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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谨慎融入全球化 另一文明古国的可持续发展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12月15日 11:06 南方周末

  □邬东言

  “别用投资、开发剥夺我们的家园、土地和森林……”去年,当印度经济终于迎来8.5%——过去曾让这个国家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增长之时,印度人却更加忧心这样的“发展”到底是福是祸。虽然,自1991年开放经济以后,印度就已经无法拒绝被世界影响,然而,围绕着开放、拆迁、征地……这些日常的经济活动的印度故事仿佛有些另类,却同样精彩。

  “拥抱运动”:用肉体阻挡砍向树木的板斧

  Sabarimala寺是印度最著名的朝圣地之一。借助Sabarimala寺的名气,以旅游作为地方的支柱产业,从而带动整个地区的经济,在寺庙所在地的地方政府看来,当然是造福一方的举措。所以,尽管反对的声音始终存在,但到2005年10月,Sabarimala寺的扩建改造方案还是逐步进入了实施阶段。

  不过,情况似乎并不像地方想象的那么简单。工程准备动工当天,Sabarimala寺外的情景让施工人员大吃一惊——工程规划区域内,每一棵可能会被砍伐的树木都被不知来自哪里的人紧紧抱在怀里,明摆着他们准备用自己的肉体阻挡工程人员的刀斧。地方官员明白,Sabarimala寺的扩建开发计划短期内无法实现了,因为他们遭遇了印度最著名的一个民间组织——“拥抱运动”。

  其实,这样的场景在印度已不是第一次。这种颇具印度特色的“拥抱运动”在印度已经有30多年的历史,帕拉姆介绍说,“拥抱运动”最初仅仅是喜马拉雅山侧Uttar Pradesh邦的农村妇女,为了捍卫自己的家园和社区的一种自发反应。然而,在该运动最终迫使Pradesh邦通过了15年不得在该邦砍伐森林的法律之后,这项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在印度迅速蔓延开来,吸纳了从农民到城市白领,成千上万来自印度各个社会阶层、种族、年龄和性别的拥抱者。今天,这种极具印度特色的环保运动在印度随处可见,并被普遍加以应用。

  尼赫鲁大学国际研究院斯瓦兰·辛格博士,把非政府组织看作全球化的副产品之一,并对它们的出现持乐观态度。他说:“任何一个国家,经济开放必然带来其他领域的逐渐开放。国家不可能包干所有一切,与其坐着等待政府来解决问题,不如自己行动进行救助。在过去15-20年里,随着经济的逐步稳定增长,印度随之出现了一个非常活跃的、人数越来越多的新型中产阶级,他们组织、行动起来为自己和他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而努力。

  “幸运”的议员?

  曼万达-辛格(Manvendra Singh)是现任印度人民党发言人、印度国会议员以及印度国防委员会委员。曼万达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为人温文儒雅;喜欢抽雪茄、喝茶;说话缓慢,学识渊博,有一种英国贵族的优雅。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他以这样一番话作为开始:“我说过的任何话你都可以写,甚至是闲聊时的私人观点。作为印度人民党的官方发言人,我并不总是与党的观点保持一致。即使是在印度国内,我也会发表个人的与人民党相左的意见。”在北京开会的日子里,他甚至放弃了去长城参观的机会,因为他自己说他最感兴趣的是人和文化。

  为了表示对文化的重视,曼万达向记者讲述了1986年他在叙利亚田野调查时,和一个巴勒斯坦难民的对话。

  那位难民对他说:“你应该为没有在印度发现石油而感到幸运。”曼万达说他当时还很年轻,因此感到非常不解,“现在印度每年要进口大量石油,如果发现了石油,我们就不用再进口那么昂贵的石油了,那不是很好吗?”那位难民连连摇头:“如果你们发现了石油,你们就会失去你们的文化。”

