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文

　　鲍伯(罗伯特的简称)·托雷在1962年作为“亚历克斯·布朗和桑斯”的零售经纪人开始了他多姿多彩的投资生涯。他很快意识到，他对股票的研究兴趣远远大于兜售它们，因而转行做了养老基金管理人。1972年，他在马里兰建立了自己的公司：罗伯特E·托雷股份公司，核心业务是养老金的管理。1991年，他通过托雷基金向一般公众提供服务。从那时起，这一基金平均每年的回报率是16.8%，跑赢了标准普尔500。

　　事实上，托雷早已从华尔街的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被列入“大鳄”级的人物，战绩辉煌了数十年。在这一时期，大多数的咨询和基金评级服务部门将托雷作为价值投资者，只是他本人不同意。这位63岁的固执己见的人似乎从不愿意被确定在任何特殊的框架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只买拥有顶级管理层的好企业，并且长期拥有。他说，过于频繁的交易注定是损失钱财的。

　　从很小的时候起，托雷就幻想着赚大钱。事业上的成功使他实现了自己的理想，但他依然“像狗一样”勤奋地工作。他不在办公室的时候，会经常乘着自己的李尔王Ⅱ型喷气机飞来飞去，或在乡间别墅中休息。

　　失败的经纪人

　　托雷坦言自己从小就对投资感兴趣，而最初的吸引力就是赚钱。因此，投资股市无疑是最佳选择。用他自己的话说，股票是最直接、最容易的赚钱方式。“开始时可能很难，但是一旦你有了一些资本，还有其它什么你能够不做事就赚这么多钱的地方吗？”在高中的时候，托雷就尝试着买股票，虽然当时没多少钱，但这丝毫没有减轻他的兴奋感。其实，托雷对于金钱的追求还有另一个原因———渴望财政独立。他说，这能给你带来太多的选择：你喜欢的生活方式、慈善事业等等。

　　然而，在大学里托雷并没有选择金融专业，而是主修历史，只是选修了一门经济学课程。后来，他又想去当律师。当然了，孩子们总是不能定下心来考虑自己的将来。1961年，托雷在法律学院学习了一年半后，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做书记员，这一职务需要为证券交易委员会做许多事。他的老板，一个高级合伙人，告诉了他很多有关股票方面的知识。这再次引起了他对股市的兴趣，那时候，他一直期盼着能够多和他的老板谈话。当时，股票市场正经历着小小的繁荣，投机性很强，道琼斯指数上升到700点，经纪代理也异常活跃，全城开办了许多新的代理公司。其中一些是买空卖空的投机商号，最终失败或被政府取缔了。当时，托雷的收入刚刚够他做几个小的投资，但事实上，像许多人一样，他并不十分清楚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他的投资之一是某个农业研发的公司，该公司以发现并饲养一种无病猪的方法而闻名。那时它的股价为每股2美元，托雷买了50股。很短一段时间之后，股价就升至4美元、5美元，后来竟然飚升到100美元甚至250美元。一时间，托雷以为自己真正是个天才。谁料到，那个公司竟是个冒牌货，它在弗吉尼亚拥有一个养猪场，所做的就是屠宰生病的猪。没多久，事情就败露了，股票一下子一文不值，托雷投资的100美元全赔了。这件事给托雷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直到现在回忆起来仍然像上周发生的一样。然而，这丝毫没有减弱股票市场对他的吸引力。

　　在法律学院学习了一半，托雷就不能遏制自己对股市的热情，中途辍学了。他找了许多经纪代理公司想谋个职位。奇怪的是，尽管股市飞升，这些公司如此成功，但他们还是不愿意雇人。很幸运，托雷在“亚历克斯·布朗和桑斯”找到了一份工作。他在巴尔的摩接受培训之后，在华盛顿开始了零售经纪人的工作。那是在1962年初，在最初的半年里，股市直线下跌，道琼斯指数从735点下跌至535点，IBM的股票从600美元跌至300美元。托雷至今仍然记得当时他们每天晚上8点在办公室中的旧的股票显示器前的情景。那些天，每天的交易量只有150-200万。

