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联盟”和“团结求共识”运动亮出的最后底牌显示,他们在几乎所有原则等问题上,都存在严重对立。对立双方陷于拉锯僵局,占据战略制高点的五大常任理事国的态度,成为影响天平最终倾向的关键。
□周峰
“战争中的一切情况都很不确实”,克劳塞维茨在《战争论》中的这一核心论点,也很适用于描述当前的争“常”大战。由于安南要求在9月份的联大前就安理会改革形成决议,8月又是联合国“休假期”。五到七月于是成为了决定最后命运的关键期,各方正使出浑身解数争取先机。
在浓重的“战争迷雾”中,唯一能让人看清的,是争“常”和反“常”阵营亮出的最后底牌。
针锋相对 全面对立
5月27日,由巴基斯坦、意大利等国组成的“团结谋共识”运动向第59届联大主席让·平提交工作文件,要求修改《联合国宪章》第23条,将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从10个增加到20个,10个新增席位将在5个地区组内分配——亚洲和非洲各3个,拉美与加勒比地区2个,东西欧各1个;非常任理事国任期2年或3年并可连任,选举标准和办法由各地区自行决定。
“团结谋共识”这一动作,针对的是 “四国联盟”在11天前散发的一份决议草案。该草案提出增加10个安理国,其中6个常任4个非常任,新常任理事国与现常任理事国有同样的责任和义务(这被认为是要求否决权);同时提出先由联大通过四国框架决议,然后选出新常任理事国,最后修改《联合国宪章》的“三步走”改革程序,并明确规定了6月辩论通过框架决议,7月中旬选举新常任理事国,选举两周后修改《联合国宪章》的 “时间表”。
双方的底牌显示,他们在增加常任还是非常任理事国,以及在否决权,改革程序、“时间表”、表决方式等几乎所有原则等问题上,都存在严重对立。
都不想后退半步
对立在明朗化,对话却被“隐藏”了起来。继5月9日让·平主席主持的开放式对话, 双方在5月23日进行了第一次封闭式对话,主持人也改成了安南秘书长。双方讨论了在“否决权、时间表、改革程序”上的认识差距,但正如日本驻联合国大使所说:“缩小差距十分困难。”
“团结谋共识”于5月27日提出的工作文件,进一步强调了己方的立场。日本、巴西两国外长则在当天的会谈中透露,四国不但不准备在“5·16”提案上后退半步,反而要以6个新增常任理事国诱使其他渴望“入常”的国家,通过扩大“四国联盟”来压倒“团结谋共识”运动。
但“四国联盟”再扩大也无法回避最大挑战:“团结谋共识”的建议顺应了改革不触动否决权的国际普遍共识;该方案最具创意之处则是放权给各地区组,由各地区所在国协商选举办法,这样不仅大大增加了各国入选安理会的机会,而且反衬出四国方案只考虑自身利益。在运作程序上,“团结谋共识”文件以《联合国宪章》修正案形式提出,也比四国的“三步走”简单。
大国态度成为破“迷”关键
对立双方陷于拉锯僵局,占据着战略制高点的五大常任理事国的态度,无疑是影响天平最终倾向的关键。
据日本外务省5月20日说,英法已表示若“四国联盟”修改其提案中有关“在2020年对安理会理事国构成进行修正”的条款,英法有意成为“5·16决议案”的共同提案国。英法此举被认为是出于对在将来的改革中被排除于常任理事国之外的担心,但正如日本外务省评价的:这种来自常任理事国的支持“影响不轻”。
与英法明确支持“四国联盟”不同,目前美国仅表态单独支持日本。此举被认为既是对“9·11”后日本“唯美主义”的回报,也是对德国“主张多边”的报复,更是对印度、巴西“远美还是近美”的旁敲侧击。但美国也对“团结谋共识”不讨论否决权的建议表示支持。舆论认为,这种骑墙缘于美国对扩大安理会并不热心。美国既担心增加有否决权的常任国将稀释其权力,也担心日本拥有否决权后会“过河拆桥”。因此,最好的办法是给日本以“口惠”,用“厚日薄德”打乱“共求荣辱”的“四国联盟”的战略部署,让安理会改革在混战中久拖不决。
总的来说,“五常”的最后立场和这场战争的最后结局一样,都隐藏在迷雾之下。前者既是迷局的存在因素,也是破除迷题的关键变量。
联合国遭遇分裂险情
□阿泰克
从1993年着手组织工作,到去年12月名人小组提出AB两种方案,安理会的改革已酝酿了11年。现在安南已经决定要给这个无休止的多重奏画上休止符。他在3月21日的《更大的自由:为所有人的发展、安全和人权》报告中,通牒各国必须在9月联大会议前就安理会改革作出决定,届时若仍未达成共识,将“有机制让这一问题结束”。
3月31日,日巴印德的驻联合国代表在纽约千年饭店召集近130国代表,以“四国联盟”姿态宣布“争常”。他们以“增加6个没有否决权的常任理事国和3个两年期的非常任理事国”的A案为基础,最终提出了突破不谈否决权限制的“5·16”方案。
11天后,自上世纪90年代因反对某一国“争常”而走到一起的“咖啡俱乐部”成员国,在纽约罗斯福酒店召集近120个国参加“团结谋共识”会议,以“不增加常任理事国”的B案为基础,呼吁“应在成员国一致同意后才能扩大安理会”,并最终提出“5·27”文件。
安理会改革已使联合国分化为“四国联盟”、“团结谋共识”、“现五常”三大派。而且“五常”内部也不一致;在“四国联盟”内部,日德强调先“争常”再“争否决权”,印度坚持一揽子解决;在“团结谋共识”内部,韩国反日,意大利和西班牙反德,阿根廷和墨西哥反巴,巴基斯坦反印,各国目标不尽相同。舆论认为,这三大派里里外外的博弈,传递出联合国无所作为甚至分裂的危险信号。
安理会改革应否成为联合国改革头等议题,已引起颇多质疑。毕竟联合国“改革是全方位和多领域的,各领域均应同等重视”。同时,“争常”各国采取了联盟的方式,而且这几个国家都是其所在地区有影响的大国,也使得本意可能只是针对某一国家某一问题的反对意见,被视为针对整个“联盟”。不但如此,安理会的改革甚至可能遭遇别有用心的偷梁换柱。因回避历史责任而倍受谴责的日本与其他国家捆绑成“四国联盟”,就被认为有意借“争常”转移视线。
所谓“欲速则不达”、“天下大事必做于细”,安理会改革要避免破坏其维护世界和平安全的初衷,就应避免人为设定时限和强行表决,在最广泛协商一致的基础上“稳步推进,瓜熟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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