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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东辉
上一次委内瑞拉的美孚石油工人变身“国企职工”的时候,22岁的乌戈·查韦斯·弗里亚斯刚刚获得艺术硕士的学位。那时候的查韦斯可没打算以后做职业诗人,他正醉心于西蒙·玻利瓦尔式的独立事业,打算把拉美人民从美国资本的统治中解放出来。
那是1976年委内瑞拉的第一次石油国有化运动,所有外国石油公司一夜之间被收归国有,政府收入陡增。但问题接踵而来:用于设备更新、维修的资金难以为继,企业管理腐败低效,石油被越来越多地开采出来,利润却在急剧缩水,在实施石油国有化的20年后,人民收入减少了60%,极端贫困人口增加了三倍,庞大的贫困基数最终成就了查韦斯的政治梦想。
很难给查韦斯的历史角色做出准确定义:组织武装政变的叛国分子?维护国家主权的民族英雄?为穷人谋福的平民领袖?醉心权势的大独裁者?他给了穷人改变现状的承诺,于是人民就把他从监狱直接迎进了总统府。
兑现承诺需要资金,资金来源就只有石油。由此看来查韦斯重拾夭折已久的“石油国有化”也是无奈之举,他需要这些充满能量的液体变成货币来助其完成“社会主义改革”的梦想,尤其是它们每桶价格已经涨到100美元的时候。
吸取上次石油国有化失败的教训,这一次查韦斯没有简单没收国际巨头们的企业,而只是要求他们将控股权让给政府,经营和投资还是外国企业自己搞,政府从中获取股东利益。可埃克森美孚却拒绝委内瑞拉政府国有化的要求,反将委内瑞拉石油公司告上国际法庭,并于2月8日拿到了英国一家法院发布的冻结令,委内瑞拉石油公司120亿美元的海外资产被即日冻结。
查韦斯的愤怒可想而知,美孚的反戈一击让他本已艰难的“改革运动”雪上加霜,施政7年,委内瑞拉的贫富分化并没有明显改善,通货膨胀销蚀了民众微薄的收入增长,穷人们正在失去耐心。他把石油财富直接分给穷人的福利政策并非发展经济的长久之策,这一点连穷人自己也明白,他不久前修宪企图的失败正是其支持力量逐渐丧失的表现。
2月12日,查韦斯冻结了对美孚的石油出口,此前他警告要终止对美国的石油出口,来打一场“石油战争”。世界对这个总统天才的表演才能已经麻木,国际油价对这个石油大国“战争叫嚣”的反应甚至弱于中东沙漠里一根石油输送管道的断裂。
没人相信查韦斯真的会断绝与美国的石油往来,占委内瑞拉一半以上的石油出口不可能马上找到替代销路,满街都是失业的人,这种“自杀袭击”后死的无疑是自己,你无法让饥饿的人民支持自己,即使你再告诉他们一遍自己正被中情局的特务谋杀。
这一天一家调查机构发布数据称,查韦斯以月薪8372美元的收入在20位美洲国家领导人中排名第七,这个收入比他在古巴的亲密战友卡斯特罗高出280倍。这种“贫富差距”当然无碍于他们共同的“反美大计”,但多少会破坏查韦斯本已糟糕的心情。窗外是一个汽油价格只有矿泉水价格十分之一的国度,但是,除了汽油,这里什么都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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