　　然而，托雷并不是一个好的经纪人。他自己的解释是，他把绝大部分时间用在研究企业和推荐股票上。但是任何一家经纪代理公司都不希望销售人员考虑得太多，了解他们推荐公司的详细情况，他们要找的只是用电话就能获得新客户和推销高利率产品的人。显然，罗伯特·托雷并不是这样的人。

　　得偿心愿

　　后来，也就是1967年，托雷终于从经纪人转型为资金管理人，这似乎更符合他的志愿。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托雷从亚历克斯·布朗和桑斯转到东方人迪伦联合证券公司，它现在已经合并到潘恩·韦伯公司。此时，他和一些工会的养老基金也建立了联系，非正式地为他们提供一些咨询。他们采纳后，通过公司投资，托雷挣佣金。这些基金很乐意听取托雷的意见，因为他的多数建议都有极好的回报。凑巧，“东方人”在纽约也有一个投资管理部门，同时也向工会提供建议，而管理部门的头头却不幸地犯了许多错误，在1969-1970年市场下跌时，让客户损失了大笔的钱。托雷回忆说，他们真的气疯了。虽然市场整体情况非常严酷，但这并不能缓解股东的痛苦。但这却成为托雷的一个机会。1969年，“东方人”让托雷管理这摊业务，于是托雷从华盛顿来到纽约成为我们现在所谓的“资金管理人”。当时，托雷32岁，他说：“感觉就像坐在一个滚烫的板凳上，幸运的是，我懂得的那些东西还是很有帮助的，能给我一些自信。”

　　但是，托雷选股的本事并非与生俱来的。曾经有人问托雷，“你开始时就是一个优秀的选股人吗？”托雷的答案是否定的。在做经纪人的时候，托雷就开始研究股票。他喜欢以详细的解释使顾客高兴，然而，有些客户却认为他是一个疯疯癫癫的人。当时，他几乎成了一个支线铁路专家，对辛辛那提、新奥尔良、德克萨斯及南加拿大的铁路线路都挺了解。托雷说自己似乎是公司里惟一一个听说过Mahoning铁路的人，更不用说详细地了解它了。而人们当时更愿意谈论计算机和软件，并且为此感到兴奋。托雷却不懂什么计算机也没有耐心弄清楚软件究竟是什么玩意。托雷说：“当我回首这段往事时总有些遗憾。我不得不嘲笑一个年轻人不去投资计算机和软件反而投资行将退出历史舞台的支线铁路。但是，无论如何，事情进行得相当不错，我很愿意保留我对这些旧铁路的回忆。”

　　还是回到托雷在“东方人”的时期。当上资金管理人没多久，托雷就与股东们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这为他的将来打下了一个很好的基础。在两年内，“东方人”决定离开商业投资咨询业。但开发新客户看来很困难，于是公司就在佣金的基础上为现存客户服务。但是因为利益上的冲突，公司的法人客户对此不太支持。总之，“东方人”的经营出现了问题，合伙人在西海岸给托雷找了一份工作，但被他拒绝了。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托雷接触了一些客户，问他们如果自己挑头的话，他们愿不愿意委托他进行投资。结果，有5个人对他说愿意。托雷公司就这样启动了。

　　事实上，直到1972年5月，托雷公司才正式运营，主要做养老基金，同时也管理其它一些社会机构的资产。19年后的今天，托雷手上掌管着60亿美元的资金。公司的客户关系有一些可以一直追溯到1969年，托雷刚入行时。