  曼万达说,这句话让他一直牢记至今。然而,“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过去的十年中,他的选区不断有油田被发现,目前他的选区拥有印度最丰富的石油储藏。在这十年中,不断有来自欧美的石油公司到他的选区做各种调查研究,但他们却惊讶地发现,曼万达也许是全世界惟一对在自己选区内发现大量石油而感到沮丧的议员。

  对此,曼万达解释说:“文化认同是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身份认同之一,如果我们丧失了自己的文化,我们将成为生活在自己土地上的文化难民,这比由于战争等原因而被迫离开自己的故土,成为政治难民更可怕。从文化上被除根很可能是人类命运最悲惨的事情。”

  执拗的文化

  在世人心目中,印度对外界似乎总是怀有警惕,除了民族主义的解释之外,一个更重要的因素当然是文化。曼万达的亲身经历事实上已经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鲜活的例子。

  不过,关于文化,印度还流传着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2003年南亚核试验后,《华盛顿邮报》的一个记者来到印度新德里,进行关于核武器的调查报道。这位之前从未到过印度的美国记者询问他的印度同事,去哪里才能真正领略印度文化。不料,他的印度同事却给他推荐了麦当劳。新德里已经完全印度化的麦当劳——羊肉汉堡、浓重的咖喱……最终让这位美国记者也叹为观止。

  这只是对全球化进行印度式改造的一个经典个案。其实,“拥抱运动”也同样可以找到文化上的脉络。这就不能不提到“拥抱运动”79岁的领导人、有“现代甘地”之称的孙德拉·巴胡古纳。对于“拥抱运动”阻止政府一切可能危及自然以及传统文化的开发计划的行动,孙德拉解释说:“解决现代世界各种问题的出路取决于我们是否能够重建人类与自然的和谐关系。为了持久地保持这种和谐关系,我们还不得不重新对什么是真正的‘发展’定义:发展应该与文化同义。当我们在满足我们基本的生活需要之后,如果我们能够与自然和谐相处,以达到和平、幸福、繁荣,最后达到满足,那我们就是在向着文化行进。”

  孙德拉是一位哲学家,他把希望寄托在文化以及人民的责任心上,而非立法和政策,他相信人民的愿望才是立法的真正动力。

  孙德拉的疑虑并非无的放矢,1990年代,印度那场反对修建Narmada水库大坝运动的失败,为孙德拉的疑虑提供了一个最经典的注脚。

  事情起因于1980年代初,印度政府准备在印度第五大河流Narmada河流域修建30个大型、135个中型和3000个小型水库的发展计划,企图以此改善水利灌溉和发电。这一计划得到世界银行的支持,但遭到了印度民间的反对,认为这项发展计划不会像它许诺的那样造福流域内几千个村庄的人民,而且,民间还根据经验相信一小部分人(腐败官员、建筑承包商和政客等等)将是所有沉重代价的直接受益者。这场反对修坝的运动迫使世界银行撤销了对印度该项计划的贷款支持。不过,印度政府却坚持实施该项计划,于是一个称为“拯救Narmada”的运动最终向法院起诉了印度政府,但最终印度最高法院宣布“国家的发展模式不属于法院的管辖范围,最后裁决该案不应立案”。

  电子政府

  印度民间对文化与传统的执拗,让印度政府在融入全球化的过程中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帕拉姆这样告诉记者:除了进一步开放资本与股票市场,以便更好与国际自由市场接轨,我们更关心能否让印度大多数人民真正从经济增长中获益。这是全球化对我们最大的挑战,即如何在发展经济的同时,平衡人道主义的关切。

  帕拉姆介绍说,目前印度国大党政府正考虑采取一系列措施与政策,以确保印度的大多数人,特别是农村人口,能够从印度目前经济的快速增长中得益。帕拉姆重点介绍了印度目前正在推行的与农村有关的两个国家项目:电子政府与BHARAT NIRMAN计划。BHARAT NIRMAN计划是通过重点建设印度农村地区的基础设施包括公路、经济住房、水利灌溉系统等等,来改善印度农村地区的贫困现状,达到增加就业以及可持续发展的目的;而电子政府则是由政府预算拨款,在未来5年的时间里,动用高达2亿美元的总投资,建设覆盖全印度10%-20%农村村庄的互联网络包括电脑。

