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女首富的成功来源于“不道德的交易”？

　　国际金融报记者 黄宇 发自上海

　　巴图林娜在俄罗斯百富榜上名列第35位，个人财富高达11亿美元，而知情人士说这个数字还是被低估的。她精明能干，有生意头脑，在“莫斯科第一家庭”中，卢日科夫对她几乎“言听计从”。但眼下正闹得沸沸扬扬的市长及市长夫人以权谋私丑闻，不知道将把这对曾经笑傲俄罗斯政坛和商界的风云人物，带向哪里？

　　年近古稀的卢日科夫一直很为自己的年轻妻子骄傲，他曾经毫不掩饰地对记者说：“我们家挣钱主要靠巴图林娜。”确实，2002年，身为莫斯科市市长的卢日科夫收入是30万美元，而他的妻子，比他小26岁的巴图林娜，作为莫斯科最大的市政工程建筑公司因杰科集团的总裁，坐收数亿美元进账

　　作为最新公布的《福布斯》俄罗斯百富榜上的惟一女性，41岁的巴图林娜原本很乐于让自己的莫斯科市市长丈夫卢日科夫分享这份“荣耀”，尽管一段时间以来她一度处于他的“阴影”之下，太多人认为她的生意成功完全得益于市长的庇护。

　　正因如此，卢日科夫即将“提前退休”的消息一经传出，巴图林娜的麻烦便来了。由一家俄罗斯民间组织———人民控制委员会牵头的，包括俄罗斯建筑商会以及多个大型建筑公司在内的民间工商组织，打算指控巴图林娜在过去几年中利用丈夫职务之便，利用非法手段暴敛财富。

　　巴图林娜在俄罗斯百富榜上名列第35位，个人财富高达11亿美元，而知情人士说这个数字还是被低估的。她精明能干，有生意头脑，在“莫斯科第一家庭”中，卢日科夫对她几乎“言听计从”。但眼下正闹得沸沸扬扬的市长及市长夫人以权谋私丑闻，不知道将把这对曾经笑傲俄罗斯政坛和商界的风云人物，带向哪里。

　　13年与11亿美元

　　因杰科集团旗下拥有数家水泥工厂，黑海沿岸度假区的多家酒店，塑料制品公司，食品加工厂，另外还有一家马场。据俄国媒体报道，巴图林娜拥有因杰科集团99%的股份，公司业务主要涉及塑料制品生产、石油加工、房地产、银行、水泥、食品加工等行业，年营业额高达5.25亿美元。

　　巴图林娜和卢日科夫在1987年相识，当时巴图林娜刚从莫斯科管理学院毕业，被分配到莫斯科市政府，给时任第一副市长兼农委主任的卢日科夫当秘书，1989年底卢日科夫的前妻患肝癌去世，两人于1991年结婚。几乎在同时，巴图林娜建立了自己的公司。

　　她用从俄国著名银行家斯摩棱斯基那里获得的600万卢布(约合21万美元)贷款办起了一家小型合作社，从事塑料凉椅的生产和销售。创业之初并不顺利，她生产的塑料凉椅无人问津，公司陷入严重亏损的困境。

　　而此时卢日科夫的仕途却一帆风顺，1992年6月，他在选举中击败了改革派政治家GavriilPopov，成为俄罗斯最大和最富裕城市的父母官。

　　卢日科夫就任莫斯科市长后，巴图林娜公司的业务也紧跟着好转起来。公司不断赢得新的定单，其中包括多个政府项目定单，比如给莫斯科市政府的快餐连锁店RusskoyeBistro提供塑料碗碟，以及成为莫斯科最大的体育馆———鲁兹尼科体育馆的座椅供应商。

　　这些定单和卢日科夫到底有多大关系，莫斯科市长到底如何使“肥水不流外人田”，谁也说不清，但来自竞争对手的质疑声始终不断。

　　因杰科公司的绝大部分收入还是来自于市政工程建设及房产项目，这些业务是该公司在1999年才开始涉及。说来好笑，就在那一年，巴图林娜还曾表白说，每个人都知道地产项目很赚钱，但是因杰科公司不会涉及其中，究其原因，就是担心有人说因杰科公司会利用市长的特殊关系。

　　然而话音未落，因杰科公司就迅速介入了莫斯科地产界，并且狂揽工程项目。在公司发展最顶峰的时候，莫斯科市接近一半的房地产项目都被它吞下了。而目前，也还有超过20%的莫斯科住宅发展项目由它负责。

　　该公司接下的所有订单，几乎都是由市政府最终确定的。就在最近，该集团又拿到莫斯科霍登田园小区开发、莫斯科大学南区开发、纺织厂拆迁开发等三个特大房地产项目，总建筑面积超过100万平方米。上个月Stringer报纸还引用一份莫斯科市议会的报告说，莫斯科市政府同意无偿在市中心区域给因杰科公司一块15000平米的地皮。

