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衡发展是硬道理 印度调整经济增长战略

　　本报记者 程凯

　　10年前，印度前总理拉吉夫·甘地在憧憬21世纪时说：“我年轻，我有梦想，我梦想看到这样的印度，梦想看到坚强、独立、自力更生、并走在世界各国前头‘服务人类’的印度。”

　　强国富民依赖于经济发展。印度市场经济改革从10年前开始，10年的高速经济增长让印度人的民族自豪感越来越强。但是发展经济没有一帆风顺之路，最近印度的政府更迭就在说明：印度的经济发展战略也在痛苦中摸索新的方向。

　　经济成就左右政局

　　印度国会大选的结果，新总理辛格的上台，不仅说明了经济力量决定着一切，而且还预示了印度人对经济发展概念的改变。

　　GDP的增长并非经济的全部，在瓦杰帕伊的人民党联合政府领导的过去6年中，印度经济改革成绩不菲，GDP增长保持在7%和8%左右，粮食生产基本满足了10亿人的需要。但是瓦杰帕伊就是在经济的一片繁荣中下了台。

　　是经济发展的不平衡直接导致了瓦杰帕伊的失败。市场的初步开放，发达国家服务业尤其是IT产业的外包，给印度带来成长的机会。服务业外包造就一个中产阶级，但是这种经济增长带来的财富分配方式，使印度贫富差距逐渐拉大，以农民为代表的普通民众并没有享受到经济发展带来的好处。

　　记者听一位中国的政府官员讲：在孟买最繁华的地段，在我们看来也是非常破旧的，大街上都是乞丐，但是那里的房地产价格好像比北京还贵，印度人说这只是因为中产阶级起来了，他们的购买力强了。

　　富裕的中产阶层和广大的失业和贫困人口并存，这就是印度经济的现状。在第一季度GDP增长10.4%的时候，还有3500多万人失业，这就是新政府要面对的问题。

　　实际上，国大党也正是抓住了这样的机会，提出了照顾更多平民、均衡经济发展的口号，从而重新掌权。

　　当国大党主席、非印度裔的索尼娅·甘地拒绝出任印度总理，并鼎力推举她的第一助手、有着“印度经济改革之父”之名的曼莫汉·辛格担任总理之职后，人们不禁想起了饱受政府中左翼抨击的这位锡克族人的自由市场经济改革的建议。

　　曾经带领印度从计划经济走向市场经济的辛格，在1991年-1996年任印度财政部长期间，成功地挽救了印度经济于崩溃边缘。因此印度的金融市场和商业领袖们都支持辛格执政。

　　因经济改革而扬名，又因经济改革而重新执政，辛格现在需要深入思考：应该采用怎样的经济增长方式，让印度的就业增长跟上经济增长的速度。应该采用何种战略，才能使印度的经济增长持续而均衡地发展下去。诗人总理瓦杰帕伊的落败显然会成为他执政道路上的警钟。

　　被神化的软件业

　　印度人一直认为本国的经济增长与

　　东亚模式不同。印度外交部一位副部长说：印度增长模式有三大特色：一是在民主决策的制度环境内实现；二是增长主要依靠本土的私人部门；三是外资比重较少。他的看法可以概括为：印度的制度比较优良，印度经济是一种本土内生的增长。

　　但制度究竟有多大推动作用还没有一个量化的指标。不过一些中国学者对印度经济统计数据做了一些分析。复旦大学经济学教授张军今年初去印度考察，和印度德里大学经济学院、甘地发展研究院的经济学家做了很多交流。

　　通过学术交流和实证研究，张军认为，“从印度的统计数据来看，不是投资拉动了增长。印度的经济学家认为主要是消费拉动了增长。而消费增长主要来源于服务部门的成长。他们说，10年印度造就了3.5亿的中产阶级，这个中产阶级的定义是买得起房子和汽车。”

　　让印度人骄傲的服务业主要指IT业。印度IT业以外包方式进行，外包产品主要出口，可是印度的外贸额又非常少。一种解释是软件业对印度的作用被大众神话了。最近有一项研究表明，印度的经济增长与软件业没有很大的关系。印度的IT从业人员比想像的要少得多。根据美国《时代》杂志的报道，在印度从事资讯和科技行业的员工最多80万，这相对于一个10亿人口的国家来说比例是太小了。

　　印度IT产业的发达是遵循比较优势的结果。高科技的IT产业也分为几个层次。在硬件上包括研发和制造，研发是资本密集型的，制造是劳动密集型的。而软件比较特殊，尽管软件研发资本也比较密集，但是人力资源更为重要。印度由于高等教育的发展和英语国家的优势，高科技产业的“蓝领软件工人”所占比例不高，但绝对量很大。通过外包利用国外资金，印度造就了一批中产阶层。

　　如果把编写软件的工作看成是一种人力资源密集产业，印度经济的最大光环也就显得实在的多，必须承认印度的成功，但是也要看到它的局限。因此，印度的经济增长并不协调，IT行业即使为GDP增长做出更大贡献，参与到财富分配的也只是一小部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