  “现在人类已经进入了信息化社会,我们认为有必要在信息现代化的进程中,让印度农民也参与进来。”帕拉姆议员这样诠释这个项目,“通过这个项目,印度的农民可以方便地通过互联网,了解政府的最新有关政策、市场价格,甚至对某个地方官员进行投诉。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被排除在全球化经济发展的进程之外。”

  印度政府的这两项计划得到了民间组织的大力支持。曾被美国《时代》周刊评为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20位亚洲人之一的斯瓦米纳塔教授(M S Swaminathan,其中另外两位印度人分别为甘地、泰戈尔)建立的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基金会,在其中发挥了巨大作用。该基金会以保护自然、为穷人与妇女服务为使命,开展各个项目。其中针对印度政府的“电子政府”政策,他们设计了一个项目,在政府已经建设了互联网络和配置电脑的农村,教授村民学习如何使用维护电脑、如何通过互联网获得各种信息等等。“他们的工作很好地辅助了政府,弥补了政府工作的不足。”帕拉姆议员如此评价。这就好比政府修了公路,斯瓦米纳塔研究基金会则教会农民如何开车。

  对于“全球化”……这些名词,印度人正用自己的逻辑对它们进行着注解。作为世界硕果仅存的两大文明古国之一,印度正在迅速地发展起自己独特的全球化模式。!

  国学场现形记

  据说今年2005年是“文化保守年”,甚至可以说是“国学年”,由此也引来种种评论。一百年前清廷下诏废除科举的争议,一百年后,似乎又从昆明湖底翻了上来。敝人的立场,一贯认为民族文化是应该继承的;敝人甚至认为,缺乏外语学习条件的乡村地区,与其让学生不明不白地念英文,还不如从小读古文。古文现在也相当于半门外语了,而调查和研究都表明,学习外语是开发智力的好方式。

  有人担心儿童读经会造成封建思想回潮,笔者以为是不必要的顾虑。像电视清宫戏里的“康乾盛世”那样,只读御定的经文,当然会造就皇权的奴才。但在同时学习各类科目的条件下,读点古文,只是多一份比较复杂些的语言材料而已。难道现在的学生念了几句《孟子》,就会真的“男女授受不亲”?本人才不信呢。小学生都在唱“老鼠爱大米”,进了中学不早恋就不错了。

  记得小时候听老辈人讲《孟子》,说是古代祭祖宗时,女人煮好“太牢”(祭奠用的牛羊猪三牲)之后,放在碗里,碗再放在大方盘上。女人手托方盘,庄重地走到祭坛边;主祀的男性家长从方盘上端起祭品,置于祖宗灵位之前。祭品交接时,男女手指不接触,一派肃穆气氛。这就是“男女授受不亲”的由来,不知后来怎么会理解成男女在在必须回避。

  这就提出了一个问题:谁能对典籍给出经得起多方参证的解说?有位熊姓教授,给学生讲《道德经》,居然解“太牢”为监狱。这个学校甚至抢在人大建立国学院之前,先设置了一个“道德经研究中心”,由熊教授任主任。

  或许孔老夫子对此早有预见,他为后人指出了一条钻研典籍的后备途径:“礼失而求诸野”。不少所谓的“今译”,把《论语》开篇第一句“学而时习之”译为“学了之后经常温习”。作者不知道“习”字本义是飞鸟频频拍动翅膀(繁体“習”尚可看出一点本义),这里是“习俗”之“习”,孔夫子还有学了经常用的意思。这一解释有根据吗?有根据的。第一个把《论语》译为英文的英国人理雅各(James Legge 1815-1897),将这句话译作“to learn with a constant perseverance and application”,即对学习要始终坚持并经常应用。幸好幸好,西方的汉学家先驱,早已把华夏文明的主要典籍译为外文。他们翻译的时候,还有饱学硕儒可咨询,至少保留了文本的传统含义。

