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麻烦还在新问题又来 “东扩”能否提振欧盟

　　“欧洲即将实现自己的一个梦想。经过半个世纪的分裂后，欧洲大陆将重新统一。对一些欧洲国家来说，这是令人愉快的回归；而对所有欧洲国家来说，这是一个新的挑战。我们面临一次历史性机遇，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我们准备竭尽全力，确保扩大后的欧盟更生机勃勃、更富有竞争力、更富有创新性、更亲近公民。欧盟所有成员国，无论新老、大小，都应为这一事业共同努力。”

　　———尤汉·帕茨(爱沙尼亚总理) 托尼·布莱尔(英国首相)

　　去年4月16日，欧盟第五次扩大条约在希腊雅典卫城签署，决定中东欧10个候选国波兰、捷克、匈牙利、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亚、塞浦路斯、马耳他、爱沙尼亚、拉脱维亚和立陶宛，从今年5月1日起正式成为欧盟成员国。这一欧盟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扩张将拉下最后一道分割欧洲40多年之久的高墙，自此结束欧洲战后的分裂局面，把欧洲大部分国家揽入欧盟怀抱。

　　转眼一年匆匆，这10国已经正式进入欧盟大家族了，按照当初的设想，欧盟整体国内生产总值将增加5%，经济总量与美国不相上下，一个包括4.5亿人口、25个成员国的欧盟希冀能在世界舞台上发挥更大的作用。欧盟从成立之初就怀揣着这样的梦想：要与美国分庭抗礼。然而，这么些年来，欧洲人的良好感觉似乎只能通过偶尔沉甸甸的欧元来膨胀一回，这显然是欧洲人不能承受之“轻”。那么，东扩能否帮助欧盟一举摆脱窘境，真正实现自己的夙愿，傲立于强国之颠呢？

　　对于这样的设问，我们并没有发言权，关键还是看欧洲人自己的了。不容否认，这次东扩的政治意义显然大于经济意义，但同样不容掉以轻心的是，能否处理好欧盟业已存在的经济老问题，比如增长乏力，协调好扩容后出现的经济新问题，比如移民问题，将最终牵动欧盟的命运走向，如有“一招不慎”，导致“满盘皆输”并非危言耸听。

　　改革已提前一步

　　欧盟成员国拥有共同的历史和文化根源，命运休戚相关。欧盟深知，想要发展壮大，必须依靠所有欧洲国家的共同努力，召集更多的成员是必然的选择，然而，他们又给那些并不发达的地理伙伴设置重重门槛，要搭上欧盟这节“经济快车”———据欧盟委员会估计，加入欧盟将使新成员国在取得资格的头十年间经济增长率每年额外增加百分之一，前提条件是对过时的经济和政治体制全面改革。

　　早在东扩迈步之前，或者说被获准加入欧盟之前，中东欧国家为了获取“入场券”就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它们不得不开始前所未有的社会变革，陷入泥潭的经济也必须被重组为竞争性的市场经济。在这方面，中东欧国家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但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大多数国家都取得了相当进步。它们实现了工业和银行的私有化，市场和价格的自由化，建立了保障公平竞争和监管市场规则的新管理机构。除此之外，还改革了司法系统，采纳了完整的欧盟法律框架。例如，目前，捷克共和国的银行业私有化程度比德国还高，波兰的能源市场比法国更自由。

　　经济落差仍明显

　　虽然成绩有目共睹，但新成员与老臣子的经济落差仍难以抹杀。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在法兰克福或者都柏林，人们只要干上15分钟活就足够买一个麦当劳巨无霸，但是在即将加入欧盟的大多数国家，为挣得这个巨无霸，人们需要干上40到60分钟活。

　　应该说，加入欧盟将拉动新成员国的经济，希腊和西班牙等欧盟中的“穷国”在入盟后经济发生的变化就是很好的证明。但本次扩大与前4次相比最大的不同之一就是，新老成员在经济上的差距过于悬殊。欧盟委员会3月公布的一份报告显示，以平均购买力计算，新入盟的10国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仅相当于老成员国的40%。各国国民收入的差异也很巨大。数据显示，爱沙尼亚的月平均工资刚过300欧元，而在斯洛伐克仅为225欧元，波兰的月最低工资为170欧元，在立陶宛为130欧元。如果以法国经济数据研究所的数字为衡量标准，每月净收入低于579欧元的个人将生活在贫困线下，那么，这10国中大多数国家里，连从事医生或教师职业的人都是不折不扣的贫民。目前，这10国里似乎只有斯洛文尼亚、马耳他和塞浦路斯的日子稍稍好过一些，斯洛文尼亚和马耳他的人均收入水平与葡萄牙和希腊持平，塞浦路斯的情况甚至还好于这两个欧盟原成员国中最不富裕的国家。这也难怪扩大后的欧盟，最优先考虑的一件事就是提升新成员国人民的生活水准。

