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海外劳工素描：他们支持一个国家的生存

　　新华社记者 孙笑天

　　有人开玩笑说，菲律宾是世界上第一个运用当今最先进的经济模式“分布式经济”的国家，因为无论何时，这个国家的十分之一人口总是在地球的不同角落辛勤工作着。有些国家可以自豪地说，它们的石油产品推动了世界工业文明的发展；而全球各地800多万菲律宾海外劳工则可以骄傲地说，他们支持了一个国家经济的生存。

　　世界最壮观的现金流动

　　菲律宾人赴海外打工的传统由来已久，且其队伍正在壮大。在菲国内，大学本科毕业的年轻教师月收入约150美元，而在海外娱乐场所工作的普通菲籍劳工每月则可以赚到500美元。如此悬殊的“脑体倒挂”，着实令人趋之若鹜。伊拉克危机之前，菲海外就业管理署每天大约处理2000宗就业合同，而当地人赴海外工作的热情却随着危机同步升温，这一数字已达到2300宗，而且在海湾地区工作的菲籍劳工极少愿意回国。菲政府海外事务委员会发表的一份报告指出，目前菲律宾共有海外侨民840万人，其中约500万人是契约劳工，140万人为海外定居者，另有约200万人被认为是无合法证件的海外务工者。菲籍外劳遍布世界160多个国家和地区，最集中的地方有沙特阿拉伯、中国的台湾和香港、日本和意大利。每年圣诞和新年前，滚滚的美元通过有形或无形的方式流向这个西太平洋岛国。如果用醒目的颜色根据来源和流量将这些美元汇款标出，人们就将在这里看到世界上最为壮观的现金流动。

　　直至1999年，68亿美元的外劳汇款仍是菲最重要的外汇来源，它超过了出口金额。中央银行最近公布的数据表明，2002年1月至10月菲籍外劳共通过正式渠道向国内汇回了58.86亿美元，同比上升18%。由于每年的最后两个月才是外劳汇款最集中的时间，因此2002年全年的外劳美元汇款保守估计也要超过75亿美元，为历史最高。而且这些美元并不能代表外劳汇款的全部，因为还有大量美元并未经银行或者邮局寄回，而是通过专门的中介或者由他们本人在回国探亲时带回。据此可估计，2002年的美元流入有可能突破80亿大关。

　　收入半数以上寄给家人

　　外劳的收入在海外已经缴纳了所得税，所以政府并不对他们汇回国内的收入征税。但是，巨额汇款对于推动菲国内需求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曾几次将菲国民经济从崩溃的边缘拉了过来。亚洲金融危机之后，东南亚各国普遍遭受沉重打击，菲律宾则是其中受影响最轻微的一个，这还要感谢外劳美元的输血作用。菲律宾央行行长表示，过去20年来，尽管全球经济历经数次周期波动，外劳汇款都保持了两位数的年增长率。

　　没有任何一个外劳作出过往家里寄钱的书面承诺，但他们每年仅通过正式渠道寄回国内的外汇就相当于这个国家的国防预算，或者说是菲每年所得海外援助的3倍。其原因就在于他们对于家庭和亲人最朴实的爱。菲国内的平均失业率高达11%，就业不足的人更是无以计数，而首都马尼拉的各大商业场所，无论周一还是周末，总是一派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失业者无所事事，逛逛商场也没什么稀奇，但是他们购买力之旺盛着实令人惊讶。记者曾经在一个商场进行随机抽样采访，发现他们中间许多人已经失业很长时间，却天天购物消费，乐此不疲，原因就在于他们的海外亲属定期汇回的美元。

　　在菲律宾人的价值体系中，家庭始终占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为家人辛勤奉献是备受推崇的美德。一名在美国当了两年护士之后回菲探亲的妇女告诉记者，医疗工作者在美国的收入是不错的，菲籍护士也不例外。但她在海外十分勤俭，将收入的半数以上寄给家人。她的父母和两个已经成年的弟弟都没有工作，且弟弟们也不急于找工作。虽然她已经29岁还未出嫁，但她认为这是为家人所作的奉献，“只要家人过得高兴，就是我的欣慰了”。这样的想法在菲籍外劳当中是非常普遍的。

　　政府尊外劳为“现代英雄”

　　通常意义上的菲佣，其官方称呼为家庭助手，是海外女劳力的主要职业。但菲籍外劳中男性毕竟占总数的一半以上，建筑工人、矿工和海员是他们得其所长的行当，约占劳工总数的20%。目前全菲有20万名以上的海员在各类外籍船只上工作，有的船上甚至上到船长下到水手，全部为菲律宾人。日本是菲籍船员的最大主顾。除体力工作者外，外劳当中还不乏专业技术人员，如电脑程序员、电气工程师、会计和医务工作者，甚至企业的中高层管理人员等。他们约占外劳总数的15%左右，其薪金水平远远高于一般体力劳动者。他们不仅为各自的家庭作出了更大的贡献，连菲政府也以他们为骄傲，菲总统阿罗约曾在一次国际会议上夸口说，人力资源培养是菲律宾“保守得最完好的商业秘密”。

　　尽管劳工们为祖国的经济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但“菲律宾海外劳工”(缩写为OFW)这个词直到1995年拉莫斯执政时期才得以确立。此前，他们一直被称为“海外契约劳工”(OCW)。名称的改变体现了他们的菲律宾公民身份，这是政府保护他们合法权利的一种努力。当然，与之相应的还有各种立法工作和社会保障等方面的工作。

　　由于外劳对菲经济发展的贡献举足轻重，政府将每年的6月7日定为外籍劳工日，以资纪念和表彰。政府给予外劳崇高的荣誉，将他们称为“现代英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