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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意大利的“金融首都”；帕玛拉特，世界食品行业中屈指可数的企业巨头；卡利斯托·坦齐，只手创造帕玛拉特神话的传奇企业家……2003年岁末，这个神话被颠覆。
意大利警方2003年12月27日晚在米兰以涉嫌参与金融欺诈和盗用公款为名拘捕了帕玛拉特公司创始人、前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坦齐。此前仅几个小时，帕玛拉特公司被正式宣布进入破产保护程序。坦齐本人和帕玛拉特的命运都成为难解的未知数。
是坦齐一手遮天，还是审计公司唯命是从、滥做假帐？是帕玛拉特公司管理疏漏，还是意大利金融体制亟需改革？谁将重新改写帕玛拉特神话？
意式“安然”祸起开曼
导致帕玛拉特走向申请破产保护的最直接原因在于，2003年12月19日，美洲银行宣布不承认该公司在开曼群岛分公司拥有39.5亿欧元(约合49亿美元)的帐户，认为帕玛拉特公司提供的相关文件和证明纯属伪造。这意味着帕玛拉特公司帐面上出现了巨额漏洞。
去年12月初，当时为该公司做审计的德勤会计师事务所公开表示，该公司有近5亿欧元的不明资金被放在加勒比海地区英属开曼群岛的一项名为Epicurum的投资基金中，因此不能将这笔钱当做流动资金处理。此消息一经披露，帕玛拉特公司的信用级别立刻被标准普尔降至相当于“垃圾”级的“D级”。
有知情人士透露说，帕玛拉特在Epicurum基金的投资几乎颗粒无收，最后可能只有100万欧元的可回收资产。法新社援引其他媒体的报道说，坦齐通过开曼群岛，把大量公司财产转移到了其设在卢森堡的另一产业帐户上。
由于帕玛拉特在开曼群岛上的投资迟迟不能收回，导致无法按期偿还贷款。2003年12月8日曾宣称拥有流动资产42亿欧元的帕玛拉特公司居然无力偿还一笔1.5亿欧元规模的债券，只能宣布申请延期偿付。
《华尔街日报》2003年12月29日报道说，自从帕玛拉特开曼分公司在1999年成立以来，似乎使用的都是虚假帐户。据知情人士透露，在1999年以前，帕玛拉特是利用其它海外公司来粉饰公司的流动性；从90年代初开始，这些子公司的财务帐目似乎一直都不真实。据涉嫌参与做假帐的一位帕玛拉特高层官员说：“开曼实际上就是个垃圾桶。”
警钟徒鸣11个月
帕玛拉特财务丑闻爆出后，法新社报道说，其实早在年初的时候，帕玛拉特公司的财务疏漏就已显出端倪。有心也好，无意也罢，11个月来，该公司财务状况一路滑坡，以至于无法安度新年。
去年2月，由于帕玛拉特公司一宗价值3亿欧元的债务合同，导致米兰股票交易所的上市股票价格下滑90%。股市猛烈波动，使得公司不得不撤消了这项债务合同。
3月，帕玛拉特集团下属的金融投资公司经理法乌斯托·托纳辞职，公司业务受挫。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情况变得更为糟糕，标准普尔对帕玛拉特发出了信贷级别降级警告。
5月，意大利市场监管机构Consob要求帕玛拉特出具额外担保，保证在年底之前减轻公司负债。11月，公司财务状况已经无法控制，德勤会计师行随即就开曼群岛Epicurum基金状况爆料，标准普尔把帕玛拉特的信贷级别将为D级。
进入12月，帕玛拉特的财务危机全然浮出。12月15日，坦齐引咎辞职，刚被聘用的咨询顾问恩里科·邦迪接任帕玛拉特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此时，帕玛拉特公司在米兰股票交易所的上市股票已经从30种主要“蓝筹股”(稳定而值钱的股票)中退出，标准普尔把其股票归为价格低但风险大的债券。
12月18日，美洲银行称未收到来自帕玛拉特公司名下的博拉特财务公司的账目。帕玛拉特股价跌至0.89欧元，超过了10%的每日下跌幅度限制。公司债券跌至票面价格的45%。
12月19日，帕玛拉特股票停牌，公司债券跌至票面价格的25%至30%。次日，帕玛拉特承认存在近40亿欧元的巨大财务黑洞。Consob发言人称，Consob己要求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协助调查帕玛拉特涉嫌欺诈一案。意大利总理贝卢斯科尼同日表示：“政府将出面干预，维持帕玛拉特公司的运营，确保员工正常工作，将财务事件与商业运营区别对待。
12月22日，媒体报道说，帕玛拉特的财政黑洞其实高达100亿欧元。包括坦齐、托纳在内的20多人因涉嫌参与帕玛拉特金融欺诈和做假帐而接受司法机关的调查。24日，帕玛拉特按照政府前一天颁布的紧急政令，提出了快速破产保护申请。
帕玛拉特集团2003年9月底的资产负债表表明，集团累计债务约为60亿欧元，其中26亿欧元将在接下来的3年内到期清偿给德国两家银行和巴西分公司——5亿欧元债券明年到期，2005年和2006年各有16亿和5亿。其他现负债务则在2007年以后清偿。但据国外媒体报道，帕玛拉特的债务不止这些。坦齐最近对投资者说，公司虽然在公告中称已经回购了价值36亿美元的债券，但事实上它并没有这么做。如果该报道属实，那么，帕玛拉特的债务总额将达到90亿欧元。