　　按照欧盟在哥本哈根首脑会议上达成的财政协议，2004年开始的3年内，用于帮助新成员发展的总经费高达408亿欧元，主要用于新成员国的农业补贴和地区援助等项目。为满足本次扩大的经费需要，欧盟原成员国每人每年需支付25欧元。对老成员国来说，要消化扩大带来的经济压力并非易事。对新成员国来说，要在经济上接近欧盟平均水平也非常之难。以捷克为例，如果入盟后的年经济增长率能持续保持在5%，那么在2019年前后，捷经济才能达到德国现有的水平。作为新成员中经济最发达的国家，捷克尚且如此，其它国家的境况可想而知。

　　贸易、投资是关键

　　不得不正视的这种落差，就要求欧盟在今后一段时间内继续对可能出现的一系列问题保持警觉。前荷兰首相科克率领的专题研究小组经过研究认为，能否处理好贸易往来和投资问题“生死攸关”。

　　在贸易往来方面，与上世纪90年代相比，新成员国与欧盟的经贸关系已有很大改善。成为正式成员后，双方的贸易方式不过是从过去的自由贸易区形式转到关税同盟形式。据统计，经过十多年的发展，目前新成员国向欧盟的出口已占其出口总量的七成，而欧盟国家向新成员国的出口仅占欧盟出口的4%。经济学家分析，贸易自由化虽会给新成员国的市场造成一定冲击，但从中短期来看，新成员国的国民生产总值会因与欧盟的贸易自由化而增加1.5%到8%。今后的问题集中在目前尚未完全自由化的领域，如汽车、金融和农产品等。由于新成员国的劳动力和工资水平普遍较低，因而，市场的开放意味着新成员国在上述领域将对老成员国形成有力冲击。

　　此外，鼓励欧盟民众多进行跨国消费也是欧盟扩展贸易的另一蹊径。欧盟委员会去年底发表的一份调查报告显示，尽管欧盟成员国间商品差价很大，但仅有12%的消费者曾经在别的成员国购买过商品。欧元的推出并没有如预想的那样推动跨国购物，仅有15%的被调查者表示单一货币使得他们更愿意在其它成员国购物。欧盟委员会负责消费者事务的委员戴维·伯恩指出，欧洲经济要想富有竞争力，就必须鼓励更多的消费者进行跨国购物，以充分发挥欧盟统一大市场的功能。

　　在投资方面，历史上，葡萄牙和西班牙加入欧盟后曾经出现过欧盟国家资本来此投资的高潮，但这次能否重现这样的景象还是个问号。有专家认为，欧盟国家在新成员国的投资水平已经不低，今后预计不太可能出现大的飞跃。也有分析针锋相对，只要新成员国政府的政策得当，新一轮的投资高潮还会显现。

　　移民问题最恼人

　　就业问题之所以成为很多国家的大难题是因为，经济增长并不一定能转化成就业增长，经济萎缩则十有八九伴随就业萎缩。欧盟新成员国在经济增长并不乐观的同时，就遭遇就业压力，尽管状况已有所改善，但今年10国的平均新增就业率仍为可怜的0.6%，2005年该数字将上升至1.1%，令当年的平均失业率处于15%的高位。加之10国的平均收入只有原欧盟15国的约1/6，收入天平的倾斜也必定招致劳动力流动的不平衡。欧洲委员会预计，东扩后每年将有33.5万名东欧人移居西方，20年后移民人数可达500万。

　　这种态势自然令欧盟原成员国的国民担心不已：我们的饭碗会不会被抢走？确实，如果新成员国的劳动力大量拥入，本已十分紧张的就业市场无疑将被挤占、瓜分。为了打消国民的顾虑，欧盟在入盟谈判中对新成员国采取了过渡性限制措施，原成员国有权在7年内限制中东欧的劳动力入境。希腊、德国、法国、意大利、西班牙、芬兰、比利时和葡萄牙决定坚持2年至7年内不会批准东欧人移民当地。英国的态度截然相反，已于东扩当日向东欧移民提供全职工作和社会福利。爱尔兰、荷兰、丹麦和瑞典亦开放了劳工市场，但荷兰采取了许可证制度，并表示只会签发2.2万张许可证。

　　当然，欧盟要应付的移民问题不单单来自内部，还要面对成千上万向往欧洲的其它大陆劳工。联合国秘书长科菲·安南在欧洲议会发表演讲时指出，扩大后欧盟所面对的最大考验之一，就是如何在未来几年乃至数十年中应对外来移民带来的挑战。如果欧洲社会能够成功应对这一挑战，外来移民会使欧洲更加富强。如果欧洲社会无法应对这一挑战，其结果可能造成生活水平下降和社会分化。

