翼学者认为,自由贸易理论不过是斯密理论中很小的一部分,这个理论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倡导经济和政治的平等。
戴维·迈可奈里(David McNally)是多伦多约克大学的政治思想学教授,他也是加拿大新社会党的活动积极分子,他认为斯密的理论有着更深远的先进含义,而这些含义却被主流的传统经济学理论所忽略了。迈克奈里指出:“在斯密看来,经济繁荣的衡量尺度是工人阶级生活水平提高的程度,这使得斯密和其他那些鼓吹自由贸易的人有了根本区别,因为那些人主张经济的发展和低报酬率是分不开的。而斯密认为首要的是公平与平等等道德及伦理问题,而经济政策是次要的。”
迈克奈里强调,“斯密对资本主义从心底有着一种不信任感,他一再地说《国富论》在一定时候会造成囤积居奇、价格上涨,以及对公众的欺骗。”
这种认为亚当·斯密的理论有着进步意义的说法最近又得到了爱玛·卢斯乔Emma Rothschild的支持。卢斯乔在2001年出版的一本书深受赞誉,在这本书中她把亚当·斯密和当时的法国思想家联系起来,这些思想家都是法国大革命的核心人物。卢斯乔说,人们把亚当·斯密看成一个批评家,因为他“批判宗教政权,批判战争,批判贫穷和贵族特权”。在斯密死后的几年里,富人对他的理论如此恐惧,以至于他的三个苏格兰追随者都被判了罪并被遣送到流放地去了。
到18世纪末期,保守派已经大为称道斯密对自由市场所做的贡献,但是他们却忽略了他对当时制度的批判。近来,由于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弗雷德里奇·哈耶克Friedrich Hayek在90年代写的一本影响颇广的书中又对亚当·斯密的理论进行了保守意义上的诠释,从而再次发展了亚当·斯密经济理论当中的保守意义。
卢斯乔和迈克奈里二者都认为,哈耶克在理解亚当·斯密的理论时犯了一个错误,他把亚当·斯密出于人道的市场保护和经济理论中不道德的利己主义混为一谈。迈克奈里认为哈耶克拥护资本主义,因为他拥护人类生存状态的不合理,“作为一个天才思想家,亚当·斯密早就敏感地发现了这个问题,从人道精神出发,亚当·斯密根本就没有哈耶克那样的想法。”
卢斯乔和迈克奈里对亚当·斯密理论的见解得到了一些令人惊奇的回应,连一些自由市场的经济学也承认,亚当·斯密并不赞成纯粹的资本主义。自由派经济学家沃尔特·布洛克认为,“亚当·斯密是自由企业的支持者,但是他判定自由企业的标准极为严格,可以把亚当·斯密看成是一个温和的自由企业家,他肯定市场的作用,但是还存在许许多多的例外。他也处处允许政府在其中的作用。”
假设亚当·斯密的左翼拥护者对他的总体看法一致,他们对亚当·斯密的理论和现代政治经济学理论的渊源也常常持有不同见解。在亚当·斯密的理论和现代左翼的区别问题上,迈克奈里和卢斯乔比乔姆斯基更加谨慎,迈克奈里认为斯密是一个伟大的奠基者,他试图使资本主义变得更加温和。
卢斯乔说自己是“美国理性中的自由主义者”,她更尖锐一些,作为历史学家,她坚持把斯密归在当代的条目中。“在英国,人们把我的书和新工党连在一起,我对此颇为惊讶,因为我既没读过关于第三条路线的书,也没读过新工党的著作。”
然而,卢斯乔相信亚当·斯密的经济学理论确实能给我们的经济生活带来一个更广泛的意义。斯密和他同时代的人们都相信商谈也是经济生活的一部分,卢斯乔相信,当人们在互联网上进行物物交换时,定价的时代已经被发展到了一个新的时期,从而更加证明了亚当·斯密的历史性影响。
迈克奈里说:“我们应该历史地来评判亚当·斯密,我们应该认识到,亚当·斯密既不是资本主义的同情者,也不是资本主义的批判者,他实际上是偏向人道和温和资本主义的。我对乔姆斯基他们的观点非常赞同,但如果用现代资本主义的理论来曲解亚当·斯密,我认为这于我们自己和我们的时代都是不恰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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