坦齐：从行业权贵走向金融欺诈
目前，被警方拘禁的坦齐在米兰圣维托雷监狱受询过程中承认伪造公司账目、盗用大量公司资金的行为。据坦齐交代，他把大约5亿欧元的资金从帕玛拉特转移到了包括其家族名下的Parmatour旅游公司在内的其它公司账目下。
米兰司法机关认为，坦齐在过去10年里至少从帕玛拉特盗用了8亿欧元(约合10亿美元)。司法机关还指出，坦齐和一些公司高层伙同公司雇佣的审计人员做假帐，实施金融欺诈，并刻意向债券持有人隐瞒公司财务状况混乱的事实。这些都加重了公司的财务危机。
在米兰法院签署的长达7页的逮捕令中，对拘捕坦齐的原因有文字记述：“坦齐与至少其他5人促进、组织和指挥公司财务造假”、“坦齐多次就1995年起就进入财政危机的帕玛拉特公司状况提供假信息”……
如果当地法院正式签署对他的拘捕令，并对他提起公诉的话，他的前路必然凶多吉少。当地媒体称，今年已经65岁的坦齐将为自己的行为换来5-20年的监禁。而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意大利食品行业中的“旗舰”也在一夜间破产，命运岌岌可危。
1938年11月17日，坦齐出生在帕尔马附近的一个意大利南方小镇。他的父亲经营着一个熟肉和西红柿酱生产公司。父亲死后，21岁的坦齐从大学辍学回家接手公司，转行经营牛奶饮品，并于1961年把公司改名为Diatalat。当时，地方牛奶制品生产公司垄断控制着鲜奶来源，坦齐就把公司业务向外扩张到热那亚、佛罗伦萨和罗马，并学习和开发出了最先进的保鲜和营销技术。公司利用超高温方法取代其它公司的冷藏方法令牛奶保鲜。1963年，坦齐的公司引进纸盒包装装纳巴氏火菌消毒牛奶，这个举措在竞争者中独领风骚。坦齐对此格外自豪：“我们是最早把牛奶转换成产品并视之为一种服务的公司。”
1974年，已改名为帕玛拉特的公司开始进军巴西，这是该公司海外扩张的首例。到目前为止，帕玛拉特已经在30多个国家设立了120家分支机构，全球拥有3.6万人，其中意大利本土雇员数量达到4000人。帕玛拉特公司已经发展成一家以生产乳制品和果汁为主的跨国食品巨头。另外，坦齐还是著名意大利甲级足球俱乐部帕尔马队的主席，并拥有两支摩托车赛队，帕玛拉特牛奶也因此被称为“冠军的牛奶”。
在去年12月15日辞职之前，坦齐一直被看作是意大利商界中的“男爵”。2003年4月，坦齐的年薪从60万欧元增长到了160万欧元。科莱基奥空港泊放着他的私家喷气机和直升飞机，这正是他统领跨国集团威风所在。他三个子女中的两个继承了他的商业头脑，女儿弗兰切斯卡经营着家族的Parmatour旅游公司，儿子斯特凡诺则在帕玛拉特公司中担任市场主管，目前也同父亲一样正在接受司法机关调查。
改革亟待推行
为挽救帕玛拉特，意大利政府23日专门召开内阁会议，决定将帕玛拉特集团的生产活动部门和金融资产管理部门“区别对待”，对其生产部门以及从业的数千名职工进行法律保护，以确保企业的生产活动不受丑闻事件的影响。意大利内阁23日决定采取紧急措施，对该公司进行重组。意大利还将请求欧盟委员会宣布意大利乳品业处于“危机”状态，以为该产业争取外来投资。
另一方面，临危受命的新董事长邦迪曾在20世纪90年代出面解救过濒临破产的蒙特爱迪生化工集团，这位69岁的扭亏专家也成为扭转这次帕玛拉特危机的主心骨。
但是，大家担心的是，目前的举措只是治标不治本，即便解救了一个帕玛拉特，也很可能会出现另外一个帕玛拉特。帕玛拉特内部存在管理问题毋庸置疑，而意大利的金融监管体制也是漏洞百出。
假帐丑闻引起了国际金融界人士的极度不安。帕玛拉特作为一个跨国集团，它同许多知名银行部有业务往来，包括美林银行、摩根银行和花旗银行等。此外，意大利最大的银行——联合银行以及意大利资本银行都是它的有力支持者。据媒体披露，这些银行通常直接向帕玛拉特提供借款，同时促使投资者更多地购买高风险和回报率高的资金债券。
舆论认为，帕玛拉特的财务丑闻，除了有近年来公司管理层内部管理不严的因素之外，问题还归咎于意大利中央银行下属的金融资产监管委员会缺乏监督力度。另外对相关的银行来说，他们和顾客走得太近了，使公司的财务经理能够为所欲为。
尽管40亿欧元的财政黑洞让全球最大的液态奶生产企业帕玛拉特忙得焦头烂额不过这一事件在中国乳品业却并未掀起太大的波澜。
从上个世纪90年代中后期帕玛拉特在黑龙江、天津建立乳品加工基地到2001年7月和南京奶业集团共同投资约7000万人民币设立南京帕玛拉特乳品公司帕玛拉特从投石问路到大举进军中国市场。但是帕玛拉特未能凯旋中国去年年初乳品市场竞争愈演愈烈帕玛拉特乳品的销售量开始直线下降公司开始陷入了生产越多、亏损越大的困境。去年4月帕玛拉特将合资公司托管给南京奶业集团后所有意方高管都撤出中国。
作者：贺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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