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兴业银行断掉的保险绳

　　肖亮/文

　　银行内部监管不力，才是导致这起恶性事件的根源

　　法国兴业银行，这家在衍生证券业务声名显赫的投资银行，这家有完善风险管理体制的金融机构，其保险绳却被一个普通交易员割断了，使之立在离地数百米的钢丝上战战兢兢。这不由使人想起十余年前，曾有一家著名的英国银行因为保险绳断掉而坠地身亡，也就是巴林银行。

　　作为英国最古老的银行，巴林在金融界享有极高的声誉。然而数百年的辛苦经营，却不意毁于一旦。尼克.利森(Nick Leeson)因为其出色的业绩而成为巴林银行的“明星交易员”。但当13亿美元的巨额亏损被暴露出来后，巴林银行只得关门大吉。此后，利森还写过一本《我如何弄垮巴林银行》，这个故事还被改编成了一部电影，《Rogue Trader》。

　　热罗姆.盖维耶尔(Jerome Kerviel)在法国兴业银行的地位远不及巴林银行的利森，可是其“业绩”却是利森的五倍以上——使法兴银行亏损71亿美元。又一个金融界的“英雄”出现了。

　　不管是对于巴林银行事件的报道，还是利森的那本书。里面所强调的是一个事实：银行内部监管不力，才是导致这起恶性事件的根源。利森的贪欲，被银行的体制放大无数倍。利森创造的利润，养活了新加坡及伦敦的许许多多的巴林人。当事情败露时，受到惩处的当然不会仅仅是利森一个人，而是难逃其咎的管理人员和巴林银行本身。

　　不论盖维耶尔的动机如何，法兴银行的这起事件与巴林银行的事件并没有本质的区别。时隔十余年后，震惊金融界的事件再次发生。银行、金融公司及其监管机构还能听之任之，认为这又是一起个案而隔岸观火吗？这一次看来是比较困难的了。

　　银行内部有一整套完整的工作守则，这就是银行及其从业人员的保险绳。即便工作失手，那根保险绳也能提供必要的挽救作用。可是人们就是如此不知足。当发现没有保险绳的束缚可以行走得更快、更自如的时候，就会渐渐将保险绳视作一个羁绊，而试图技术性地规避它。

　　在法兴银行及巴林银行事件中，我们注意到这样一件事：即利森与盖维耶尔的行为其实是早就暴露出来了,至少其上司或同事了解些许“内情”。之所以现在曝光在公众之中，只不过是因为与市场紧密相关的突发事件使他们的策略失败，1995年是日本阪神大地震，2007年美国次级信贷风波。倘若市场的波动没有那么大，他们也许依旧在上司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中享受着他们的业绩，而他们的上司或同事们也同时享受着高额的年终奖。

　　对于享受着利益的银行和管理者们而言,利森和盖维耶尔恰恰是他们手中的保险绳。如果不出意外,这两个英雄人物会为银行带来巨额利润;假如出了意外,把这两个倒楣蛋推到公众面前就万事大吉了。在失意的交易员忍受着沾着被唾骂的声音时,得意的银行管理者们却享受着沾着唾液的钞票。

　　然而，金融界这个精英集团，并不会容忍这种对社会智商公然污辱的事件衍生下去的。巴林高层管理人员的解任与银行本身的破产就是对这事件的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