　　最大的奖励

　　1991年1月2日，托雷共同基金的设立对他来说又是一个挑战。在1990年之前，托雷从未想过做个体账户管理的业务，他认为这项业务不过是许许多多文件、电话堆积起来的，效率低，管理费用常常很高。然而，他的几个朋友在这一领域却做得很好，他们平均有400-500个客户。于是，托雷开始琢磨：有什么要紧？我们干吗不试试，一定有许多人喜欢我们做呢。托雷说，当时，他实在没有指望会有多大反响。开始几年的确如此。他们为启动准备资金，进行个人投资，同时将公司利润按计划委托给基金，甚至动员家庭成员和亲密朋友都进行投资。他们并没有为它打广告和做任何形式的促销，到今天也没有，但他们的业绩最终吸引了金融出版物和基金评级机构的关注。托雷说，他们花了3年时间使资产达到3000万，这是上美国报纸金融版的最低额数。而在这之前，股东不得不打电话询问价格。一旦上了报纸，业绩被发布，基金就开始增长，一直到17亿美金，股东达到5万人。“这真是一个令人兴奋、有报偿的事业！”如果说启动这项基金对托雷来说多少有点勉强，但如今的状况却是令人满意的。他说：“这是一个棒极了的经历，非常奇妙，在许多方面让你有成就感。在股东中，有一些坚定的追随者，仅仅少数人只有在股价上升时才高兴。这些人是这种类型：从这个基金蹦到那个基金，在市场上跳来跳去，他们在浪费时间。在跟随我们多年的上万个客户中，相当一些人，我们改变了他们的生活，他们对我们有感激之情。这大概是我从事投资行业得到的最大奖励。”

　　托雷曾经在1996年的年度报告中写到，如果基金规模达到5-10亿美元，就考虑关掉它。幸好他没有这样做，如今，他承认这绝对是个错误。

　　常规思维只能产生常规结果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大多数业界人士将托雷视为价值管理人，但他自己却对这个标签颇有恶感，不喜欢被看作价值传道士。然而，他承认，在考虑购进股票时，价位很重要。有时，他会被报纸的《52周低价股一览表》激发了投资灵感。从根本上说，他注意买那些股价正处于低迷状态的增长型股票。他从不守着计算机选股，而且一年能发现两三个新的投资计划便心满意足。以他的观点，投资共同基金的人在作决定时参考的信息量太大，变换太频繁，拥有的基金种类过多。他不相信“资产配置”的说法，认为投资者持有几种管理出色的基金即可，这其中当然包括他本人管理的基金。他推崇长期持有股票的做法，认为频繁交易是得不偿失的。

　　托雷的习惯是定期浏览那些低价股，如果某支股票偶然进入他的视线，通常情况下这是些面临挑战、近期被乌云遮蔽的个股。他就会去分析企业的基本因素，一旦发现它具有长期潜力，托雷就会毫不犹豫地投资。有时，成果要到几年后才能看到，但他说，这没什么。在他的基金里，没有以季度为单位衡量业绩而带来的那种压力，因此能够比大多数机构投资者显得更有耐性。

　　对托雷而言，研究公司是至关重要的一环。拿AT＆T来说，在1997年春天，它进行了股票分割调整，从1996年早期中等水平的40美元下降到20美元。托雷和他的合伙人已经持续研究了该公司两年多，发现因为长途业务、管理混乱还有其它因素造成了某种不稳定，使它的价格显得过高。然而随着股票的一再下跌，托雷知道时机到了。虽然他并不能够弄清楚AT＆T的全部情况，但手头所掌握的信息足以让他作出充足的判断。他的分析是，虽然目前股票受到影响，但资产充足稳定，有AA级的资产负债表，在长跑中仍旧是第一名。尽管盈利和现金流有限地减少，但托雷认为它几年内就会复苏。特别是它庞大的客户基础会为将来的竞争提供相对的安全性。在此基础上，托雷还总结出电信业应该是他的基金首选的五大类投资领域之一，基于此项研究的投资使基金成绩斐然。

