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跃东

　　9月18日，日本银行(央行)在政策委员会上做出了令全世界的同行及经济学家大为惊讶的决定：为维护日本金融体系的稳定，将直接收购11家全国性商业银行和4家地方商业银行所持有的上市公司股票。中央银行通过商业银行购买一般民间企业的股票，是世界主要国家的同行从来没有过的举措，可用“前所未有”来形容。日本央行“前所未有”的举措，也反 映了日本经济目前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日本央行为何“赤膊上阵”直接购买企业股票？

　　日本银行直接购买银行股票，是其配合政府反通货紧缩政策、帮助银行摆脱困境的最新举措。众所周知，由于历史的原因，日本金融机构大量持有企业股票，日本企业之间相互持有股票并也持有不少金融机构的股票。这种相互持股是日本资本市场的重要特点之一，它曾使得日本企业相互之间保持密切的商业往来和利益一致关系，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促使日本企业成长、壮大的重要因素。但在经济发展停滞、物价持续下降的通货紧缩期间，相互持股却成了日本企业，特别是金融机构的包袱。这是因为，随着经济形势的恶化，通缩的加剧，金融机构持有的股票价格也在下跌。如果股票价格跌破购买时的价格，将致使银行自有资本的减少，使得银行有可能达不到国际清算银行关于8%的资本充足率规定，从而影响银行的经营活动。

　　另外，股价持续下跌，使得那些试图通过出售持有的企业股票变现资金来核销不良资产的银行的计划落空，致使银行难以在处理不良资产方面取得进展。在股价下跌、通货紧缩期间，银行的任何抛售股票的行为，都将进一步导致整体股价水平的下降，从而使得银行的处境更为尴尬。金融机构的不良资产问题不解决，日本经济将永无出头之日。这些都是日本央行直接出面购买企业股票的原因。

　　尽管目前日本央行只是做出了购买企业股票的决定，如何购买等细节问题要到10月份公布具体实施方案时才能明了，但我们认为，日本央行直接购买民间企业股票对日本经济将产生重大影响，从一个侧面表明其他刺激经济、对付通货紧缩、减少银行不良资产的手段已经难以奏效，不得不由中央银行亲自上阵，以承接商业银行持有的企业股票的方式，来帮助银行摆脱困境。这也说明经过10年的挣扎，目前日本经济已经到了非常危急的关头。

　　从目前所掌握的材料来分析，日本央行直接购买股票至少可能产生以下两个问题。一是有可能使央行、进而使国家财政蒙受损失，最终将加大纳税人的负担。在日本政府财政赤字余额已经占国内生产总值140%以上的情况下，这个问题显得尤为严重。日本商业银行持有的股票并非都是绩优股，尤其是它们准备出售的股票更是隐藏着各种各样的风险。如果央行所购买的股票的企业破产，日本央行将蒙受一定的损失，而这种损失最后将要由国家以及纳税人来承担。其次，有可能影响央行货币政策的实施。中央银行的主要职责是实施正确的货币政策，以使宏观经济保持稳定增长。但日本央行直接购买股票，等于通过资本市场的渠道，向市场又投放了一笔资金，这将在一定程度上加大央行实施货币政策的难度。

　　日本央行宣布购买银行持有股票的当天，日本股市立即上升，其中尤其是银行股更是大涨，几家主要银行的股价在当日都上升了10%左右。但日本央行的这一决定，也使得市场对日本政府的信用产生怀疑，担心将来政府赤字规模增大。9月20日，日本政府出售的1.8万亿日元的债券没有获得足额认购，并由此引发了日元的贬值，就是市场对日本央行购买股票作出的反应之一。

　　当然，由于日本央行还未开始实施购买股票计划，对这一计划在实施过程中将会产生的问题还要继续观察。尽管人们不知道中国香港特区政府在亚洲金融危机期间购买股票，并为特区政府创造了一定资本收益的做法，是否对日本央行决定购买企业股票有所启发，但如果运气好的话，也不排除日本央行可以“赚一把”的可能性。