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亚峰会是谁的舞台

    作者 管清友

　　12月14日，首届东亚峰会将在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举行。除了东盟10国，参加会议的还会有中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印度6个国家。这是东亚地区第一个没有美国参加的地区合作机制。

　　从上世纪80年代末马来西亚前总理马哈蒂尔提议建立“东亚共同货币组织”，到十余年后东亚峰会正式拉开大幕，浮浮沉沉的东亚局势始终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角色的分配

　　国家需要舞台，不管是大国还是小国。舞台之上必然有主角与配角之分，但是除非不得已，没有国家希望自己天生就是配角。东亚峰会就是这么一个舞台，但是现在情势多少有些扑朔迷离。

　　谁是主角，谁是配角，这是东亚峰会首先必须搞清楚的问题。因此，围绕主导权的争夺也早已展开。看看各方的表态、声明就知道其中的玄机了。万象东盟峰会不久，美国表态说，它不反对东亚成立一个可能由中国主导的强大贸易集团，但同时暗示东盟应该在这个框架内发挥关键作用。作为美国在亚洲最主要盟友的日本，虽然嘴上说支持东盟的主导权，却积极拉新西兰和

澳大利亚入盟，以增加美国在东亚峰会中的影响力。东盟深知自己实力与中日韩相比悬殊，要在今后的东亚峰会中掌握主导权绝非易事，因此对扩大东亚峰会成员一事总体来说也持肯定态度。今年4月在菲律宾宿务举行的东盟非正式外长会议上，东盟对加入峰会国家提出三个条件：与东盟有实质性关系、是东盟对话伙伴、已加入《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这些条件看似苛刻，但实际上敞开了东亚峰会大门。看来，各国都在博弈，东亚峰会的角色分配似乎到现在也没有完成。

　　利益分配最重要

　　地区经济合作的形式固然重要，但更根本的是我们需要从这一合作当中获得切切实实的利益。

马来西亚首相巴达维说的好，“当年美国和欧洲把中国当成威胁并对它进行封锁时，我们却奉行了与中国合作的政策。我们把中国视为未来经济发展的机会。现在，东盟作为共同体已经从与中国的商业贸易拓展中得到了利益”。地区经济合作靠的是什么？是市场，是经济前景。仅仅搭一个舞台的架子，各个国家在台上跑跑龙套实在没有什么意思。东亚峰会应该确保两点：一是确保会议成为本区域真正的最高领袖集会，10个东盟国家最高领导人与来自中国、日本、韩国、印度、澳大利亚及新西兰的领袖济济一堂；二是会议要取得实质成果，而非只是最高领导人为部长先期谈好的协议“背书”——签几项协议而已。

　　要想取得实质性的进展，就要让参加国家具有“共容利益”。不仅如此，由于国家之间的交往往往遵循的不是“利益最大化”，而是“损失最小化”。一国在国际交往当中更看重相对得益，因而，利益的分配尤为重要。比如，东亚峰会的最初构想是将10＋3的年度峰会转变成东亚高峰会，作为建立一个形同地区自由贸易区的东亚共同体计划的一部分。但是，新加坡、日本和印尼反对，担心这样一来会疏远美国而导致中国乘虚而入取得主宰。因此游说将论坛成员扩大到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印度。这无疑彰显了地区经济合作当中利益分配机制的重要性。美国不参加东亚峰会并不意味着东亚峰会可以排斥美国的利益。作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其影响无所不在。东亚峰会可以没有美国人，但是东亚地区经济合作的利益分配不能忽视美国人。因而，不能把东亚峰会仅仅看成一个舞台，中国不缺少舞台，中国的舞台在世界。既然中国的目标是国家利益的最大化，那么我们东亚峰会这个舞台也许可以成为我们与美国人交易的筹码。

　　合作的前景取决于什么？

　　不过对东亚峰会抱有太多的希望也许并不现实。国际问题专家庞中英教授说：“这个地区其实远不具备形成地区共同体的起码前提：在心理上彻底告别战争的逻辑。战争或者冲突仍然是这个地区处理国际关系的一个基本方式，而不是像欧洲联盟内部那样不再依靠国家之间的暴力冲突解决国际问题。”我们说东亚的合作取决于中日之间的合作。但是，东亚当下的国际格局对于中日两国的政治家来说多少有些尴尬。

　　这种尴尬还来自于东亚地区合作中的美国因素。美国的存在实际上无法回避，不管美国是否参加东亚峰会。在东亚地区美国人至今仍然充当着“离岸平衡手”的角色，其根本目的是要维持一个分裂的东亚，遏制一个崛起的中国，同时继续把日本人绑在美国的战车上。但是，也正是美国影响在东亚的存在，造成了日本的膨胀和邻国对日本走向的担心。分裂的亚洲正在出现“棘轮效应”，分裂日久，猜忌日生，冲突日多。

　　日本迫切需要重建东亚国家对它的信任，特别是中国和韩国。如果这种基本的信任感没有，那么很可能还会出现此次APEC会议上小泉首相被冷落和边缘化的情况，而与之相反的是，中国和韩国紧密地走到了一起。如此看来，东亚地区的经济合作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