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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驻东京特约记者马玉安
日本经济在持续了十余年的低迷不振后，终于在2003年依稀见到了复苏的曙光。这一年，日本面向美国和亚洲的出口环境有所改善，企业收益出现好转，就业状况也因从业人员收入的增加而略有改观，日本政府也随之调高了对本年度经济增长的预期。目前，日元持续走高所能造成的负面影响十分有限，经济走向全面复苏的可能性正在进一步增大，但是，日
本经济能否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持续性增长仍然是一个悬念。
复苏态势稳健
从日本经济的总体运行态势来看，2003年第二季度实际GDP与第一季度相比增加了0.6%。从对需求的依存度来看，个人消费、设备投资、出口均为0.2%。理索纳冲击(今年5月17日，日本第五大金融集团———理索纳金融控股集团由于陷入深刻财务危机，突然请求日本政府注入1.96万亿日元公共资金予以救助，“理索纳冲击”由此爆发。随后，日本政府火速作出反应，动用170亿美元的公共基金来拯救这家银行，这是日本政府4年来首次针对国内银行采取类似措施)、伊拉克战争、SARS问题这三大制约经济增长因素的消失，加上6月开始，外国投资者的大幅买入支撑股市走高，企业和消费心理出现了明显的改善。
从设备投资来看，由于电脑、数码产品的价格通过技术革新而出现实质性的下降，设备投资的缩减指数下降了7%，导致设备投资的实质性上升。从出口方面来看，曾一度陷入低迷的面向美国的汽车和电机的出口也开始恢复。与第一季度出口减少9.9%形成鲜明的对比，第二季度出口数量比上个季度增长5.1%。从个人消费来看，由于30岁与50岁年龄段的消费显著上升，加上受SARS影响海外旅游的暂停，致使日本国内消费出现正增长。
到了第三、四季度，以设备投资为中心的国内需求趋向坚挺，面向亚洲的出口开始恢复，加上股市的上扬等多方因素，景气复苏的总体态势正在进一步扩大。中小企业的悲观论逐渐消失，制造业和非制造业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改善。
但是，从日本的大企业来看，制造业与非制造业的差距正在进一步拉大。具体表现在销售、就业、设备过剩、设备投资计划与企业收益等诸多方面。如制造业的销售以出口增长为背景出现小幅增长，而非制造业的销售却出现了小幅下降。制造业在就业和设备过剩方面有了明显的改观，而非制造业在此方面却停滞不前。在设备投资计划方面，制造业虽然出现了小幅下调，但与上年相比增加了11.1%，而非制造业仅仅增加了0.4%；企业收益方面，制造业上调了3.5点，而非制造业下调了0.9点。
造成制造业景气、非制造业低迷的原因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制造业受惠于出口的恢复。主要有日本国内出库量的增加，面向亚洲出口的上升。二是冷夏的消费低迷、SARS导致海外旅游不畅等负面因素对非制造业造成冲击，致使零售和运输行业状况严重恶化。三是制造业通过扩大消费得以恢复，而非制造业尚未能有效启动通过扩大销售增加收益的自律复苏的机制。
三大制约因素
尽管日本经济正稳步走向复苏，但日本国内还是表现出了谨慎的乐观。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日本经济走势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以下三个方面的因素。
一、美国经济增长的持续性。从美国经济的现状来看，在企业心理的改善、零售额的增长等方面恢复的步伐正在加快，并呈现出进一步好转的态势，这可以从下述两个方面来看：一是信息化投资正在持续。从2002年年初开始的信息化投资已经开始显现效果，信息化投资的增加确实提高了劳动生产率。二是从今年7月开始，美国实施了面向民间消费的减税措施，成为扩大消费支出的一大要因。但是，减税效果从2004年下半年开始，可能会面临消费支出减速的风险，因为用于住宅资产方面的个人消费资金流入将会呈现逐渐减少的趋势。从这一点来看，有必要对减税效果消退后的经济前景持慎重态度。
