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货币政策出现转折

　　袁蓉君

　　在经过两天的讨论后，3月9日，日本银行(央行)宣布结束持续了5年之久的超级宽松货币政策，引入新的货币政策操作框架，改变货币市场操作目标，即从银行经常账户的未清偿余额转向隔夜信用拆借利率。在饱受通缩折磨的日本，此举意味着货币政策的重大转变，也是央行未来将利率正常化、逐步加息的前奏。

　　由于会前包括日本首相小泉纯一郎等政府高层连番施压，要求日本银行暂缓转变政策，使得日本银行能否在这次会议上结束超级宽松货币政策备受关注。据悉，日本央行决策委员会以7比1通过了上述决定。日本银行还表示，在制定货币政策时，消费物价指数的上涨保持在0至2%的区间是很适当的。此举基本符合此前经济学家和市场的预期。在上周布隆伯格对11位经济学家的调查中，有8位预计央行将在此次会议上结束超级宽松货币政策。

　　在会后发表的声明中，日本央行认为，目前转变货币政策的条件已经得到满足。这些条件是物价出现几个月上涨，且这种上涨可以持续并伴随着经济的扩张。至于未来的货币政策走向，声明表示，考虑到定量宽松货币政策对目前日本经济活动和物价的影响主要是短期利率为零造成的，此次会议之后货币政策不会出现急剧变化，在一段时期以内利率仍将维持在接近零的水平，然后央行会根据经济活动和物价的发展进行调整。在这一过程中，如果经济波动的风险减小，换句话说，央行认为在经济沿着平稳和持续的轨道向前发展时通胀压力得到很好的控制，宽松的货币政策很可能还将维持一段时间。

　　至于货币政策对未来经济的影响，声明指出，考虑到经济活动与物价的主要情况，日本很有可能在物价稳定的情况下实现经济的持续增长。同时，应该注意到，中长期来看，在企业盈利改善且物价出现上涨的背景下，因货币政策的刺激性被放大，日本经济仍存在波动的风险。

　　7年前，为刺激低迷的日本经济，日本央行将其短期利率目标直降至接近于零的水平，并在过去7年中一直维持这一水平。2001年3月以来，为防止物价的持续下降并为经济的持续增长做准备，日本银行一直将央行的经常账户作为主要的操作目标，向日本金融系统注入大量现金，推行所谓的“定量宽松”货币政策，提供了非常充足的流动性。央行承诺将保持超级宽松的货币政策直至剔除新鲜食品的消费物价指数不再下降或年比上涨。

　　去年以来，日本经济稳步复苏。在海外经济扩张的有利环境下，日本出口大幅增长。同时，在国内的私人需求方面，企业的固定投资也持续增长，旺盛的公司活动又推动了私人消费。随着经济的复苏，日本消费物价开始上涨。由于生产率的上升导致工资增长，单位劳动成本向下调整的压力正在减弱，且企业和居民对通货膨胀的预期增强，消费物价指数有望继续保持正值。日本统计部门3日宣布，1月份日本核心消费物价指数连续第3个月上涨，年比上涨了0.5%，为8年来最大涨幅。另外，日本财务省3月6日宣布，日本去年第四季度经济折合年率增长了5.5%，并朝着战后持续时间最长的经济扩张稳步前进。这满足了央行判断通缩是否结束的条件。

　　分析家认为，日本央行转变货币政策是一个信号，显示央行行长福井俊彦认为日本经济复苏的程度已经足以经受住最早在今年采取的加息行动的冲击。同时，此举也显示央行能够抵御政治压力，独立地做出货币政策决策。当然，央行与政府冲突的可能性也增大了。本周，日本首相小泉纯一郎警告央行，转变货币政策可能使日本战后持续时间最长的经济复苏毁于一旦。日本政府一直对央行转变政策可能导致债券收益率上升极为关注，因为收益率上升将增加公共债务的利息支出。目前日本的公共债务已经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50%，是西方工业国家中比例最高的。3月9日中午12时零9分，东京市场日本10年期国债收益率为1.605%，高于今年年初时的1.455%。

　　日本央行理事会前任委员、大和研究所顾问TeizoTay表示，日本银行政策的转变是日本经济朝正常化方向迈出的象征性一步。央行最终将会提高接近于零的短期利率，这是日本实现经济持续增长的必要步骤。高盛驻日本的首席战略家凯西·马修则表示，更高的利率将增加存款收益和家庭财富，并提高银行的贷款利率。3月8日公布的数据显示，2月份日本银行业9年多以来首次出现了贷款增加的现象。

　　日本银行的政策转向不仅会对日本经济产生影响，而且可能会在全球金融市场掀起波澜。因为自日本采取定量宽松货币政策和零利率以来，日本投资者已经将资金投到全球其他地区的债券和货币市场上。今后一旦利率上升，日本的资金势必会出现回流，这样一来，美国和其他国家的利率水平会出现浮动，日本乃至全球的股市会因此而受到波及。不过，日本最大的两家银行———东京三菱联合银行和瑞穗银行不以为然，认为人们对日本央行的期望过高。预计今年日本银行屈服于政治压力，将会继续保持零利率，这会鼓励国内投资者继续增持海外债券，日元将扩大去年13%的跌幅。他们仍建议投资者抛售日元，购入美元。东京三菱银行预计，今年年底日元对美元

汇率将从3月8日下午3时59分纽约汇市的117.88比1下降至125比1。

　　数据显示，今年美国与日本两年期国债收益率差价扩大了15个基点至4.26个百分点，上个月扩大至2001年2月以来的最高水平，而过去5年的平均差价则为2.73个百分点。利率期货交易显示，今年

美联储还将加息3次。如此一来，美日之间的利差将进一步扩大。目前美国的联邦基金利率为4.5%。

　　为了确保市场稳定，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院长、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前任主席格伦·哈伯德表示，日本央行应“逐步退出”超级宽松的反通缩货币政策，并公开通胀目标区间以确保市场稳定。至关重要的是，日本银行应该向市场交代清楚退出反通缩政策的时间以及最终的通胀目标是什么。在提高利率的时机选择上，哈伯德认为，这部分取决于央行什么时候能够将信息传递策略安排妥当。“在你准备向公众谈论加息的幅度和你的最终目标之前开始这样做可能是一个错误”，他说。

　　此前，包括日本自民党政策研究委员会主席中川秀直在内的一些日本政治家呼吁央行采纳通胀目标制，以保证央行在提高借贷成本之前的透明度。中川秀直3月7日表示，日本银行应该通过制定通胀目标“传递清楚的信息”。哈伯德认为，央行有必要决定是否将通胀区间作为通胀目标或仅仅是作为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