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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滕晓萌
北京报道
WTO提前一天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7月1日，WTO官方网站发表新闻稿件，承认当天举行的日内瓦小型部长会议没有在农业与非农两个领域的减让模式取得任何进展。
尽管按照原定计划，这一小型部长级会议应该从6月29日持续到7月2日，但是经过三天的讨论后，一些国家的部长纷纷提前回国。
在各国贸易部长立场坚定的争论中，多哈回合谈判黯然度过了又一个“最后期限”。各国在农业和非农领域取得共识的最后期限从4月底推迟到6月底，仍然没有挽救这一谈判。
尽管仍有消息称，各国会争取在7月底之前再举行一次会议，并且支持WTO总干事拉米加大他斡旋的权力和力度，但是多哈回合如期完成的可能性，已经日渐渺茫。
各国自说自话
早在去年年底的WTO香港会议上，各国定下了新的日程：在2006年4月底之前，达成降低农产品关税、削减农产品补贴的共识，并约定在2006年7月底之前，提交基于这些共识的全面减让表草案。
但是，尽管香港会议通过降低目标维持了谈判的势头，但争议最大的农产品关税和补助减让一直没有进展。
本次小型部长级会议原本定在4月底，但是当时由于各方争论太多，WTO担心谈判会失败，干脆将其延期到6月底，但两个月的时间并没有让事态发生决定性的转变，参会的50多个国家部长仍然无法取得一致。
这一次的会议上，起决定性作用的是G6——美国、欧盟、巴西、印度、澳大利亚和日本。其中表现最活跃的是美国、欧盟、巴西和印度，他们在谈判中被视作分别代表了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利益。
印度和巴西仍然强烈要求美国和欧盟降低农产品关税、削减农产品补贴，印度贸易部长Kamal Nath表示，如果美国不做出让步，包括答应削减自己在农业上的补贴的话，下个月也难以有什么有进展的谈判。
而另一方面，美国和欧盟对印度和巴西削减工业消费品进口关税的要求，也得到了断然拒绝，两个发展中国家说，他们必须要保护国内刚刚起步不久的工业。
在参加了6月30日的会议后，拉米绝望地承认，甚至一场真正的谈判也难以组织起来，各国立场相距甚大，并且都看起来那么坚决，要求对手首先做出让步，毫无谈判的余地可言。“这不光是指农业和非农领域的谈判，整个多哈回合的谈判都是如此。”拉米说。
WTO事后的通报也可以看出几天各种正式和非正式的会议中，各个成员国意见的多样。
有的成员国强调谈判和调解过程应该透明；有的呼吁G6发挥更多的领袖作用；有的认为，不应该总将焦点对准G6更加关注的农业和非农领域上，而是应该讨论所有问题；更有一个发展中国家犀利指出，尽管多哈回合被确定为一个发展回合，每个国家发言时都会强调这一目标，但事实上各国对“发展”这个词语的理解不尽相同，贸易在令一些国家经济腾飞时，也使另外一些国家产业凋敝。
谈判前景暗淡
在三天会议之后，唯一令拉米略感欣慰的事情是，迄今为止，没有一个国家表露出有不想谈判的迹象，各国在唇枪舌剑的同时，仍然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谈判的气氛，并且一致同意谈判一定要在年底之前结束。
各国贸易部长肩上的压力在于，美国国会将在明年7月1日收回政府批准贸易协定的“快速立法权”，如果没有这一立法权，美国贸易代表就失去了代表美国参加贸易谈判的权力，反倒是美国国会可以任凭他们的喜好对最终协议做出各种修改，而不是简单的否决或者通过。
之前的乌拉圭回合谈判也曾经出现这种困局，1993年中，美国国会给当时的克林顿政府9个月的延期，以令政府完成谈判。因此，曾有一些官员表示，希望美国政府可以继续申请“快速立法权”的延期。
但是现在的美国国会已经和当时不同，国会中的贸易保护主义甚嚣尘上，削减农业关税的问题更是直接关系到众多国会议员的前途，他们未必会支持政府继续参与这样一场谈判。因此，美国总统布什最近频频发出呼吁，希望其他国家用更加灵活务实的立场，令谈判得以在今年年底之前完成。
“之前香港会议做出的时间表是根据美国的时间严格倒推的。”商务部世贸司一位官员向本报记者解释道，“为了留出交付国会审议的时间，谈判就必须在今年年底基本完成；而为了留出各国对冗长的减让表修改完善的时间，减税表草案就必须在今年7月底之前完成。”但他承认，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按照香港会议制定的时间表完成谈判的希望不大。
另一个令外界觉得可能造成负面影响的因素是：巴西和美国在秋季都将举行全国性的选举，届时，多哈回合的成败更会无人问津。
“我觉得谈判的压力并不足以令各国放弃自己的利益。”商务部贸研院研究员陆燕说，“多哈回合的谈判期限从3年延长到4.5年，之后延长到6年、8年，都不是没有可能。现在可能根本就不是谈判的最好时机。”
WTO可能遭遇信任危机？
尽管在谈判中立场坚决，但各国政府代表仍然坚持在日内瓦和本国首都奔波的唯一理由是：他们希望维持多边贸易体制并从中得利。
对于多哈回合的失败，目前最骇人听闻的说法是，WTO有可能全面遭遇信任危机，世界多边贸易体制将崩溃，双边和区域的自由贸易安排将取代多边精神。
“我不认为各国争相开展双边和区域自由贸易安排谈判会损害多哈回合的进展。”中国商务部世贸司司长张向晨对本报记者说，“相反，全因为多哈回合举步维艰，各国才不得不通过双边和区域体制来弥补。”
而作为世界上第一个定位目标为发展的谈判回合，多哈回合对发展中国家、小国的意义更加重大。“我们没有选择、没有和美国、欧盟进行双边谈判的筹码。”印尼贸工部长冯慧兰说，“因此我们需要一个多边的体制安排，否则就会很容易成为美国、欧盟贸易保护主义的牺牲品。”
但是，起码从目前来看，各国政府并无降低谈判雄心的趋势，多哈回合仍然有可能将在全世界的焦虑中，滑向未知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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