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统一市场 普京新政或助俄经济驶上快车道

　　不管有多少批评声音，普京的努力至少可以帮助这个幅员辽阔的国家的国内市场不再四分五裂、壁垒重重

　　本报驻莫斯科特约记者 赵国楠 本报记者 鲍迪克

　　俄罗斯国家杜马下月将要二读和三读审议普京总统关于地方行政长官选举的新提案。 该提案如获通过，俄罗斯现有的地方行政长官选举制度和选举原则，就将由地区选民提名和直选的方式改为由总统提名的方式，从而有利于这个幅员辽阔的国家建立统一的国内市场。

　　事实上，普京的提案获得通过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俄罗斯联邦立法法院规定，每一部联邦宪法性法律和联邦法律需要国家杜马3次审议通过。杜马一读时，普京的提案以365票通过，超过了法定226席的半数，而且，这一旨在从地方收权的法案在地方政府那里获得的支持率比杜马更高，即使是原先公开表示反对的楚瓦什共和国政府也已决定支持，因为它最终觉得该提案是“维护俄罗斯联邦统一，确保俄罗斯联邦各主体能够行动一致的努力”。

　　叶利钦时期最重要的顾问、莫斯科大学副教授列奥尼特.斯米梁金说：“如果该提案得到通过，历史将在这里改变。”

　　但该提案只是一个原则性和一般性的规定。地方为了确保自治权利，依然希望能增加一些保证，比如确保地方内阁在一定期限内不被地方行政长官解散，或者是建立独立的专门处理解散地方内阁问题的委员会，赋予地方内阁对地方行政长官更大的监督权力等。萨哈林州杜马主席谢尔盖.苏瓦罗夫认为，如果新提案获得通过，也将延后一年生效，以便给地方民主一个转换的时间。

　　普京对俄罗斯地方政权选举的改革不是一时的想法。俄罗斯科学院社会所研究员安拉.奇里克夫指出，由于俄罗斯目前的政治和经济环境已经全然不同于叶利钦时期，因此地方权力过大导致的地方保护主义已被认为是国家经济发展的重要制约因素和俄罗斯统一的威胁。

　　在上世纪90年代，不稳定的国家政治和经济环境使联邦无暇顾及地方行政事务，而且联邦权力也需要地方政治强人的支持，因而宪法的设计一改沙皇时期州长由中央任命的传统，变为地方直接投票选举，使地方获得了很大的权力。雅罗斯拉夫尔州州长安纳托利亚.李辛岑说：“叶利钦时期，政治的转型必然要求有民主的形式，反映在地方选举上，当然是选民直选的方式。”

　　列奥尼特.斯米梁金说：“当面包没有来的时候，投票权更能换得人民对新政策的支持。”

　　但现在的情况是，俄罗斯好多地方的行政长官实际上就是当地的沙皇，人们除了知道他是地方长官外，谁是联邦的总统并不重要。本来被西方政治家和俄罗斯的民主理想派认为是一劳永逸的事情并没有使俄罗斯的百姓参与到自己的地方管理活动中来，能享受这样民主的只是地方的政治实力人物和与其有关联的企业家。经济学家埃里克森说?“在地方上，政府和重要的企业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共生关系。这种关系完全超越了你在以法制为中介和结构的市场框架中所看到的东西。”

　　地方的政治领导人为了获得选票，会对地方少数几家有大量人员就业的企业提供保护，帮助它们少交或者逃避联邦税收并限制新企业的进入。同样，为了达到不交联邦税收和限制新的竞争对手开业的目的，这些企业会在政治上支持为其提供保护的当政者，在经济上为其提供金钱。

　　“在这一点上，”俄罗斯经济学家康斯坦丁.绍宁博士说，“地方大企业家与地方行政长官是利益相关的，彼此无法分开。他们不担心联邦的压力，因为他们要负责的只是地方选民——不是对地方的全部选民负责，而是只对支持他的选民负责。”

　　事实上，由总统提名地方长官的候选人将会加大总统的责任，因为如果地方行政长官由地方提名、地方直选产生，那么地方长官无论干好干坏，联邦总统至少不负担任何道德责任。但是由总统提名就不一样了，地方长官的业绩将直接和总统挂钩，总统要承担更大的责任。

　　有分析家认为普京做出的是一个短视的决策。理由是：如果作为一种长期制度，普京似乎可以暂时逃避这样的责任，因为这项改革在他第二任任期的最后两年实施，而改革的结果要普京的继任者才能看到。也就是说，新一代地方行政长官干好干坏要等几年后才有分晓，而那时普京可能已经远离政坛了，就像今天的叶利钦一样。

　　不过，一些经济学家认为从长远看，改革有利于俄罗斯建立统一的国内市场。转轨经济研究所研究员伊利亚.特鲁宁说，地方长官目前只从地方利益出发的做法使得中央统一的经济政策难以得到实施。“比如说，”他补充道，“一个地方的行政长官认为当地的食品工业需要扶植，就会采取降低税收等方式增强本地食品业的竞争能力，这就造成了联邦各地企业竞争的不平等，对中央政府来说，丧失的是更多的税收。如果由中央政府任命地方行政长官，地方行政长官对中央政府负责，那么将有利于中央统一的经济政策的执行和平等国内市场环境。”

　　尽管西方观察家认为这是俄罗斯民主的倒退，但是争辩的声音是，从经济业绩上来说，民主与增长并不具有必然的正比关系。历史上并不缺乏集权之下的高增长，比如弗朗哥时期的西班牙，苏哈托时期的印度尼西亚。也许，作为一种临时维持和保证经济高速增长的手段，这是普京的历史任务和实现发展的不得已手段之一。

　　可是同样也是上述国家的历史证明，集权并不能维持长时间的经济高速发展。普京在做出这个新决定的时候，或许也希望那些批评者明白这样的道理。

　　(本报驻莫斯科特约记者郭翌弘、张江莉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