  至于本来就是外来的文化,如佛教,西方的和尚就更重要了。他们有现代语言学的工具。即使对某些只有汉译本流传下来的佛经,某词何义,从词根、用法比较、近亲语言中的相关单词等方向来追究,他们也有优势。何况梵语本来就属印欧语系。比如《金刚经》有个关键难点:菩萨必不可有的我、人、众生、寿者四相,究竟是什么意思?现在很多人读南怀瑾,南某说:“寿者相很严重,我们人都喜欢活得长,你几岁呀?五十八。嘿,我六十了,你比我小两岁。你几岁啊?八十二,你比我大几岁……这都是寿者相!”南怀瑾把印度人当中国人了,他应该去翻翻季羡林先生比较中印文化的书籍。印度人对生老病死的态度要豁达得多,佛祖没必要如此强调。英译本的意思就比较清楚:“众生相”指生生循环、为人为鸟为虫为X时始终都有的存在,类似于灵魂;“寿者相”则是好好活着的肉体。这两相是灵与肉的对照。

  参考英译本还能学到汉语知识。《金刚经》里听讲的“须菩提”,英文为 Subhuti,由此可猜测“须”字古音读如“苏”。而某些南方方言确实念“胡须”为“胡苏”(“须菩提”之“须”,繁体不同于“胡鬚”之“鬚”,但从前可通假)。

  西天的和尚也会念经。当今四海为家日,我们还真的需要知道别处的和尚是如何念经的。2002年布什访华,在清华演讲后(2月21日),清华校长说,“长期以来,在美国的许多书店里面,销售着一本中国的古典著作,就是《易经》。《易经》里面有八个字: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后来它就成为清华大学的校训。”《周易》分经、传,清华校训属“易传”文字。本来,在中文语境里,校长那样讲,也还过得去,但顺着“美国书店”下来,就有问题。英文的《I Ching》 书籍,编排与中文线装本有所不同,它们往往只收入“经”的部分,即六十四卦和三百八十四爻,不录后人加的“传”。如果在场的赖斯博士真的信了清华校长的话,去美国书店查《I Ching》, 十有八九,既找不到“自强不息”也找不到“厚德载物”。

  读者或许会说:熊教授,南某人,清华那种以工科为重的大学的校长,其实都不是真正的专家,本来就没有多少国学根柢,他们只是强作解人罢了。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国内的专家们是在研究国学呢,还是在研究国学如何转化为生产力。最近在报上读到,某校哲学系为老板大款们开办了一个年费两万四千元的国学班。你能想像孔老夫子高涨束 ,专收富人吗?我们今天说夫子是伟大的教育家,主要根据之一,不就是老人家的“有教无类”吗?

  有位李姓中国哲学博士生为国学班唱赞歌,他相信老板们在学习中感受到了国学“在个体生命实践层面的智慧与知识”。敝同宗的第一个例子,是有老板说:学过一点哲学,“做事情不再浮躁,在生意场上也有了自己的节奏。”这是以庸俗实用的态度对待国学,把国学当作挣钱的助推器。第二个例子是有老板说:通过学习国学,“看问题更全面,自身会有所提升。”这是套话,任何一个有点资历的官员,在他写的学习小结和个人总结里,这类话都是一把一把的。李生的引语里,不要说体现了个体生命的有个性的话,就连带点国学色彩的话都没有啊。

  其实,有点生活经验的人都知道,一本正经坐飞机去参加老板班,那是把它当作身份象征了,就像参加一年会费要多少万的

高尔夫俱乐部。或者,像某些大款嫖女人要找大学生一样,借此填补自己不存在的文化自信。

  熊姓教授和南怀瑾的望文生义固然可笑,但望文生义毕竟还不是操守有亏。而当北大的专家们都在口诵孔夫子却心系孔方兄时,我们想读点古文,想了解先哲前贤的洞见,是不是只有去找海外汉学家的解说了?

  如此看来,要把国学读个半通,竟也非懂英文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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