　　事实上，在过去的29年中，托雷也有过许多不成功的例子。他总结的教训是，当购进公司的经营基本因素不理想时，就会导致较高的失败率。托雷说他的基金做得最成功的是，在许多顶尖公司建立了较大的仓位，并持有它们。越是一流的公司越是能体现长期的效益，而较差的却相反，甚至以低价购进也不会有多大收益。托雷的观点是，增值来源于经营而不是股票。因为经营可以产生利润，而只有利润才具有经济价值。股票本身并不意味着挣钱，它仅是所有权的证明。每一天的股票价格向人们说明的是，有多少投资人愿意为企业利润付出多少，除非人们想卖掉它，否则干吗要关心那个呢？

　　目前，托雷基金手上的股票并不多，这很正常，因为托雷一直在说，“过于频繁的交易注定是要损失钱财的”。他很不赞同多样化的持股策略，他说：“我从不知道哪个人的财富证明是由于多样化而得到的。”沃伦·巴菲特是迄今为止被认为最成功的投资家，而他的大部分财富可追溯于他几个精明的投资。有人说这是例外，的确，目前多样化已经成为一种常规。但托雷坚决与此划清界限，“常规思维产生常规的结果，我对此不感兴趣。”他说。

　　像狗一样工作

　　有记者拿着一份华尔街的调查报告问托雷，报告上说较年轻的基金管理人比上年纪的管理人产生出更好的回报。记者的目的很明显，托雷今年已经63岁了。托雷轻蔑地一笑，说：“我不知道有哪个企业是由于没有经验而取得领先地位的。研究的论点是，年轻的管理人比年老的更有闯劲，更主动地利用机会，这对于投资而言恰恰并不是优点。事实上，时间将证明他们很可能产生的是灾难。”尽管如此，托雷还是找了一位40岁的合伙人，不算老也不太年轻。托雷称自己将尽可能地延长在投资领域的工作时间。的确如此，每天忙于打电话、研究业务、寻找新的机会、参加会议，忙得筋疲力尽，很难有机会调转方向考虑其它的什么事情。

　　很多人都认为托雷有钱，过着一种令人向往的生活方式。但托雷说，为了得到这一切，他不得不像狗一样工作着。投资股票是世界上最有吸引力的游戏，同时也是最累人的游戏，仅仅是从外表看起来很轻松而已。人们只是看到管理人不过是坐在那儿买卖股票来谋生，这个事实并不能进一步说明什么。作为资金管理人，不幸的是，即使是最具吸引力的外表也毫无意义，这些对你的职业不会有什么贡献。在这一行要想成功，没有捷径，你必须遵循某种方式拼命地干。但话又说回来，做这一行还不得不依靠第六感，有时你甚至还没仔细思考，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托雷说，据他的观察，很少人具备这种能力，而且这是教不会的。

　　怎样才能成为一个佼佼者，托雷认为必须具备三种品质：敏悟、决心和说服力。他坚持认为成功的投资者是与生俱来的，而非后天培养的。必须坚持自己的立场，准备好打艰苦的持久战，也许战斗二、三十年都不会结束。最终，尽管这不是绝对必要的，如果你追求的话，生活会变得好起来。

　　信任和自信在托雷的资金管理人生涯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他说，即使你是世界上最精明的人，如果你缺乏信赖和自信就不会有客户委托你去实践。托雷的另一个经验之谈就是：保持简单。不要理睬那些学术说教，躲开市场战略家的忠告。这很符合托雷的作风，他一贯实话实说，为这个行业带来新鲜观念。投资行业的许多人坚信利润在程序中，在股票和债券市场作交易，只要找到正确的地方，在正确的时间去做便可以积累财富。托雷却说，事情不是这样的。市场和程序是不相干的，经营才是投资成功的基础。如果买进并持有了好股票的话，就是赢家。

　　托雷有一架喷气式飞机，曾经他喜欢驾驶着它到处飞翔。但大约16年前，托雷已经不再亲自驾驶飞机了，他说他的工作几乎用去了他全部精力。他为自己找了一队非常棒的机组人员，每年大概飞行25万英里。“我喜欢为了一个新的投资飞过去会见管理层，若是事情谈妥了，就立即投入大笔资金。”这就是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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