二、设备投资增加的均衡性。2003年第二季度，设备投资因企业收益的增加比第一季度增长11.2%，主要是数字化家电起到了牵引的作用。与此同时，企业抵御外部冲击的能力也在进一步增强。从目前设备投资恢复的态势看，制造业因财务体制得到改善，对于出口与新产品领域的设备投资较为积极，而财务体制改善相对迟缓，通缩状态下销售额增加比较困难的非制造业，总体来看还在持观望态度。
要获得设备投资的真正恢复，并保持其增长的持续性，有必要进一步挖掘非制造业领域的潜力，因为非制造业的收益是日本经济恢复所不可缺少的。
三、日元汇率的方向性。日元升值无疑将对企业的收益带来影响，但同时也会带来进口成本降低的效果。由于出口主要面向日元计价比率较高的亚洲，加上本地化生产规模的扩大，日本的出口企业对于日元走高的承受能力进一步增强。目前的日元汇率对于企业收益所能造成的负面影响十分有限。但是，一旦日元汇率突破100日元大关，出口企业的销售、收益将会出现大幅下滑。汇率的差额亏损将带来销售额的减少，而价格竞争力的下降将导致出口数量的减少。日本方面曾作过推算，日元升值5%的话，就会出现1.3万亿日元的汇率差额亏损。
明年重大课题
基于对2003年日本经济的总体判断，所以普遍认为2004年日本经济所面对的最大课题是：能否实现持续性增长。分析认为，要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持续性增长需要一定的前提条件：
一是对景气对策作必要调整。必须清楚地看到，2003年以来的景气复苏并不是泡沫经济崩溃后实施的景气对策所带来的，而主要是由不依赖财政支出的民间企业经过重组等自身努力来实现的。但明确提出财政重建路线的小泉却以此次复苏作为炫耀的资本，认为这是结构改革所带来的成果，因此，继续执行以扩大财政支出为主的景气对策显得不合时宜。随着扩大财政支出，有必要对进一步放宽限制，推进结构改革特区的建立，并为促进研究开发方面的投资而采取优惠税制等方面的对策进行调整。
二是向内需主导方向转变。外需主导型的日本经济对美国经济有着相当大的依赖度，尽管美国经济正在走向复苏，但在复苏的过程中也孕育着一些风险。美国经济稍有风吹草动，日本经济必将随之风雨飘摇。如果日本在今后经济复苏的进程中继续依赖对美出口，势必导致美国对外贸易赤字的进一步扩大，其结果必将导致美元贬值日元升值的状况长期持续下去，从而引发日本出口企业收益恶化和股市、景气复苏夭折的风险。
与此同时，日本面向美国出口的持续增长有可能加剧日美贸易摩擦。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前半期，由于面向美国的汽车以及半导体等产品的出口大幅度增加，导致了日美间频频出现贸易摩擦。而日本经济真正步入自律复苏的轨道，需要扩大设备投资和就业来增加个人收入，刺激消费，从而进一步拉动企业生产规模扩大。但是，日本大多数企业目前存在着设备过剩、就业过剩等方面的结构性问题。在这样的形势下，日本要想追求经济持续高速的增长，就应长期致力于经济结构方面的改革，从而实现内需主导型的经济增长。
三是推动金融体系的健全化。金融体系的健全化是企业业绩出现好转、经济保持持续增长的前提。金融体系的稳定与否，大银行的不良债权处理是直接面对的重大课题。2003年9月结束的中期决算显示，日本7大金融集团的不良债权余额为18.1万亿日元，在过去的半年中共减少了13%。日本有关方面预计，如果不良债权的处理能够按部就班地持续下去，到2004年3月，一直是日本经济重负的不良债权将可能被压缩到15万亿日元以内，从而为经济复苏减轻负担。
随着地方银行———足利银行的国有化，日本金融体系问题的焦点开始从大银行向地方性银行转移。对于地方性银行来说，今后则面临着确保收益、不良债权的处理、地方财政恶化等一系列难题。而预计于2005年4月开始实施的存款保险制度的全面解禁，将使金融体系接受最严峻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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