　　丑闻与托尔斯泰

　　巴图林娜毕业于莫斯科管理学院，喜欢打网球、射击和骑马，生活习惯良好，喜欢读托尔斯泰的作品，不嗜烟酒，也经常参加一些时尚演出活动。尽管一直刻意低调，但始终是众人关注的目标。她曾卷入多起丑闻，虽然不至于闹上法庭，但在媒体的曝光之下早已闹得甚嚣尘上。

　　早在1999年，在卢日科夫参与领导的对时任总统叶利钦的一场关键性反抗运动中，一名地方检查官指控因杰科公司将1.43亿美元非法转移到一家美国银行的账户上。巴图林娜随即否认这项指控，并称这是反对其丈夫的一起政治阴谋，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卢日科夫也在随后成功加入了普京阵营。

　　今年2月，她的名字又重新出现在杂志封面上，原因是莫斯科德兰士瓦水上乐园的玻璃屋顶发生坍塌，造成28人死亡，100多人重伤，这是近年来俄罗斯发生的特大恶性事件之一。惨案的发生与工程设计不合理、施工质量不符合要求有关，但矛头一齐指向巴图林娜。不仅因为巴图林娜在惨剧发生前数月，刚以别家公司的名义买下了这家水上乐园，更因为因杰科公司是当时的水上乐园承建公司之一，很多人怀疑该公司偷工减料。

　　事后，卢日科夫表示，政府承诺对事故原因进行客观而真实的分析，莫斯科市政府和俄罗斯国家建设委员会也将毫不隐瞒地向社会通报“为此而做的一切工作”。不过，事故发生到现在3个多月，莫斯科一直没有给出一个满意答复。

　　这起事故的后果还不止于此，它随即引发了多家俄罗斯媒体开始调查因杰科公司的其他建筑项目，并宣称该公司对安全质量等问题漠不关心。一向远离政治的巴图林娜不得不站出来说话，“我对我的生意毫不脸红。因杰科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对俄《消息报》记者说：“我生在莫斯科，长在莫斯科，热爱莫斯科。作为市长夫人，我本可以从事一些来钱容易的行业，比如咨询、投资项目或资本运作等，但我选择了生产和经营领域。我没有参与石油公司的私有化，也不是天然气公司的股东，我也没有开银行。我从下海之日起就抱定一个信念，就是从事生产经营活动虽没有暴利，但它相对平稳，只要我将东西生产出来了，将房子造出来了，就不怕别人说东道西。我不会对自己的生意脸红。”

　　退休与建筑生意

　　不管怎么说，仅有13年历史的因杰科公司的发展速度是惊人的，一样惊人的是巴图林娜的财富积累。随着公司的发展，巴图林娜很快成为俄罗斯第一女富豪。而卢日科夫虽然再三强调，自己从没有利用职权帮助妻子的公司发展，他也没法否认他们家的财富在直线上升。

　　然而，随着卢日科夫可能很快将从市长的位置离职的传言日盛，俄罗斯第一女富豪的位置岌岌可危。俄罗斯建筑行业其他公司之所以在最近才开始准备起诉因杰科，据分析正是与卢日科夫即将“退休”有关。

　　2004年初，普京突然解散了卡西亚诺夫政府，并任命了很多新人作为下届政府的主要官员。当时就有专家预测，卢日科夫将是第二个被撤换的人。

　　撤换的理由可以找出很多。与其他一些地区的贫穷相比，莫斯科可以说是相当奢侈，这里的财政支出不透明，大量移民(主要来自高加索地区)不受控制，市政府反恐无力，这些都是卢日科夫不利的因素。

　　就在近几个月，卢日科夫两次遭受麻烦，第一次是遭到新一届国家杜马的批评，而第二次则是莫斯科德兰士瓦水上乐园事故，再加上此前发生在莫斯科地铁里的恐怖事件，卢日科夫的市长宝座可能岌岌可危。

　　果然，5月初，就有消息说，卢日科夫将会很快宣布“提前退休”，而继任者可能是普京的顾问亚历山大.格罗莫夫少将。

　　尽管卢日科夫还没有正式宣布辞职，但是起诉巴图林娜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了。一位俄罗斯官员对《泰晤士报》说：“巴图林娜平日树敌很多，现在，很多人可能已经在磨刀霍霍，准备拿巴图林娜和她的公司开刀了。”

　　更多人则是质疑在新市长的领导下，因杰科的建筑生意是否还能像从前那般如鱼得水。也有人说，巴图林娜曾于1999年底参加俄卡尔梅克共和国的单一选区俄国家杜马议员竞选，虽没有胜出，但也曾轰动一时。因此，卢日科夫退休后，不排除巴图林娜从政的可能。但是，如果卢日科夫的“提前退休”，果真如绝大多数专家认为的那样，是普京的意思，这个问题似乎也就没有讨论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