　　欧洲人的寿命正在延长，而生育率则持续走低，以目前欧盟的人口为基数，到2050年，欧盟人口预计将减至不到4亿。2000年发表的一份联合国报告预测，2025年前，欧盟国家对外籍劳工的需求量将高达1.59亿。毋庸置疑，欧洲社会需要外来移民来弥补劳动力市场的短缺。欧洲人若对外来移民紧闭大门，这显然是损人不利己的。

　　安南强调，移民需要欧洲，而欧洲也同样需要移民。一个封闭的欧洲将变为一个更加悭吝、贫困、虚弱、衰老的欧洲。而一个开放的欧洲则会成为一个更公正、富足、强大、年轻的欧洲———只要欧洲能够明智地处理好移民问题。

　　这是双赢之举，贫困国家也可通过对外移民获得好处。2002年，移民向发展中国家至少汇款480亿英镑，远远多于这些国家获得的310亿英镑的发展援助。2003年，移民汇回家乡的款项总额达到约1000亿美元，比2002年增长15%。在一些低收入国家，海外汇款总额能占到国内生产总值的15%。去年，2000万印度移民寄回家的外汇总额高达150亿美元，甚至超过了该国负有盛名的软件产业所创造的外汇收入。针对墨西哥移民蜂拥至美国，华盛顿智库“泛拉美中心”的移民专家罗伯托·思罗说：“墨西哥从海外汇款中所得到的益处可能比从《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中所得到的还要大。”世界银行的研究还显示，一个发展中国家向外输出移民的数量每增长10%，便能使贫困人口减少2%。

　　这似乎都证明了一点，移民会为发展中国家消除贫困，在新欧盟范围来看，如果后来者得以摆脱贫困，还会反过来对整个欧盟的协调发展、共同繁荣发挥作用，形成良性循环，互相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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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盟占据了欧洲大陆的大部分区域，从北极圈到地中海，从大西洋到爱琴海。欧盟视其民族和文化的多样性为宝贵财富之一。尽管具有巨大的多样性，但是组成欧盟的各国都致力于同样的基本价值观，即和平、民主、法治和尊重人权。成员国们成立了共同机构，以便在欧洲层面上民主地做出一些关乎共同利益的决策。

　　在世界贸易方面，欧盟作为一个实体，代表所有成员国缔结贸易协定。在经济、贸易和货币方面，欧盟已经成为一支主要的力量。欧盟国家正密切合作以确保经济增长，确保其与其它主要经济实体之间在国际舞台上进行竞争的能力。全面参与全球性贸易的好处是明显的：

　　1990至2000年间，欧盟与欧盟以外国家间的贸易额翻了一番。如今，欧盟的商品出口量在世界上居于领先地位。2001年，其出口额超过9850亿欧元，占了全球出口总额的近20%。欧盟现在还是领先的服务出口商。2001年，其出口额达3070亿欧元，占全球出口额的近25%；进口额达1万亿欧元以上。欧盟与中国的双边贸易总额达到760亿欧元。

　　欧盟也处理一些对日常生活有着直接影响的问题，比如：环保、公民权利、确保安全与争议、创造就业及地区发展等。例如：

　　●环保问题：可持续发展是欧盟最优先考虑的，所有的政策都考虑到环保问题。例如，欧盟处理以下问题———制定空气、土壤和水污染的标准，保护臭氧层，总体上加强污水处理和污水管理。

　　●共同外交和安全政策：欧盟确立了共同外交和安全政策以保护欧盟成员国的共同价值观、基本利益、独立和完整、保护和平、加强欧盟与国际社会的安全。

　　●帮助贫穷地区：欧盟拿出一部分预算用于贫穷地区以促进发展、使老工业区恢复生机以及帮助年轻人和长期失业者找到工作。

　　●基础设施项目：欧盟为较不发达的成员国提供资金，用于交通基础设施和环保项目的建设。

　　●社会政策：欧盟基金会促进创造工作岗位。立法保证所有欧盟公民的基本权利：男女同职同薪，工作健康与安全。

　　●迁徙的自由：欧盟公民可随心所欲在欧盟境内旅游、工作，没有任何基于国籍的歧视。

　　●教育：欧盟确保教育资格为所有欧盟国家承认。有一百多万年轻人受益于欧盟允许在另一欧盟国家学习的计划。

　　●研发：欧盟层面上的联合研究旨在补充各国自己的研究计划。它的重点放在那些汇聚了欧盟各国科学家的项目上。

　　本报记者 陆绮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